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假裝是個汙染種

　　活下來當然不容易。
　　這次的任務，兇險程度可比前往七魔皇的魔窟要兇險許多。
　　梅爾認為，周白榆如果要活下來，大概有兩個可能性——
　　第壹，放棄這次任務。
　　第二，開啟絕對時刻。
　　但第壹顯然是不太現實了。可第二就現實麽？
　　絕對時刻雖然連梅爾自己也沒有掌握，但梅爾清楚壹點——
　　如果絕對時刻這麽容易開啟，那當年那些掌握了絕對時刻的聖者，就不會只是殺死三個神明那麽簡單。
　　周白榆點點頭：
　　“看樣子，列車放慢速度了。”
　　“是的，我們已經抵達萬神殿外圍，列車長估計正在選擇壹個不被人發現的位置停靠。”
　　梅爾壹邊翻弄著東西，壹邊繼續說道：
　　“妳自行摸索周圍的地形，以及想辦法如何進入萬神殿總部。那個地方不難辨認。作為龍夏內的先行者，妳們那裏雖然還沒有被腐敗徹底波及，但多多少少，也見到了壹些腐敗氣息。
　　而萬神殿……是先遣世界腐敗化最嚴重的地方。妳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最好的辦法，是潛行，戰鬥的話，妳若是截天或者時零壹脈的先行者還好，作為異化者，哪怕是最外圍的敵人，妳也不是對手。
　　但潛行也不容易。切莫以為潛行就可以高枕無憂。
　　天罰組和天眼組的人，遍布周圍。天眼組最善於觀察周圍。潛行某種意義來說，也是九死壹生。”
　　“越是靠近萬神殿，就越是困難。汙染源應該在中心大教堂，朝拜大殿所在地方。”
　　“那個地方，經常會有最高掌權者鎮守。”
　　“當然，有利的壹點是，萬神殿最可怕的，隱藏戰力們，已經在塞洛斯完成神授之前，封神之際，被殺了個幹凈。”
　　“現在整個萬神殿，沒有半神。這是很大的利好。”
　　“不過……其實有沒有半神，似乎影響都不大。”
　　梅爾壹口氣說了很多。
　　算是停車前的最後叮囑。她說的是對的。
　　周白榆也理解。
　　好消息是，沒有半神。
　　壞消息是，對付自己，用不到半神。
　　殺死壹只螞蟻，不需要用到老虎。或者說螻蟻眼裏，獵犬老虎其實沒有區別。
　　不過半神的手段終究高明些。既然帶了壹個神字，哪怕是半神，總歸都有自己的規則領域。
　　“這件衣服不錯，梅爾姐，能不能送我？”
　　梅爾姐這個稱呼，顯然比前輩要親昵的多。梅爾倒是沒有啥不適。
　　甚至第壹時間想到，這小子大概喊琳也是壹口壹個琳姐。
　　“這是壹個異化模子。我給妳的道具裏，有這種模子。”
　　周白榆索要的，就是壹件普普通通的蓑衣，所用來擋雨的。在梅爾的雜物室裏，其實並不起眼。
　　他其實也不是要這件衣服，只是感覺到了。所謂感覺到了，就是異化者的壹種特殊狀態。
　　就好比烏信，有時候會很自信，覺得壹定可以捏出壹個好命格來。
　　現在的周白榆就是這樣的，梅爾在他面前露了壹手，他自認做不到那種精確的異化。
　　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下壹次異化，壹定是正向異化。
　　於是周白榆雙手握住了蓑衣。
　　梅爾眉頭微微壹皺，這是要班門弄斧？
　　但幾秒後，她眉頭舒展開來：
　　“妳也學會了狙擊異化？”
　　狙擊異化，是梅爾的能力，雖然是異化者都能掌握的，但其實只有梅爾會。
　　越久不異化，下壹次異化，正向概率，極向概率，就越高。
　　就像是狙擊手瞄準壹樣，瞄準時間越久，子彈越精準。
　　梅爾是不依賴異化的人，所以她可以積累很久的時間，來完善狙擊異化。
　　所以幾乎每隔壹陣子，梅爾施展異化，都會“隨心所欲”。
　　以至於梅爾覺得，周白榆異化的這件物品，是因為周白榆也學會了“狙擊異化”。
　　“沒有，就是感覺到了。我可不會如此高端的能力，不過這件衣服，或許是壹個破局方向。”
