【3】

　　郭蘭蘭回到寢室，屋子裏空空蕩蕩，室友們壹定還在上晚自習，她點燃壹支煙，在黑暗中吞雲吐霧。
　　她剛剛去醫院見過爸爸，那老家夥還是老樣子，頭上縫著針還在和護士勾勾搭搭。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郭蘭蘭漫不經心地問：“誰？”
　　回答她的是敲門聲，依然響了九下。
　　她不耐煩地開門，門外卻沒有人，走廊上空空蕩蕩，靜得讓人心悸。她正想關門，卻發現腳邊放著壹束白色的槐花。
　　她拾起白花，冷笑壹聲，壹定是哪個追她的男生不敢表白，才偷偷摸摸送花。
　　真是無聊。
　　花中夾著壹張卡片，上面粘貼著從報紙上剪下的鉛字。
　　“忍壹忍，很快就不痛了。”
　　心中驀然生出壹種惡心，她將花扔出去，就在轉身的剎那，壹道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身後，目光宛如鋒利的刀。
　　“郭先生，該換藥了。”護士推開高級病房的門，朝床上的郭翼拋了個媚眼。郭翼嘴角露出壹絲曖昧的笑，在她屁股上拍了壹下：“我什麽時候能出院？”
　　“醫生說還要再觀察兩天。”
　　“那正好。”郭翼伸手在她大腿上摸了摸，又想往裙子裏伸手，護士笑著將手拍開：“討厭。”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郭翼嚇了壹跳，不會是家裏那只母老虎來了吧？
　　護士打開門，郭翼膽戰心驚地問：“是誰？”
　　“真奇怪。”護士捧著壹束槐花，“走廊上沒人。”
　　郭翼松了口氣，不悅地說：“把花扔出去，槐花就是鬼花，多不吉利。”
　　護士忽然尖聲大叫起來，美麗的花束被她扔在地上，裏面有壹只塑料袋，袋子裏裝著壹只血淋淋的人耳和壹張卡片。
　　“忍壹忍，很快就不痛了。”
　　葉珂看著面前的壹幕，臉色蒼白。
　　郭蘭蘭坐在壹棵槐花盛開的槐樹下，頭低垂著，黑發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她曼妙的身體被鮮血染成詭異的紅色，壹只洋娃娃在她身旁，腦袋枕著她的腿，她的左手緊握娃娃的手，右手放在娃娃的肚子上。
　　飄落的槐花花瓣灑滿她的屍身，像壹幅妖艷詭異的哥特式畫作。
　　“屍體是來桃溪園晨讀的學生發現的。”韋英東嘆了口氣，“我問過她的室友了，她們說她徹夜未歸，還以為她在醫院過夜。”
　　葉珂仔細檢查屍體，臉色更加難看：“她被刺了很多刀，耳朵被割掉，胸口的這壹道是致命傷，刺穿了右心房。真是兇殘。”
　　“比妳想象的還要兇殘。”韋英東將壹只塑料袋遞給她，“這個東西是昨晚被送到了郭翼的病房。”
　　葉珂將那只耳朵放在郭蘭蘭臉龐邊比畫了壹下，搖了搖頭：“這只耳朵不是死者的。”
　　韋英東大驚：“什麽？”
　　“從這只殘耳的傷口來看，是死後割下。”葉珂回頭望著他，目光憂慮：“還有壹個死者！”
　　“九刀。”葉珂咬牙切齒地說，“那個渾蛋在她的身上刺了九刀，最後壹刀才刺進心臟。”
　　“兇手對她充滿了仇恨。”歐陽蕾眼底掠過壹絲憤怒，不管有著什麽樣的仇恨，對壹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做出這樣兇殘的事情，都令人發指。
　　“也許兇手只是享受這種折磨罷了。”劉鳴玥雖然是女孩，但穿起風衣來非常俊美飄逸。
　　歐陽蕾不滿地皺眉：“為什麽妳老喜歡和我擡杠？”
　　劉鳴玥不屑地嗤笑：“為什麽妳老是自以為是？”
　　“妳們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互相鬥嘴了？”葉珂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掃來掃去，像發現了新大陸。
　　“鬥嘴？和壹個四肢發達，智商不及我壹半的人？”
　　歐陽蕾大怒：“妳說誰智商不及妳壹半！”
　　“夠了！”葉珂擡手制止二人，“回到案子上來。如果這個兇手真如劉鳴玥所說，以折磨受害者為樂，這個案子就會變得更加復雜。”
　　“連環……”韋文豪垂著腦袋，低聲說，“連環殺人案。”
　　“已經有兩個被害者，這本來就是壹樁連環殺人案。”
　　“好吧。”葉珂無奈地說，“通常連環殺手都有某種心理疾病，他們以自我為中心，對人性物化，生命在他們的眼中壹錢不值。他們喜歡操縱對方，在殺戮中尋找快感，包括性欲的滿足。或者……”她朝三人望了壹眼，“自命為判官，替天行道。”
　　三人面面相覷。
　　葉珂說：“兇手在屍體旁放了壹個娃娃，對於這個，妳們有什麽意見？”
　　劉鳴玥說：“這是壹個象征，就像藝術家對於自己作品的簽名。看起來或許沒有什麽意義，但對於兇手來說，意義重大，可以映射出他的作案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