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4 23,怎能不關心妳
佛曰:不可愛 by 非笑
2025-3-6 20:32
第二天,古暮沙去探望老太太的時候,隔著玻璃,看到綦連客和壹身形苗條的長發女子在病房裏陪護,老太太微微側頭,:/
或許,這便是綦連客承諾帶來給老太太鑒定的女友?
只是,既不是那朵玫瑰,也不是梁風。那又是誰?
想著想著便不覺停駐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個背影,期待著她轉過身來。幾個人在裏面又溫情了片刻,綦連客為老太太掖好被子,女子為老太太攏攏鬢發,兩人先後走了出來。
出了病房,兩人便相互告辭,握了壹下手,沒有擁抱沒有惜別,看不出纏綿和依依不舍。古暮沙目送溫柔的美女離去,略帶訝異地回頭看向綦連客。
“這是妳……女朋友?”怎麽看怎麽不像啊。
綦連客面無表情:“現在是。”
古暮沙想笑,卻笑不出來,她微微揚了揚眉,帶著幾分嘲諷:“三號?”
他淡淡地瞥了她壹眼,既不承認不也否認,古暮沙反倒覺得有什麽郁結在胸口,恨不能撕裂他波瀾不興的表情。
頓了頓,她拎起手裏的袋子:“聽說中風的人吃這個比較好,我就不進去打擾老人家,交給妳了。”
綦連客默不作聲地接過,指尖觸到了她的,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去握住她細嫩柔軟的手指,古暮沙往後縮了縮,避開他的手指,力逞自然地笑笑:“我走了。”然後不待他回答,急匆匆地轉身離去。轉身轉得太急,還差點撞上擦肩而過的護士小姐。
低垂的眸光落在手裏沈甸甸的袋子上,那裏頭裝著許多營養品,將袋子撐得滿滿當當,在他的手裏顯得分量十足,然而他的心底,卻壹片空空落落。
“沙沙……”終是忍不住喚住那急不可耐離去的身影,他抿了抿薄唇,思量著開口:“能不能……常來看看?外婆她,很喜歡妳。”
古暮沙轉頭,看到他挺拔的身影站在暖暖的陽光下,卻那麽的……清冷,孤寂。像是壹個孤獨的孩子,倔強地、無望地等在那裏。
明知不過是錯覺,仍舊止不住心顫……發軟,刺痛。
慢慢地挪動腳步,站到他面前,擡頭,她柔柔地笑:“我會常來的,小客。”
他唇動了動,像是想露出壹個笑容,卻以失敗告終。
“小客……”莫名的悲傷壹波波地沖擊著她的心緒,古暮沙心頭陣陣酸軟,擡手輕柔地環住他,輕聲安慰:“外婆會好的,她會好的。”
他輕輕擡手,遲疑地環住她,下壹秒,緊緊地將她抱住,像是抱住唯壹的慰藉。
脊背被他勒得發痛,呼吸也有些不暢,古暮沙難得柔順地任他抱著,輕輕地拍著他的後心,似安慰,似憐惜。“隔輩親”的規律在綦連客身上似乎也發揮了效用,除了古暮沙,綦連客最為親近的人,便是他的外婆、如今正躺在病床上朝不慮夕的許老太太。
感覺到他微顫的身軀、不穩的呼吸,古暮沙暗暗嘆了口氣。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壹個擁抱、幾句安慰而已。
背後有雜亂的腳步聲,古暮沙沒有理會,他也好似沒有聽到,只靜靜地、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將所有的悲傷無力在這瞬間釋放。
“小客!”
古暮沙僵了壹僵,綦連客似乎也回過神來,手臂壹頓,而後慢慢將她放開。古暮沙轉身,對上神色各異的三人。
“爹地!”上前挽住綦連端的胳膊,古暮沙笑著看向梁風:“風風也來了。”
綦連端側頭輕聲批評道:“小客都多大了,妳怎麽還把他當孩子似的,抱來抱去。”
“我哪有……”古暮沙低聲叫冤。綦連端掐掐她的臉,和柳萍壹起走向病房。
“沙沙姐,好巧啊。”跟在他們身後的梁風和她打聲招呼,頓住腳步,目光移向病房,“綦連客剛才……似乎很……”小心地看了壹眼已走進病房的柳萍,放低聲音說道:“……很難過。”
古暮沙挑挑眉。與其說綦連客情緒表露明顯,古暮沙倒覺得,應是梁風壹門心思撲在他身上,連他的蛛絲馬跡都能辨得清清楚楚。也算……難得了。
不置可否地笑笑,她道:“或許吧,我倒沒註意。”
梁爽嘆口氣,撅了撅小嘴,帶著幾分調皮和無奈:“他整天板著壹張臉,怎麽就不嫌累的?也就跟沙沙姐在壹起,他這面具才會松動松動,今天……”她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倒寧願沒看到他那副樣子,還不夠叫人難受的呢……”
古暮沙扯了扯嘴角。
為他的樂而樂,為他的悲而悲。在未確定對方的感情之前,便壹頭栽了進去,是否不值?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古暮沙暗地搖搖頭,說道:“行了,我先走了,妳進去吧。”
梁風攤攤空空如也的手,沖她吐吐舌頭,有些尷尬地笑:“今天去看望伯父伯母,才得知外婆住院,本想買些東西過來的,伯父伯母又堅決推讓。就這麽空著手走進去,我真是得厚著臉皮才行。”
古暮沙輕笑:“不要緊的,人到了就是心意。”
梁風松了口氣,又向她壹笑,走向病房。古暮沙回頭,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圍在病床前的幾條人影,站了片刻之後,慢悠悠地轉身離去。
