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過是妓女
情非得已 by 流淚的阿難陀
2021-5-17 18:37
「哦,可憐的家夥……」第二天早上姑媽照例下來洗澡,看見樂陽宿醉未醒的樣子,憐憫地說,「壹個人很不習慣吧?慢慢地就好了……」
直到她看見沙發前那雙高跟鞋,她才止住了話頭,瞪大著眼睛盯住看了壹會兒,才慢慢地轉過身來,用壹種驚訝的眼光看著樂陽說:「妳小子,行啊……不錯!」
樂陽趕緊噓了壹聲,指了指開著的房間門,她才明白過來。姑媽知趣地把聲音壓低了,招手讓樂陽把耳朵貼過來,神神秘秘地說:「明天就是五月壹號了,我女兒,妳那個表妹放假,叫我去她那裏住幾天!」
「……噢……那樣真好!」樂陽不知道姑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種事在平常不過了——他知道這個所謂的表妹就住在這個城市的另壹邊,隻是從來沒看見過。
「我以前去過幾次,感覺挺好,我這次在那裏至少會待到十月份,」她繼續小聲地說,「偶爾我也會回來,待上幾天。」
「呃……是嗎?那就到時候回來好了!」他如墜霧裏,難道姑媽想說的就是這些?
「在我離開之後,妳時不時上樓去看看,看看有沒有老鼠進來就好,其他就沒什麽了,」她頓了壹頓,看了壹眼誠惶誠恐的侄子,調皮地眨了眨她那雙渾濁的眼睛,「就該這樣,總得有個人陪,對吧?年輕人的事我知道的,最怕我們老人瞎摻合啦。」
「……不……不是的,妳不用這樣,」樂陽滿臉通紅,他知道這個開明的姑媽誤會了,「聽我說,我和溫妮不是那樣的,不是妳想的那樣,我們隻是……溫妮隻是家裏人生病了,所以……」
「別擔心,我知道,」姑媽把手壹揮,表示忽略他說的話,「我回來的時候壹定會先給妳打電話的,這點妳放心好了!」她笑呵呵地說,走到洗澡間裏去了。
樂陽苦笑了壹下,瞌睡也清醒了好多,走回房間裏來的時候,莎莎已經穿好了衣服,手上攥著那個藍色精緻的小錢包坐在床沿。
「妳今天要上班嗎?」他看到她像是要離開的樣子,「不打算吃點早餐或者什麽東西?」他開始往身上穿衣服,想等會兒送她出去。
「不了,我馬上就走!」她看起來有些不安,「我說,現在可以把賬結了麽?」莎莎低聲說。
「什麽?」樂陽以爲自己聽錯了,T恤剛套在頭上,又拿了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
「雅麗姐不是和妳說好了價錢的嗎?」莎莎也有些吃驚。
「等等,妳說趙雅麗和我說過什麽?」樂陽算是有點明白了。
「她說妳會付錢的……」女人的語氣變得堅決起來,「妳怎麽能不講信用?」她在質問他。
樂陽的腦袋嗡嗡作響,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決不是昨晚上那個風情萬種的女神,她隻是個妓女!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快步走過去把房間門關上,心裏隻是希望姑媽沒有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妳聽我說,」他坐下來,耐心的用手比劃著,「我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再說了,我也不想……不打算找什麽……,我以爲……,妳知道,我當時喝了酒。」他極力地想表達什麽,可是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這個我管不了,妳做了,妳就得給錢,這就是規矩!」這個叫莎莎的女孩打斷了他的話,用壹個生意人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他幾乎敢肯定,莎莎也不是她的真實名字。她的聲音大了許多,這讓他緊張起來,「好吧!好吧!」他滿臉通紅地說,聲音低到隻有自己才聽得見,「多少?」他低著頭問,這事要是被姑媽知道了,那自己的臉往哪裏擱?
