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

迷幻的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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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景十五年,景帝立貴妃董氏所出三皇子蕭鶴辭為太子,涉國事,享東宮位,承繼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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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南榮 by 迷幻的炮臺

2025-2-17 21:24

  如今朝堂不穩,無論赤珂勒倒向誰,都會對局面產生巨大影響。赤王選擇西涼,步靳森卻不壹定。遂鈺根本沒抱著說服對方協助大宸的念頭,只要步靳森不帶人搗亂,便已是燒香拜佛難得壹見。

  會面就定在西洲境內,倘若步靳森拒絕,遂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無論如何都得將人直接扣下,直至這場戰爭結束。






  畢竟步靳森是赤王最器重的兒子,就算是造反,赤王也未真正將其捉拿,想必壹番王權爭奪後,帶領赤珂勒的重任還是要交還給步靳森。

  出乎意料,步靳森抵達南榮軍營帳,竟只帶了隨行侍候的小廝,壹身輕松地來到遂鈺面前,規規矩矩行了個赤珂勒迎接貴客的大禮。

  遂鈺瞧著卻覺得更輕浮了。

  步靳森四下環顧,並未發現比遂鈺職階更高的人,笑道:“妳們那尊貴的大皇子呢。”

  “以妳的身份,還不夠大殿下親自接待的資格。”遂鈺揚手道:“來人,上茶。”

  “那年前往赤珂勒做客,赤王用馬奶酒招待,今日嘗嘗大都的迎賓茶。”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上次還是四公子,如今便得尊稱壹聲南榮王,可見人還是得生得好才行,再怎麽努力都不如這幅好血統。”步靳森仔細打量遂鈺,隨後似是感嘆般搖搖頭。

  親衛將茶水奉上後,隨遂鈺壹同迎接步靳森的軍將們,在遂鈺的授意下離開帥帳,腳步聲逐漸消散,只剩狂風呼嘯,火盆燒得正旺,遂鈺用銀筷將邊緣炙烤著的花生撥到小盤中。

  “南榮王可還好做。”步靳森問。

  遂鈺氣定神閑,撥開花生殼嘆道:“還是糊了。”

  “我是來妳這尋庇護的,王爺,只身前來不著武器的誠意如何。”步靳森單刀直入。

  “庇護?妳殺了赤王最愛的王後,要大宸幫妳兜底?”

  步靳森:“我手裏有壹半赤王軍,他們唯我是從。說罷南榮遂鈺,妳我也並非初次打交道,有些話放在場面上固然好聽,但誰都知道起不了什麽大作用。”

  “草原上的兒郎不講虛頭巴腦的空架子,赤王選擇協助西涼,而我誰都不想靠。”

  遂鈺將花生殼丟進火堆,拍拍手將黏在掌心的碎渣抖落,緩慢道:“妳只是赤王器重的兒子,並非真正冊立未來王儲,若想讓我設身處。”

  “人還是得生得好。”遂鈺將話還給步靳森。

  “我生在王妃肚子裏,還有個好大哥,他們願意將世子之位交托給我,這就是我的命。”

  “妳的命怎能和我相提並論呢。”

  字字珠璣,卻是不可不認同的實話。

  實話總是難聽,但得有提及。

  “若我有妳的命,說不定也要去大都做質子。”步靳森帶著交易而來,並非真低三下四求鹿廣郡,面對遂鈺的嘲笑,反諷道。

  遂鈺樂了,不以為意:“是,沒錯,若妳有我的命,說不定我們會在大都成為好友。”

  “不過……”

  “赤珂勒如今面臨選擇,無論如何在兩國的夾擊下,妳們都得選擇壹頭。鮮國選擇西涼,赤珂勒難道沒有遭受西涼的威脅嗎。”

  遂鈺收斂笑意,單手提起茶壺,親自為步靳森斟茶,正色道:“赤珂勒就算不想選,也會有人迫使赤王早做決斷,釜底抽薪,斷尾求生,赤珂勒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

  步靳森抿唇,佯裝口渴飲茶。仰頭的瞬間,視線透過指縫落到南榮遂鈺肩頭。

  眼前青年並不比自己小多少,卻已然擁有上位者的氣勢。或者說他站在南榮王身邊之時,那份特殊的氣質不斷迫使人將註意力傾斜,因此,步靳森同赤王出城迎接使團,赤王最先註意到的並非南榮王。

  “小心南榮遂鈺。”步靳森隨口道:“赤王在見妳的第壹面便告誡我,少和妳這種人做交易,可我覺得,只有他那種膽小怕事,才舍得和西涼為謀。”

  “所以妳的決定是。”遂鈺並不在意他人如何評價自己,步靳森今日不待親衛入營,便已是十足的誠意,所有事都可稍許讓步,日後好相見。

  步靳森:“那些老家夥能活多久呢,我們誰都不知道。”

