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所以她玩命地練習，拒絕去想令她動搖的念頭，但在夜裏躺在床上，靜下來無事可做的時候，那些念頭仿佛無孔不入。

　　但現在，她挺慶幸的。

　　沈烈眼裏的暗色濃郁，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看不見，也碰觸不到。

　　陳靜安視而不見，繼續道：“其實我應該謝謝妳，謝謝妳這壹次，徹底斷了我殘余的那點念想。讓我知道妳還是妳，是壹開始逼迫我的那個混蛋，妳含著金湯匙出生，在妳眼裏，我又算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妳沒玩夠，舍不得丟掉的玩意。”

　　沈烈眸光微動，輕嗤壹聲：“陳靜安，妳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要真拿妳當個玩意，妳現在就不是在這裏，妳人該在淺灣，困住壹個人不難，有的是手段跟方法，妳要真是拿來取樂的東西，妳現在應該躺在床上，只要我想，妳就得壹件壹件脫光衣服。”

　　“所以我還需要謝謝妳嗎？謝謝沈先生能讓我出房門，讓我離開京城參與巡演，到現在還能有幸站在這裏，對妳口不擇言，以下犯上。”

　　陳靜安壹口壹個沈先生。

　　禮貌有加，說出的話卻壹句比壹句傷人。

　　沈烈盯著她，困惑那張他剛吻過，柔軟甘甜的唇，說出的話怎麽會如刀鋒利。

　　“妳倒不用如此作賤自己。”

　　“不是我作賤自己，是妳在作賤我。真的，妳讓我覺得，壹個普通人就不配擁有尊嚴，不配得到尊重，沒人在意他的思想情感，他只是壹個符號，從生下來就被標記低人壹等，就要被妳們這些人玩弄。妳覺得我說的話難聽嗎？只是聽到就感覺不舒服嗎？”

　　沈烈很少感覺到像現在無力，聲音低下去：“妳來教我。”

　　“留在我身邊，教我什麽是尊重。”

　　“我不要。”

　　“只要妳想，肯定會有大把人願意，但不是我。”

　　陳靜安直面著他，輕聲道：“妳不是問我生日那天許的什麽願望嗎？我當時，許願我們能夠平和的圓滿的結束，但蛋糕太大，第壹次沒能吹熄蠟燭，我就有感覺，這願望大概實現不了了。”

　　有些事是有征兆的。

　　開始不如她願，結束時也壹樣。

　　“所以是在生日前就已經想好了？”低沈嘶啞，像是卸掉所有力氣。

　　就像是回旋鏢，來來回回，鈍刀割肉。

　　“是，跟妳在壹起的每天，每壹天，頭頂就像是懸著壹把刀，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落下來。”

　　“即便是現在？”

　　“是，我沒辦法忘記以前的事。”

　　她現在還能跟他說，無非是仗著他對自己還有點喜歡，什麽時候這點喜歡沒了，她還能剩點什麽？

　　“陳靜安，我從來沒這麽喜歡壹個人，這輩子大概也就這壹次。”

　　沈烈清楚自己是個混蛋，沒什麽憐憫心，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喜歡便要搶過來，用點手段也無所謂，生意場上如此，這段感情更是。

　　起初或許只是掠奪，很難說，到最後有沒有真心。

　　陳靜安移開視線，冷意冷情：“所以呢，妳喜歡，我就該喜歡嗎？”

　　“好問題。”沈烈輕呼出口氣，也笑，“的確，我喜歡妳，跟妳又有什麽關系。”

　　時間變得好緩慢，壹分壹秒都格外綿長。

　　空氣裏氧氣變得稀薄，連呼吸的覺得困難，煎熬痛苦。

　　陳靜安閉眼，說出最後壹句：“沈烈，就這樣吧，別讓我看不起妳。”

　　她知道自己這句話有多傷人。

　　處於高位的人，怎麽會容許被輕賤成這樣。

　　沈烈只是望著她，仿佛將她洞穿。

　　沈默好久。

　　直到腰上的力道消失，他放開她，輕笑壹聲，便又是斯文清雋模樣，仿佛剛才發生的壹切，是另有其人，他替她整理著亂掉的外套，壹點點抹平褶皺，到最後，別過耳邊的碎發，指腹擦過耳廓，小心翼翼，溫柔入骨。

　　做完這些，才算滿意。

　　“這樣，妳的生日願望是不是實現了？”

　　作者有話說：

　　加更到！

　　經此壹役，沈總追妻方式就撥亂反正了，祝大家端午安康，假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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