「哭喪個死人臉!我又不會多要妳壹分錢!」莎莎刻薄地說,「我們的規矩是陪過夜五百,口交另外加三百,做愛兩百,剛好是壹千……」
「壹千!」他從床上跳下來,壹拍腦袋,「噢,老天!妳說壹千,這不是坑人麽?別的都不收這麽多……」他也不知道別人究竟收多少,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招妓。
「得了吧,妳要是覺得妳被坑了,妳可以去問問,像我這樣年輕漂亮的,在上海任何壹個地方,妳問問!是不是這個價?」莎莎也跳下床來,赤著腳站在地闆上,用手指指著他的鼻子,氣勢洶洶地說,「妳也可以不給……」她轉身到床上抓起電話,氣哼哼地撥起號來。
「好了!好了!」樂陽大叫著,「我給妳還不行嗎?我給妳……」他嘟噥著,搶過去打開衣櫃門,從壹個灰色夾克裏面掏出壹個脹鼓鼓的錢包來,顫抖著手數了壹千塊錢,憤怒地砸在女人的身邊。「給我滾!快滾!」他大踏步地走過去拉開門,朝著床上的女孩大喊。
莎莎壹點也不氣惱,抓起錢來認真地數了壹遍,整整齊齊地疊好成壹沓,放到那個精緻的錢包裏,再把手機也放進去,才下床來,理了理頭發——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裊裊婷婷地向房間門走過來。經過樂陽身邊的時候,鼻子裏「哧」了壹聲,「什麽人啊?」嘀咕著走到客廳裏去了。
樂陽「砰」地壹聲撞上房間門,氣呼呼地走回來,倒在床上聽著「哢噠哢噠」的高跟鞋的聲音從客廳裏壹直走到門外去了,接著壹聲巨大的撞門聲,算是回應。洗澡間裏的「嘩嘩」的水聲還在響著,要是姑媽不在屋裏,他真想砸東西,隨便什麽也好。
想著昨晚上翻雲覆雨的那會兒,想著剛剛面紅耳赤的爭執,他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直打得腦袋嗡嗡地作響——沒想到自己竟然墮落到了這個地步,僅僅壹夜之間!過了壹會兒,姑媽仿佛壓根兒不知道房間裏面的爭吵,輕輕地開了門出去了。
樂陽依然怒氣未消,沖到洗手間裏打開水龍頭,壹遍又壹遍地洗著那條可恥的肉棒,生怕那上面沾染了什麽不潔的東西,讓他患上不知名的亂七八糟的什麽病。也許是由於心理作用,總覺得洗不淨上面的汙漬,隻好怏怏地穿上褲子出來了,人也冷靜了許多:就算是妓女,那也是她們耐以生存的行當,給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像買東西壹樣;再說了,這麽漂亮的女孩有什麽理由會看上自己呢?——比自己長得帥,比自己有錢的男人多得是,是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太過於美好了。這樣想著,心裏也好過多了。
唯壹可恨的是那個趙雅麗,那個可惡的老鴇母!要是早知道她是,自己才不會鬼使神差地去什麽酒吧,自己也不會不戴套就上了,也就不會有這麽荒唐的壹出戲了。那命根子在褲襠裏乖乖的,像在認錯壹樣,看起來也沒什麽不對,感覺起來也沒什麽異樣,不過病毒都是慢慢滲透的,就像孤獨壹樣,但願自己運氣比較好吧,他提心吊膽地想。
去年秋天他和溫妮來到上海後不久,由於陪她去找工作,晚上回來得很晚,打出租車經過金沙江西路豐莊路橋下面的時候,「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溫妮驚訝地說,「她們真的全是妓女嗎?這是我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
樂陽從車窗口看出去,看到了那些女孩,在南昌也有這種地方,不過都沒有這裏的人多,連他都感到有些震驚。她們大多數都是年輕女孩,臉上化姹紫嫣紅的濃妝,穿著非常時尚鮮豔,清壹色以水果糖的顔色爲主。她們要麽在懶洋洋地走路、走著走著突然壹個轉身,要麽站在暗處盯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抓緊機會和每壹個單身趕路的男人搭訕。
「上海有許多這樣的地方啦!」出租車在等紅燈的時候,出租車時機淡淡地說,「單身的男人都找得到這種地方,又年輕又漂亮,都是外地的多……」
「妳敢!」溫妮擰了壹下樂陽的臉,把他從聚精會神的觀望中拯救出來,「要是妳敢這樣,哪怕壹次,我保證把妳的剪下來餵狗!」她惡狠狠地說,逗得司機都笑了。
「我又不是單身男人,我有老婆,我有女兒,我也沒有多餘的錢!」樂陽趕緊討好地說,「再說了,家裏有這麽如花似玉的老婆,我連想都不想呢!」
「這還差不多!」溫妮當時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就沒有人管管麽,比如警察或者城管之類的?」她問出租車司機。
「咳!哪能不管呢?只是警察還沒有到,這些人早聞著了氣味兒,跑得無影無蹤的了,警察壹走,這些人又回來了。」出租車司機夠著頭看看紅燈在閃動,後面的車子喇叭聲壹個接著壹個地催促起來,「有需求才有市場,能減少犯罪率……」出租車司機老練地說,換了壹下檔,卷入了滾滾的車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