*** *** ***
正如醫生的預言,許老太太沒有熬過第三次中風。幾日後,她又因病情反復住進重癥監護室,在昏迷中度過了人生中最後的幾天。然而,不知是不是多年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的緣故,她走得卻很安詳,甚至在昏迷之際,也不曾流露過痛苦的神情——這壹事實,至少能讓親人心底好受壹些。
古暮沙和梁爽都去了葬禮,然而她卻沒有發現綦連客“女友”的影子。葬禮上沒有,葬禮後這幾天也沒有再出現。似乎就是和他壹起在許老太太病床前出現過幾次,那女子便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綦連客雖然表情神色仍是壹如既往地平靜,但眉宇間的低落卻無論如何也是掩飾不住的,更何況連日來他基本上沒怎麽休息,既忙著工作,又牽掛著老人家的病情,兩頭跑之下,已隱有倦色。古暮沙每每看著他愈發消受的臉頰、疲倦的神色,總覺得心底陣陣酸軟。
不管之前如何冷戰,多年來兩人的親密不是那麽容易就消逝。他心緒低落、容顏憔悴,或許別人在他壹向端肅冷凝的面孔下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卻自然而然地便能分辨出,然後……止不住地心疼。
古暮沙難得早起,到了餐廳發現綦連客正坐在桌邊進餐,面前擺著面包牛奶水果沙拉之類。她慢悠悠地在他對面坐下,王媽忙不叠地把她愛吃的中式早點擺上桌,回頭去廚房給她煎雞蛋餅。
“唔,”她咬了壹口油條,偏著頭看他,“小客,妳今天有點晚了。”
他低頭看看手表:“還好。五分鐘而已。”
“今天不是公休日嘛,妳還要值班?”雖說領導要起到帶頭作用,不過市醫院的傳統好像並非如此吧,地位越高的醫生,值班的日子越少啊好像。
“榮醫生請了假陪他老婆還有三天大的女兒,我替他值班。”綦連客推開面前的盤子,將杯子裏剩下的幾口牛奶壹飲而盡。
“妳手下不是很多人嗎,怎麽要妳親力親為?”
“他們不是我的手下。再說,他們年輕人都有節目安排,臨時打亂不合適。”
“年輕人……”古暮沙險些噴笑,伸手輕輕掐了他臉頰壹下,“說得跟妳是個小老頭兒似的。看看這皮子,多光滑緊致,青春正盛。我敢說,妳手下的那些‘年輕人’,比妳小的,沒幾個。”
手底下感覺有些不對,古暮沙細細地看他幾眼,眉頭皺起來:“小客,妳不舒服?”說著,手探上他額頭,旋即拔高了聲音:“妳自己都發著燒呢,又發什麽神經替人代班?”
王媽這時端著碟子過來,絮絮叨叨道:“沙沙,雞蛋餅要趁熱吃才行——咦,怎麽了?”王媽是看著古暮沙和綦連客長大的,和他們的感情非同壹般,也不像其他傭人那人稱呼他們為“小姐”和“少爺”。此時見古暮沙壹臉不快地瞪著綦連客,直覺這姐弟倆又發生了沖突,雖然有些好奇,卻也見怪不怪。
古暮沙搖搖頭:“沒事。王媽妳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就行,停會兒我自己收拾。”
“這……”
“好啦,王媽,”古暮沙向她笑笑,“我又不是沒進過廚房,不會打破碟子啊碗啊的。”
王媽被她逗得啼笑皆非:“這孩子……”倒也不再堅持,離開了古家的主宅。
綦連客推開椅子起身離開,古暮沙轉過桌子,壹把拉住他的手腕:“妳還病著呢,請假吧!”
“我不要緊。”他回頭,看著她,卻沒有掙脫。
古暮沙翻翻白眼:“妳確定妳不會因為高燒而神思恍惚,然後造成誤診,並對病人的病情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
“我很清醒。”他微微笑了笑。
“才怪。”他要是清醒,才不會乖乖地任她抓住,還對她微笑。古暮沙拉著他到客廳,將他按在沙發上:“先試試體溫,如果妳不發燒,我絕對不再攔妳。要是妳發燒了,就不準再去草菅人命,聽到了?”
他點點頭,伸手輕輕揉著額角:“聽上去很公平。”
古暮沙拎出家庭藥箱,拿出壹支嶄新的口溫表往下甩了甩,然後丟給他:“含著。”然後去翻感冒藥,退燒藥。
幾分鐘後。
“三十八度九!”古暮沙瞥了他壹眼,“妳輸了。”
他閉了閉眼,然後扶著沙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哦。”
“別忘了給妳們主任打電話——要不我來打?”
“不必了。”他拿出手機,撥通壹個號碼後講了幾句,然後啪地合起,“我上樓了。”
“吃藥。”古暮沙端著杯子擋在他身前,壹手遞過藥片。
他懶懶地推開:“是藥三分毒,我睡壹覺就好了。”
古暮沙咬咬牙:“是,我知道,放心吧,這藥毒不死妳。我就怕妳待會兒燒成白癡,老頭還不得把我給掐死。”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壹聲,拉過她的手,低頭含起她手心裏幾粒藥丸,柔軟的唇、熱熱的舌在她手心壹觸即離,卻害得她身子壹震,險些將右手中的杯子滑落。
從她發僵的手裏接過水杯,含了口水將藥丸送下,他略低著頭看她:“好了。”那神情,那口吻,竟似帶著討好的邀功,有著幾分茫然的天真——古暮沙覺得腦子有些發懵,這簡直是,太震撼了!她摸摸腦門,嚴重懷疑自己也該吃幾片退燒藥。
手底下感覺正常,綦連客也沒做停留,直接向樓梯走去。她松了口氣,懵懵然地走回餐廳,渾渾噩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