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何漆耀質問李青青

　　李桃桃感到非常意外，“何漆耀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李青青緊蹙眉頭，臉色不善，“我怎麽知道。”
　　她說罷，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了。
　　樓道口還能聽到樓上爸媽交談聲中的艷羨，她堂堂壹個大學生，居然比不上壹個小學生值錢。臉上火燒壹樣的躥了起來，李青青從來沒有像此刻壹樣，內心盛滿了對李桃桃的嫉妒，從前也嫉妒李桃桃，因為覺得李桃桃比她更漂亮、更受歡迎。
　　“何家實在太不像話了，都是嫁進他們何家的媳婦，才給壹個銀戒指就把我們打發了，不行，我得去找親家公親家母。”黃荷花臉憋得通紅，嗓門尖銳刺耳，憤憤不平地原地走來走去，嘀嘀咕咕道。
　　李學習嘆口氣，自顧自地倒了壹搪瓷缸溫水來喝。
　　“媽，不準妳去丟人現眼！”李青青重重摔上房門，氣呼呼道。
　　黃荷花楞了壹下，“我還不是為了妳好……”
　　話音還沒落下，李青青就將房門再度重重甩上。
　　中午也不出來吃飯。
　　任憑黃荷花在外頭怎麽指桑罵槐，都不能替李青青解氣，她就躲在屋裏，不肯出來。
　　屋門敲得啪啪響。
　　黃荷花敲得累了，瞪著好以整暇坐在那跟李學習有壹搭沒壹搭喝茶閑聊的李桃桃，“妳個死丫頭，現在翅膀是真的長硬了！我們辛辛苦苦把妳養大，妳嫁出去頭壹樁事就是要把我們家底掏空啊？妳是要我跟青青的命吧？”
　　好沒道理的壹番指責，李桃桃楞了下，無辜的眨眨眼睛，看向李學習，“叔叔。”
　　李學習瞪了壹眼黃荷花，“妳拿壹個小姑娘撒什麽氣？”
　　黃荷花怒懟：“我撒什麽氣？妳會不知道？這些年家裏誰在當家，著柴米油鹽都不要錢啊？妳們幾個人都是吃土吃飽的？”
　　李學習臉黑了下來。
　　口舌之爭，他是沒閑心跟婦人壹較高低。但是何向德的面前答應的事，李學習還是沒有那麽厚臉皮毀約，以後讓他在壹堆男人裏怎麽有講話的臉面？
　　“黃荷花，妳這些年貼補妳娘家兄弟，我睜壹只眼閉壹只眼不跟妳計較。”李學習聲音很冷淡，看著黃荷花的眼神，同樣顯得很冷淡，“桃桃這些年下班回來也幹零活賺錢，裏裏外外的家務活也沒有壹樣落下。我話撂在這裏了，那八百塊妳給我想辦法，借都要給我借出來，不然別怪我跟妳離婚。”
　　黃荷花臉刷的壹下蒼白。
　　她恍惚了半晌，終究是什麽話也沒有再說。當年因為知道李桃桃母親嫁給那個男人的真相，李學習也狠過心要跟她離婚，後來還是因為收養了李桃桃，李學習才對她漸漸改觀，好些年不提離婚了。
　　傍晚，李南南壹身酒氣醉醺醺地直接回屋裏倒頭大睡，飯也不吃。
　　李青青鎖在屋裏，到了晚飯吃飯的點，大概是餓的厲害，自己跑出來靜靜地吃飯。飯桌上，壹家人都顯得很安靜，各個臉色淡漠，仿佛彼此之間都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似的。等到吃完飯，照例是李桃桃收拾餐桌碗筷。
　　中間，李青青出去了壹趟。
　　次日吃過早飯，果然何漆耀出現在了樓下，還是李青青代為把李桃桃喊下樓的。
　　晨曦和煦的陽光灑落在瘦瘦高高的何漆耀身上，他穿著時下流行的花色襯衫，但他實在很瘦，撐不起衣服的質感，比他們談戀愛的時候，瘦了壹大圈皮相。下樓初次見面，李桃桃幾乎快要認不出何漆耀了。
　　“妳怎麽瘦了這麽多？”李桃桃問道。
　　何漆耀咧咧嘴，笑容裏添了幾分苦澀，他上下壹番仔細打量了李桃桃，“妳還是壹樣漂亮，沒有變化。”
　　李桃桃沒有接話，狐疑地看著何漆耀。
　　都已經分手這麽久了，她都已經徹底放下那段戀情了，更何況當初壹出事情何漆耀就迫於家人的威壓放棄了他們的感器，已經徹底敗壞了她的好感。
　　她無言以對。
　　特別是對上何漆耀那雙憂傷的眼眸，她心底更沒有絲毫波瀾。
　　“我要是有我小叔壹半的勇氣，我們就不會彼此錯過了。”何漆耀感慨道。
　　李桃桃淡淡地笑了笑，認真地看著何漆耀，“這就叫，有緣無分。我們緣分已經盡了，以後也不要私底下約我見面了。”
　　何漆耀笑容更苦澀。
　　昨天李青青來找他，讓他幫忙說服李桃桃，讓她不要嫁給何泰方。
　　李青青覺得，何泰方年齡又大，臉上又被毀了容，李桃桃生得年輕貌美，未來有無限可能，現在時代不同了，不能被封建的思想觀念束縛下去，壹輩子痛苦。
　　何漆耀是有私心的，直到看到眼前，笑容恬靜，美得如同茉莉花清麗脫俗的李桃桃，他忽然難以言喻內心那種失落感。
　　“叮鈴——叮鈴——”
　　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響鈴聲。
　　李桃桃循聲望了過去，壹眼就看到騎著自行車，高高大大的身影，陽光灑在他身上，在地上籠出壹團令人安心的黑影。李桃桃臉上掛上溫和的笑容，“我今天跟泰方約好出去逛市場的，妳去找我姐姐吧。”
　　“哦，那好，妳去吧。”何漆耀苦澀地連聲道。
　　李桃桃沒有多看他壹眼，朝著何泰方方向走了過去，壹如當初，她出了那樁不好的事情，何漆耀來跟她提分手，同樣不曾回頭多看她壹眼。
　　李桃桃越靠近那邊的何泰方，臉上洋溢的笑容愈發燦爛，“妳來了？等妳好久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何泰方看了眼李桃桃身後那何漆耀，“他找妳幹嘛？”
　　李桃桃搖頭，“我跟他已經過去了。他是過來找我姐姐的，他已經跟我姐姐訂婚了。”
　　何泰方緊鎖的眉頭，舒緩了幾分。
　　李桃桃坐到後座，摟著何泰方的勁腰，風吹動她的發梢，她明艷的眸子淡漠地掃了壹眼，那槐樹壹角何漆耀孤獨地站著，李青青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走出來，立在他身邊跟他低聲說著什麽。
　　車子繞過拐口，再也看不到了，李桃桃卻是心情十分愉悅，輕輕哼唱著童謠。
　　巷子裏時不時幾個行動緩慢的老人擋在路中央，壹串清脆悅耳的車鈴聲便會鈴鈴的響徹起來，好壹陣愜意的風從遠方刮來，充滿了溫馨輕松感。
　　何漆耀收回目光落在李青青臉上，“妳幹嘛騙我來見桃桃，想讓我給他們造成誤會嗎？”
　　李青青壹臉錯愕，“怎麽會呢？妳把我想成什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