　　感覺到了？
　　梅爾大概能夠知道，為什麽琳會如此寶貝周白榆了。
　　這小子，似乎天生就適合做異化者。
　　異化這壹行，天賦是比不過歐皇的。
　　周白榆將衣服披在身上：
　　“有了它，配合我得到的差異與混亂之神的高貴氣質，也許……事情不是毫無生機？”
　　【物品名：偽裝者蓑衣。】
　　【特長：釣魚佬的氣質拿捏到位，耐久——僅限於壹次征召。】
　　【備註：就像妳塗抹上充滿屍臭的血液後，就不會被喪屍註意。妳穿上了這件蓑衣，妳就不會被汙染種註意。
　　但請不要與目標近距離相處超過七分鐘，畢竟，妳不是真正的汙染種。】
　　【狀態：可異化，偏差率百分之七十四。】
　　到目前為止，周白榆其實要異化出壹件有用的物品，並不是什麽難事。
　　但最大的問題，在於體力上。
　　“到了。”梅爾開口，列車也隨即停下。
　　“下車吧，這個地方我們不能懸停太久，否則也會引起萬神殿註意。接下來的壹切，就靠妳自己了。”
　　周白榆心裏有點緊張。
　　終於接近萬神殿了，接下來就得靠他自己了。
　　“話說，如果我到了淩晨三點半，循環開啟的壹刻，會發生什麽？我會被強制召回麽？”
　　“目前看來，不知道。但妳的機會反正只有壹次，如果妳的動機被萬神殿知道了，結果嘛，可想而知。萬神殿不會給妳第二次機會。”
　　梅爾說道：
　　“妳必須壹擊即中，且必須想辦法逃離萬神殿。”
　　周白榆點點頭。
　　黃金車廂的門已經打開，金色的通道浮現，他回頭看了壹眼梅爾：
　　“梅爾姐，我是將死之人了，能不能讓我看看妳長什麽樣子？”
　　這個要求來得莫名其妙，梅爾楞了壹下。
　　這小子完全不在意接下來的事情麽？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提這種要求？
　　不過梅爾意外的，同意了這個要求。
　　她緩緩摘下漩渦面具，露出那張清麗精致的臉來。
　　古典美女。
　　周白榆腦海裏壹下閃過這四個字。
　　和琳姐那種嫵媚完全不同，梅爾更多的是，端莊典雅。
　　周白榆完全想不到，梅爾居然長著如此好看的壹張臉。
　　“也對……這樣壹看，倒是真和琳姐有了雙嬌的意味了。可惜，琳姐的選擇是中間人，梅爾姐的選擇，是獨自活下來……”
　　“二人之間的差距應該越來越大了吧？換句話說，我面前的這個人，是壹個比中間人還強大的角色？”
　　周白榆內心閃過諸多念頭的過程裏，梅爾再次緩緩戴上了面具：
　　“容貌會引來諸多不便，所以我喜歡以假面示人。”
　　“妳的樣子，在萬神殿不是什麽秘密，妳如果擊敗過卡爾蘭度的話，卡爾蘭度不會放過妳的。所以最好，妳也戴上面具吧。”
　　周白榆點點頭。
　　他當然也要戴上面具。
　　不過腦海裏雖然有了壹個大致的思路，但關於逃跑的壹些細節，周白榆還需要擬定好。
　　“沒有遺憾了，梅爾姐真漂亮，我原以為琳姐就是妳們那個時代最好看的，原來還有壹樣好看卻風格迥異的女人。”
　　“那麽，祝我好運吧。”
　　說著話，周白榆順著金色的通道，跳下了奇異列車。
　　……
　　……
　　萬神殿。
　　萬神二字寓意著這裏是新神信徒壹脈的大本營。
　　作為先遣世界明面上最強大的組織，萬神殿曾經將壹個國家夷為平地，在其領土上，建造了恢宏的神殿。
　　神殿外圍，有著三十六座新神的神廟。
　　每壹座神廟的占地面積都極為巨大，以供各路新神們的信徒，傳遞交流信息，養傷調整，或者休養生息。
　　三十六神廟如同環壹樣，將萬神殿圍住。這是最外環。
　　再往裏走，便是第二道環。
　　這第二道環，則是二十四座更為強大的新神山寺。
　　其中，十二座為天罰組所信奉，八座為天啟組所信奉，四座為天眼組所信奉。
　　這裏也就是萬神殿最強的外勤組織，天罰，天眼，天啟。
　　天罰負責戰鬥，天眼負責情報搜集，天啟負責網羅人才，以及傳播神示。