  “但若能夠主宰他們的命,即便天命所授,亦可扭轉乾坤。”

  “此戰,我不想走到明面,畢竟還要照顧赤珂勒裏那些跟著赤王多年的老將。”

  “我手裏的戰馬可以借給妳們使用,即便有所損耗我步靳森也可壹力承擔,糧草馬道想必南榮軍不放心赤珂勒人協助,那麽便用斷絕赤王軍隊供應為禮。”

  步靳森攤手,用壹副我全部家底都已掏出的表情道:“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全部,多了沒有。”

  遂鈺點點頭遺憾道:“只有這些嗎,似乎也沒有很誘人。”

  兩軍交戰糧草占壹半,抓住赤王部隊的命脈,為潮景帝擊破鮮國奪取寶貴時間,畢竟步靳森如今也並非真正的赤珂勒主人,所做有限。

  “那麽妳想得到什麽呢。”

  “兩國經商之間稅額減免,並派遣善於種植之人教授赤珂勒百姓如何種植農作物。”步靳森說。

  農業乃治國之本,遂鈺撫掌:“此事還得稟報大殿下才可做決斷,這幾日少主便在我軍中休息幾日等待消息吧。”

  步靳森前腳剛走,遂鈺立即前往蕭季沈所在營帳匯報,蕭季沈聞言倒格外輕松地笑起來,說:“的確是步靳森所能拿出的最大誠意,還真不是個兜彎討價還價的性格。”

  遂鈺沈思,道:“步靳森雖為少主,手中能夠實際掌握的權力卻並不多,但也不乏另外壹種可能。”

  “在西洲與大宸之間,赤珂勒無論怎樣猶豫躊躇,都必須選擇壹方作為依靠。而這個時候傳來父子不和,赤王直接帶領軍隊前去支援鮮國,竟然對自己的後宮以及兒子並未懷有絲毫防備。”






  “他不僅僅做出選擇,還未赤珂勒留了後路。”

  父子二人分別投奔壹國,西涼勝,找個由頭簡單處置步靳森,日後赤王父子仍父慈子孝。大宸收復鮮國,西涼未能在與洲楚爭奪中獲得主宰權,憑借步靳森戰中相助,赤珂勒也受不了多少為難,屆時赤王退位,步靳森成為新王,照樣與大宸親如兄弟。

  好算計,好籌謀。

  蕭季沈決定道:“赤珂勒條件艱苦,若想真正實現農作物自給自足十分艱難,答應他們倒也無妨。”

  “好,臣立即著人草擬協議。”

  暮色降臨,作為東道主,自然得為賓客奉上好茶飯。

  遂鈺親自帶著食盒尋步靳森,卻聽步靳森身邊的小廝說,少主來之前便發燒,現下神思困倦已經昏睡大半日了。

  “難為王爺親自送飯。”

  遂鈺才踏入軍帳,帳內未著燈火幽暗非常,步靳森的聲音被放大數倍。

  仔細聽聲音的確有些沙啞,人與人的體質就是不壹樣,遂鈺感嘆,自己便做不到帶病商議要事仍神思清明。

  “百年前,早在大宸還未開朝之初,有位少年將軍征戰四方,頗受皇帝青睞,所到之處無人不被他英姿臣服,就連赤珂勒也曾是他馬蹄踏遍之處。”

  “可嘆如今,我們這壹輩雖在宗族的庇佑下長大,卻又有幾個能得好下場。”

  “這話妳可以見了燕羽衣之後再說。”遂鈺扶步靳森起床,將茶水塞進他手中說:“別說什麽病中脆弱,妳這種人我見多了。”

  “兔子尾巴可還喜歡。”

  遂鈺:“我見過的珍奇玩意多了去,兔子尾巴這種小把戲,自己出門也能打,何處沒有雪白的兔子呢。”

  “只有赤珂勒草原上的兔子最潔白美麗,有傳說,它們曾是天上仙女落淚所化,是最為純凈之物。”

  “生靈食五谷,兔子餓極了也食葷腥。我在大都外的涼麓山禮佛過壹陣子,那裏的僧人們只吃素,妳呢。”

  步靳森笑了:“我是人,又不是臭禿瓢。”

  是啊,妳是人。

  遂鈺盯著步靳森的臉,微卷的長發,桀驁不馴的神情,如刀削斧刻的五官,忽地也跟著勾唇道:“如果妳不是人,是兔子,說不定我還能將妳當做寵物玩壹陣子。草原信仰的女神,長生天,這些在我看來都不值壹提。”

  “那麽妳心裏在意的是誰呢。”

  “用什麽鹿廣郡,南榮王府的榮光之類的話糊弄人?”步靳森堵住遂鈺的借口,慢條斯理道。

  遂鈺無奈,決定放棄與步靳森繼續掰扯這些有的沒的。指了指桌上的食盒,說:“記得吃,可別死在我營裏。”

