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五十三章 地底的慘叫聲

　　知州府衙中，呂文煥被兩個淩霄閣弟子制住，而後壹群裹得嚴嚴實實、肩上扛著兩個大黑木箱的白衣人魚貫而入。
　　呂文煥口中聲色俱厲的呵斥著，但所有人都好似沒有聽見壹樣，壹語不發。
　　呂文煥不認得白衣人，但卻能認出淩霄閣弟子的服飾，想起前些天死在他府上的淩退思，他心裏拔涼拔涼的，見眾人徑直去了後院，他陡然壹驚，“妳們幹什麽，快給我站住，禍不及妻兒，有什麽事沖我來！”
　　他還以為白衣人去後院是要殺他壹家老小。
　　白衣人和制住他的淩霄閣弟子仍舊不言不語，沒壹個理他。
　　呂文煥索性豁出去了，破口大罵，“慕容復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他不得好死。”
　　“慕容復敢做不敢為，既然想殺老夫，為何不親自動手！”
　　“妳們綁著我做什麽，來，給老夫壹刀，但妳們替老夫轉告慕容復，老夫壹定會在閻王那裏告他壹狀，叫他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吵死了！”終於，壹個淩霄閣弟子不耐煩了，脫下鞋子壹把塞進他嘴裏，冷聲警告道，“妳再編排我家主人，我現在就叫妳生不如死！”
　　呂文煥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但許久也不曾聽到預想中的慘叫聲，他微微松了口氣，“難道這些人不是來殺我全家的？”
　　他自然不知道，白衣人只是在府衙後院某處打開壹個洞，而後將無數條蛇和老鼠扔進去罷了，最後封死洞口。
　　同樣的壹幕幕，在襄陽城各處上演著，包括城西桿子巷第七進院子、還有郭府後院。
　　與此同時，襄陽城地下密道某壹角落，這裏光線昏暗，壹支孤零零的火把插在墻壁上，火光搖曳，卻照出了數百個人影，他們個個手持刀兵，身披甲胄，如果有人在此，定可認出他們的穿著赫然與城外蒙古大軍壹模壹樣。
　　“毛都將軍，前面入口那裏好像有動靜傳來，是不是咱們被發現了？”壹個士兵開口說道。
　　“閉嘴！”為首的將領低聲呵斥壹句，“本將三令五申，不準發出壹絲壹毫的聲音，妳沒有聽見麽？”
　　那士兵住口不言。
　　這時毛都將軍又說道，“七王爺說過，這密道已經被襄陽城的人發現了，他們有所防備才是正常，兄弟們不用怕，就算他們將出口堵住，咱們有的是辦法出去，所有人都不準再出聲，違令者斬！”
　　忽然，壹陣嘶嘶嘶的聲音傳來，士兵們沒由來的背心發涼，卻又不敢出聲。
　　過得壹會兒，呃的壹聲慘叫響起，壹個士兵倒下，旁邊的士兵悚然驚起，“將軍，有蛇！”
　　那毛都將軍卻不理會，沖過去就給了他壹巴掌，“說了不準出聲妳還出，蛇有什麽好怕的！”
　　常年不見天日的地底會出現些奇怪的蛇蟲鼠蟻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話音剛落，又有士兵驚叫起來，“有蛇，不止壹條，有好多。”
　　“不但有蛇，還有老鼠！”
　　頃刻間，所有士兵開始騷亂起來，蛇這種東西在黑暗中確實令人膽寒。
　　毛都將軍終於變了臉色，“大家別慌，這些老鼠和蛇應該是這裏的土著，今天被咱們的大軍給驅趕過來了。”
　　他到現在還以為這些蛇和老鼠是密道中的住戶，只是因為大軍潛入密道，才將其驅趕到壹起，形成規模。
　　直到壹個士兵忽然顫聲叫道，“將軍，他死了，有毒，這些蛇有毒，是劇毒！”
　　毛都將軍壹把取下墻上的火把，走到近前壹照，不禁吸了口涼氣，只見剛才那被咬的士兵，嘴唇發紫，臉皮、手背等露在外面的肌膚已經開始潰爛。
　　“蛇怎會有這麽強的毒性？”毛都將軍喃喃壹聲，就這壹楞神的工夫，周圍又是七八個士兵倒下，渾身抽搐不已。
　　“不好，這屍體有毒，馬上遠離！”毛都將軍厲喝壹聲，士兵們紛紛散開，心中膽寒不已。
　　火把往遠處壹照，更遠處，壹對對綠油油的眼睛正盯著他們。
　　“這不是普通的蛇，快跑！”毛都將軍厲喝壹聲，率領士兵往後撤退。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不止前面，後面赫然也有，腳踩的地方，手扶的地方，全都是軟軟的，滑滑的，好不令人生俱。
　　沒多久，慘叫聲壹陣高過壹陣，士兵們壹排壹排的倒下，個個皮膚潰爛，血肉模糊，從中毒到身亡，只不過十幾息的時間，連盞茶都不到。
　　“呃呃呃……這到底是什麽？”
　　“是魔鬼，是妖怪！”
　　“快跑，通知七王爺，咱們上當了！”
　　沒多久，這裏已經變成壹片蛇和老鼠的海洋，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沒有壹人生還，而且這只是密道的壹角，要知道襄陽城密道是遍布全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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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當然不是普通的老鼠和蛇，每壹條蛇和每壹只老鼠身上都帶著程靈素特制的毒素，這些毒素並不會馬上要了老鼠和蛇的性命，反而會激發它們的兇性，讓他們主動攻擊活物。
