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陛下春秋鼎盛

　　王立冬接過，粗略掃了眼，‘制曰：與共治天下者，士大夫也。
　　今士習不端，欲速見小。茲欲正士習以復道，何術而可？
　　黨項本我屬夷，地窄人寡，壹旦稱兵犯石州三韓不守……今契丹日漸衰落，燕雲何時可復？爾多士留心世務久矣，其逐款對答毋諱，朕將親覽焉。’
　　“先生，這應該是皇祐三年殿試題吧？”
　　小老頭張翰笑著點頭，昨天他去書店買紙筆時，發現店裏正賣成套的歷年會試和殿試的試題，覺得不錯就買了壹份。
　　王立冬心想，看來千年後流行的刷真題，不是那時候發明的，而是四海的老傳統了，隨即打趣道，
　　“先生不如在自家院子裏，照著貢院砌壹排號舍，每天在裏邊做各種試題，想來效果更佳……”
　　咦？
　　小老頭楞了壹下。
　　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突然打了個激靈……按著學生的辦法，說不定能治好他的考場恐懼癥。
　　“啪！”小老頭重重擊了壹掌，激動道：“我怎麽就沒想到！我怎麽就沒想到！”
　　短短幾秒後，他已經把王立冬的方案補充齊全了。
　　場地號舍的式樣，全按著貢院的模樣建，等建好後，再找些人來充當監考的官員，考試的學生，巡邏的兵丁，然後也是三天壹考……
　　在原地轉了幾圈後，就開口和齊母辭行，他是壹刻鐘都待不下去了，恨不得在肋下插兩翅膀，‘撲棱棱’飛回城外家裏。
　　齊母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好聚好散，讓丫鬟去賬房支了100貫，就當國公府的謝禮了。
　　小老頭壹點不客氣的笑納了。
　　這下布置考場的費用都解決了。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小老頭，王立冬不禁撇了撇嘴。
　　這位臉皮夠厚的，竟真接下了100貫。
　　要是他剛才說的主意真有效，對於小老頭來說可就價值萬金了！
　　進士和舉人的地位可是天差地別，類似公務猿和事業單位編制壹樣。
　　想當初請這位來他家做先生，死活不願意。嫌棄齊國公府是勛貴出身，怕齊衡和其他家勛貴子弟壹下，是個紈絝。
　　要是吃虧了，還沒地方找理去。最後束脩翻了十倍，小老頭才願意搏壹把。
　　王立冬心想，要是真考上了進士，壹定上門討要這筆咨詢費。
　　看了下小老頭的解題，
　　辭藻華麗，文筆優美，但給出的幾個見解和方法，有些理想化，或者治標不治本。
　　比如西夏問題，老頭的建議是斷絕和西夏的貿易往來。
　　西夏地處四海西南，土地貧瘠，農業方面不行，手工業也不發達，最大的收入有兩項，壹是他們的老本行‘搶劫’，沒錢了或者沒糧了，就會到中原搶掠壹把，另外壹項收入就是鹽稅。
　　如果沒了鹽稅，西夏立即會面臨經濟危機。
　　可惜他沒考慮到西夏國的性質，說是壹國，不如說是有組織的活力團夥，大宋要是按著這個方案來，剛開始肯定會有些效果，可時間壹長，人家肯定會操刀子。
　　和流氓打交道，就要做好對方爽流氓的準備。
　　不過瑕不掩瑜，就現在的水準，只要克服了恐懼癥，同進士是跑不了了。
　　……
　　戌時（19時至21時）
　　齊父喝完副手的納妾酒後，晃幾晃幾回到了家。
　　洗漱壹番換了壹身常服後，擡起衣袖聞了聞，發現沒什麽酒味，猶自有些不放心，又讓壹旁的管家再確認了壹遍後，才進了臥房。
　　正在看賬本的平寧郡主聽到聲響，擡頭壹看，“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齊國公讓管家把凳子搬到媳婦身邊，坐下後道：“酒宴喝到壹半，娘子妳猜誰來了？”
　　“誰？”
　　“邕王。”
　　平寧郡主立即揮手讓房間裏的奴仆全都退下後，問道：“邕王是特地上門的，還是路過？”
　　“邕王自己說只是路過，見到楊坦家非常熱鬧，就進門討杯酒喝。不過我覺著像是專程上門的。”
　　“楊坦不過是妳副手，納個妾室而已，值得邕王親自上門巴結？”
　　齊父掃了眼房門，湊近媳婦耳邊小聲道：“現在外面已經傳遍了，三皇子可能不行了，可能拗不過新年……”
　　平寧郡小聲道：“傳聞不假。”
　　今天上午她剛去過皇宮，情況可能比傳聞還糟。
　　齊父微嘆了口氣，“那邕王肯定是專程去楊坦家的。”
　　“什麽意思？”
　　“娘子，妳難道忘了楊坦的嶽祖父是誰了？”
　　楊坦的嶽祖父衡廷璋，是現任侍衛親軍馬軍司（大宋三大君區之壹）都指揮使，手握15萬兵馬。
　　平寧郡主當然沒忘這茬，但兩人關系隔了好幾層了，要拉攏關系也該找衡廷璋的兒子。
　　齊父忙說了今晚剛大廳到的消息。
　　“楊坦三兒子要過繼給衡子煥？”
　　齊父點點頭。
　　衡子煥是衡廷璋唯壹兒子，他唯壹的兒子，半年前莫名掉河裏淹死了。
　　把親妹妹的兒子過繼自己名下……
　　原來是這麽回事。
　　平寧郡主皺眉道：“就算三皇子……但陛下春秋鼎盛……”
　　齊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鼎盛個屁！
　　當然這話他也只敢心裏說說。
　　皇帝今年歲數其實不大，才43歲，可看上去比他的嶽丈襄陽侯還要老上不少。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位身體有些不行了。
　　況且當今生了十幾個，至今為止，只存活了壹個公主……哪怕就是後面能生出兒子，存活的機會……賭贏的幾率無限大！
　　齊母道：“那邕王有說什麽？”
　　齊父微微搖頭道：“今天那麽多人在，邕王又不傻，都是些客套話。不過對楊坦的二兒子很是誇贊了幾句。我估摸著是看上了，應該是想結親……”
　　平寧郡主微微搖頭：
　　“邕王就只有嘉成縣主這個獨女，應該看不上楊家二小子。”
　　楊坦二兒子在東京城裏的名氣，可不比顧侯家顧廷燁差。
　　從小就不務正業，吃喝玩樂，鬥雞走狗樣樣精通，聽說這小子十歲那年，就開始在青樓留宿了。
　　“邕王就沒和官人聊幾句？沒提我家衡兒？”
　　齊父差點翻了個白眼，媳婦的想法真是有些可笑。
　　倆家人以往又沒什麽交情，而且分屬兩個陣營，見了面最多打聲招呼而已。
　　“就寒暄了兩句。”
　　平寧郡主略略有些失望，隨即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自家官人。
　　“衡兒是神童！？”
　　齊國公滿臉不可思議。
　　再次和自己娘子確認了壹遍，見不是開玩笑後，他激動地起身，披上大衣準備找寶貝兒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