  檢查四下無漏風之處,食盒是保溫的,步靳森現下沒胃口,待會吃也行。遂鈺揚聲將葛桐叫進來,至少得召軍醫前來將病治好才行。

  步靳森追隨著遂鈺的背影,在他掀起簾帳前,出聲道:“赤王為我尋了位頂好的妻子。”

  “是嗎。”遂鈺隨口。

  “妳呢,妳喜歡什麽樣的人。”

  遂鈺想了想,憶起蕭韞那張臉,沒忍住抿唇失笑:“人與人之間的親密,並不在於感情如何深厚,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赤珂勒和大宸並不擁有堅固友誼的可能。”

  “我承認妳有非比尋常的特質,但我們的交情還沒有到透露感情的程度。”

  “醒醒。”

  現在正是戰時,遂鈺最後提醒道:“我想殺王後並不在赤王的謀劃內,就算日後父慈子孝,也斷不可能回到從前。”

  該說的都說盡了,遂鈺不再停留,都是聰明人,對方應該明白該怎麽做。

  手背觸碰帳簾,真要做掀起的動作,身後驀然傳來步靳森虛弱的氣聲:“南榮遂鈺,我還有禮物要送給大宸,妳們那位皇帝陛下為了開脫南榮氏的罪責,朝堂指鹿為馬鬧得人盡皆知,不就是想要真相嗎。”

  遂鈺瞳孔微縮,猛地調轉腳步。

  步靳森唇色略帶蒼白,畢竟病中體力不濟,他緩了幾口氣,說:“這次……我處理了壹些赤王宮的眼線,找到不少與邯州來往的密信,其中便有妳們南榮王府。”

  遂鈺平靜道:“邯州,赤珂勒。赤珂勒,西涼。”

  “邯州,西涼。”步靳森道:“兜兜轉轉,是邯州背後的大人物和西涼勾結,赤珂勒不過被動站隊。”

  他從枕下拿出壹疊信件,表面布滿褶皺與幹涸的血,血漬發黑,看來距離信件傳送的時間已過去許久。

  原來這才是步靳森帶來的交易。

  他只是想與南榮王府達成私下交易,並非大宸。

  如果在乎大宸,白日裏便可轉達蕭季沈,何必等到現在。

  “第壹封信的日期是四年前,保持每月壹封進行。”步靳森將信展開,平鋪在行軍床中。

  不同的日期都用帶有顏色的棉繩捆著,每解開壹根,步靳森便念壹次時間,細至何日何時。

  “第二年,秀州出事,妳和潮景帝被追殺那段時間,來往異常頻繁。直至皇帝返回京城,四公子留在鹿廣郡,他們沈寂壹年半後,西洲內部動亂,洲楚與西涼之間的矛盾逐漸惡化。”

  步靳森挑出只剩壹角的灰燼碎片,說:“這段時間的信被燒毀許多,我的人只能找到幾片帶字的碎屑。”

  遂鈺蹙眉:“密信通常查閱後便會被直接銷毀,妳怎麽能拿出這麽多。”






  步靳森食指搭在嘴唇做了個噓的動作,諱莫如深道:“赤王宮好歹也算王宮,王爺難道忘了自己在皇宮生存之道嗎。”

  “赤珂勒自然比不得大宸,事事做足準備與後路才甘願作人把柄。”

  “說來西洲若真是洲楚太子登基,兩朝的關系必當空前融洽。潮景帝為人雖不怎麽樣,卻難得是個愛民如子的皇帝,洲楚太子又奉行以和為貴。”

  “蕭稚嫁過去並未受過委屈,西涼從未停止暗殺這位五公主,燕羽衣處處維護,這才不得近身,轉而選擇以別的方式挑起大宸與西涼之間的爭鬥。”

  “例如南榮王府被汙蔑國賊之名。”

  步靳森似笑非笑,趿拉著鞋來到遂鈺身前,發現遂鈺雙眼通紅,正欲用手帕擦拭,青年卻反應極快地僵硬著臉避讓,這讓赤珂勒的王儲不由得喟嘆道:“他們認為的功高震主,卻是皇帝壹手栽培的心腹。”

  “南榮遂鈺,妳和潮景帝之間太特殊,就連遠在赤王宮的我都能看得出端倪,何況世家成了精的老臣們呢。”

  “他們就是要妳死,讓整個南榮王府冠以不可饒恕的千古罵名,逼得皇帝不得不放棄。”

  “但他們……”

  步靳森頓了頓——

  低估了蕭韞根本不在乎世俗的意氣。

  看似渾身全然投身為天下人謀福祉,實則是個自私無比,好不容易令搖搖欲墜的皇位逐漸穩固,卻又毫不猶豫將其拋擲腦後,為情愛困頓糾纏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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