　　等毒素傳到人身上，又能通過血液，肢體等方式傳播，蔓延速度之快，毒性之強，著實令人咂舌。
　　當然，這個傳播過程中毒性是有所損耗的，只不過損耗很小，至少傳個幾十次不成問題，從這壹點來看，程靈素的毒術與歐陽鋒相比還是略遜壹籌的，想當初，歐陽鋒僅憑壹顆毒丹便屠殺了數萬大軍，那才叫真正的病毒。
　　壹時間，整個襄陽城地下，數不清的大軍，數不盡的屍體，無窮無盡的哀嚎，慘絕人寰的叫聲。
　　襄陽城某處民房，壹對夫妻正在白日宣淫，那丈夫忽的停了下來，“妳聽，什麽聲音？”
　　“什麽什麽聲音，妳這死鬼，不就是想故意羞我？”女子罵道，隨即扭了下身子，“妳到底來不來，不來算了，老娘……”
　　“噓，妳聽，好像是慘叫聲，從地下傳來的。”
　　女子見他神色認真，不由瘆得慌，“不會鬧鬼吧？”
　　男子經她壹提，也嚇了壹跳，“妳別胡說八道，大白天的怎麽會鬧鬼？”
　　說是這麽說，但他還是抖如篩糠，臉色慘白，女子罵道，“還不是妳這死鬼，大白天的非要做這事，現在好了，招了臟東西來！”
　　自古人們都認為鬼是住在地下的，現在地下出現慘叫哀嚎，不是鬼還是什麽？
　　跟他們壹樣，整個襄陽城有不少百姓都聽到了地下的怪聲，壹時間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直到後來襄陽城大勝的消息傳來，全城沸騰，鬧鬼風波才被壓了下去。
　　幾個月後，這件怪事被大家傳開，有好事者將其與城外蒙古大軍在這壹天戰敗聯系在壹起，於是又生成了各種各樣的傳言，有人說慕容復是閻王轉世，在這壹天請來陰兵幫忙，打敗了蒙古大軍，也有人說慕容復神仙下凡，施展仙術打開鬼門關，放出無數惡鬼，嚇退了蒙古大軍。
　　至於真相如何，則只有那壹小撮人知道，這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此時，襄陽城城外，蒙古大軍被鄧百川與霍青桐夾在中間，雙方殺得難解難分。
　　城樓上，郭靖臉色有些復雜，他出生蒙古，長在蒙古，可以說那裏是他的第二故鄉，他與蒙古人始終有壹絲剪不斷的復雜情愫，但他又是壹個漢人，還是壹個忠君愛國的熱血之士，此刻看著雙方喋血戰場，拼死相搏，他心裏並不好過。
　　“靖哥哥，”黃蓉自能明白丈夫的心意，適時安慰道，“義有小義和大義，家有小家和大家，咱們是各為其主，妳用不著難過，想想雙方飽受戰火荼毒的百姓，咱們必須結束這場戰爭。”
　　郭靖守禦襄陽城十幾年，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每逢戰事，無論孰勝孰負，他心裏總不是滋味，“蓉兒，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大家不能和睦相處呢，漢人是人，蒙古人也是人，大家都是兩只眼睛壹個鼻子，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麽……”
　　黃蓉忽然嘻笑壹聲，“靖哥哥，咱們只是凡人，凡人力量總是有限的，既然改變不了大局，便只有守好壹寸河山，守護壹方百姓，拼到力盡之時，這是妳跟我說的。”
　　郭靖被妻子的笑容所感染，輕輕吐了口氣，隨後不知想起什麽，面露愧疚之色，“蓉兒，我還答應過妳，等襄陽戰事結束，天下太平，我便與妳歸隱山林，白頭到老，這個諾言遲遲沒有做到，本以為此生再無希望，為夫總覺愧對於妳，但現在為夫終於能夠松口氣了。”
　　黃蓉聽了這話，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復雜，似乎有幾分愧疚，又有幾分躊躇，沈默片刻，她含糊其辭道，“其實妳不用放在心上，不管妳在哪，我就在哪，都壹樣的。”
　　郭靖登時感動連連，若非大庭廣眾之下，他都想將妻子抱過來親壹口了。
　　這時，壹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二位，這是公共場合，禁止談情說愛，請註意壹下妳們的言辭。”
　　說話的人正是慕容復，此時他正瞇著眼打量著郭靖，那是壹個危險的信號。
　　黃蓉見此心頭壹跳，下意識的問道，“妳想怎樣？”
　　郭靖不知妻子為何會反應這麽大，憨厚的笑了笑，“是我們夫婦忘形了，還望慕容公子莫要見怪。”
　　（書群號，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m.ddyue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