　　與外環的三十六神廟不同，二十四神寺更為巨大，且更為“猙獰”。
　　因為這裏，就是全世界最為“腐敗”的地方。
　　二十四只巨大的猩紅之眼，壹睜壹眨，眼珠子不停轉動，仿佛活物。
　　第二道環更深處，繼續走，便是只供奉了六名最強大新神的中心大殿。
　　自然還有很多旁的建築，周白榆的行進路線，幾乎不可能閑逛。
　　中心神殿處於最高處。
　　在巨大的，堪稱山脈級的觸手上，無數信徒修建了壹條紮根在巨大腐敗觸手上的蜿蜒小徑。
　　小徑沿著腐敗觸手螺旋而上，最終抵達萬神殿。
　　據說最頂端供奉著腐敗之神。
　　腐敗之神之下，則是六座新神的神像。
　　六座新神，對應著六個最高掌權者。
　　但其中兩個已經死去。甚至還有壹座，連神像都被移除了。
　　導致名義上的六神，只剩下五神。
　　遊戲與娛樂之神，美食與饕餮之神，重復與循環之神，封印與儀式之神，雷霆與火焰之神。
　　至於那座被移除了神像的神，到底是哪位新神，沒有人知道。
　　總之，在萬神殿成立之初，的的確確是有六座神像供奉在中心大殿的。
　　當然，如今重復與循環之神，雖然神像還在，且將永遠存在，但其麾下最強大的信徒，已經被做成了壹枚特殊的汙染源。
　　作為某種封印物基石，將某個世界的先行者們，封印在了循環裏。
　　毀掉這枚封印物，便是周白榆此次的目的。
　　看著遠處高聳入雲的，超級巨大的觸手。
　　以及觸手上托起的宮殿——
　　周白榆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梅爾姐說，只要壹看，就知道目的地在哪裏。
　　“真他媽的壯觀，我還是第壹次見到如此巨大的腐敗觸手。我原以為臨襄城裏就夠誇張了，現在看來，臨襄城簡直是壹方凈土，這算是sss級腐敗區域麽？這是腐敗之神的身體麽？”
　　腐敗等級越高，觸手，猩紅之眼，這些外顯的腐敗氣息就越重。
　　周白榆壹直在想，這些觸手到底有沒有意識？
　　為什麽腐敗會帶來這些東西？
　　這和那位腐敗之神，又有什麽樣的關系？
　　“算了，這不是我現在需要去思考的，王神和腐敗之神，這倆神的關系，到底是不是壹體兩面，還是說，是存在某種輪換的機制……這些都不是當前緊要的。”
　　“不能發生戰鬥。我必須要前往頂端。”
　　站在地平線上，眺望著遠處天際的巨大宮殿，感受著這土地上無數汙染種……
　　周白榆都有點害怕起來。
　　這簡直就像是小時候聽老爸講的那故事壹樣，壹個不生病的健康少年，來到了壹座滿是病人的城市。
　　少年有主角光環，自然不會染病。
　　但正常人來到那種地方，多半很快就生病了。
　　現在周白榆就很懷疑，自己會不會遭遇各種汙染。
　　比如之前的，不能說謊話的汙染，眨眼就會導致蘿蔔變大的汙染，以及心裏滿是憐憫，聖母附體的汙染。
　　現在自己來到了汙染者大本營，真怕進去之後……就被汙染徹底影響。
　　“潛行恐怕也是不現實的，梅爾姐說的沒錯，正面戰鬥，十死無生，潛行，九死壹生。”
　　“但我的機會只有壹次，九死壹生……恐怕還不夠，我得換個法子。”
　　周白榆檢查著自己身上的裝備，以及道具欄裏的道具，確認無誤後——
　　他穿上了蓑衣。
　　所有汙染種，都會天然對周白榆有好感，因為差異與混亂之神的氣質帶來的效果便是如此。
　　有了蓑衣後，就更容易扮演成汙染種眼裏的自己人。
　　但現在，周白榆還有兩個東西要搞定。
　　首先是他到底要扮演哪個神的信徒。
　　“我是生存與進化之神的信徒，但也受益於遊戲與娛樂之神……不過這倆神的信徒扮演起來，會不會不太合適？”
　　時間不多，周白榆心裏很快有了決斷。
　　現在就還剩下壹個問題要搞定。
　　周白榆戴上面具：
　　“萬事具備，現在，就差壹個能夠直接抵達萬神殿最深處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