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四百年的終焉

　　“激發生命力？有副作用嗎？”
　　這麽說來，現有的魔女教，的確是只信奉嫉妒魔女的，不過這也不能說明強欲魔女的“寵愛”就沒有副作用。
　　“我想妳搞錯了什麽，強欲魔女會給別人的，只有知識，或者說，她會根據每個人的特性為選擇最合適的道路，妳的那個屬下，也是壹樣的，從那裏得到了最適合自己的修行方法吧，將生命力完全激發出來了。”
　　原來如此，這樣沈付就稍稍放心下來了，突然想到什麽似得，帶著些好奇的看向碧翠絲。
　　“貝蒂，之前艾奇多娜好像說過，妳是由她‘培養’的？”
　　原本他壹直以為，她有著那樣的缺陷，是因為人工精靈的原因，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的。
　　碧翠絲低著腦袋，手指攥著書本，沈默不語。
　　“好吧，不想說也沒事。”
　　沈付只是有些想知道，艾奇多娜那種制造人工精靈的技術是怎麽回事，如果能夠學過來的話，說不定能夠大批量產生精靈術士，不過看起來，這對碧翠絲來說並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唉——”
　　就在沈付不打算問下去的時候，碧翠絲突然輕嘆壹口氣，抱著之前給她的那本書籍靠在座椅上。
　　“真是的，妳連‘精靈’是什麽都沒有搞清楚吧，就算是外來者，這樣的知識也去了解下啊。”
　　“那麽，能否請高貴的精靈小姐給我們解釋壹下呢？”
　　嘴角帶著笑容的看著她，即便是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但還是準備說出來，還是壹如既往的好心呢。
　　“哼哼，既然妳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教教妳吧，首先，這個世界中充滿魔力，或者說瑪那，魔力的根源，同時是世界的根源，被稱為‘歐德·拉格納’，精靈從歐德那分得生命，用魔力在現世實體化，是壹種擁有自我意識，可以幹涉世界的超自然存在的總稱。我們作為微精靈出生，經過準精靈這壹檔次後、最終到達精靈這壹高度，其中的佼佼者，擁有巨大魔力的存在被稱為大精靈，我和哥哥都是大精靈哦，但是和哥哥不同的是，我並非是壹步步達到這個層次，而是被稱為強欲魔女的存在，以自身的偉力直接造就的。但也正因為此，我不具備從大氣中吸收瑪那的能力，只能借助契約者的門，或者禁書庫而存活。”
　　這樣壹大段話下來，信息量可不少，沈付和季明對視壹眼，他點點頭表示全記下來了。
　　“能不能解釋下那個‘歐德·拉格納’，是怎麽樣的存在？”
　　聽起來似乎是這個高魔世界的壹切根源，就好像洪荒神話中的天道壹樣的厲害，又或者是蓋亞？對這種存在必須要有壹定的理解，因為在不少的幻想故事裏，甚至會有擁有獨立意識的世界之源，誰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打開那樣世界的大門。
　　“這個解釋起來，就很麻煩了……在禁書庫裏都有相關的知識，以妳的能力，可以自己去拿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碧翠絲這樣說著，聲音越來越輕，整個人蜷縮在椅子的墊子上，空氣中的瑪那似乎都不安的攪動起來。
　　不對勁！
　　“貝蒂？妳怎麽了？”
　　沈付猛地站起來，伸出手拉出貝蒂的手掌，嘶——，好冰。
　　“我馬上帶妳去禁書庫！”
　　“不！就讓我呆在這裏！沒用的！”
　　碧翠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但是依舊制止了沈付的行動，聲音虛弱卻無比堅定。
　　透過手掌，沈付能夠感覺到，她體內的瑪那正在快速的消散，瑪那即生命，等到完全消散之後，名為碧翠絲的大精靈，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是因為遠離禁書庫的原因嗎？那回去應該會有用才對！”
　　沈付的聲音透露出焦慮，雖然不知道她這是怎麽回事，但是就讓他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壹個認識的女孩就這麽消失在自己眼前，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不，不是因為那個原因，這是我自己的決定，這樣壹個人呆在那裏的日子，我壹天都不想過了，妳知道嗎？人類，預言書上壹片空白的原因，除了離開這個世界外，還有死亡呢。”
　　可惡！沈付有些無助的看向季明，然而他也只能搖搖頭，面對壹個活了四百年，決定壹死的大精靈，他也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解決，畢竟今天才是第壹次和碧翠絲見面。
　　“妳就這樣消失了，那帕克呢！”
　　拳頭已經握緊，說實話，沈付最不能夠理解的就是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無論是怎麽樣的生活，哪怕是痛苦的，寂寞的，絕望的，至少有這樣的情感在體會，有這樣壹種存在的感受握緊在手中，更何況絕大部分的挫折總有過去的壹天，生活也總有彩色的色彩，就這樣自己放棄了，不遺憾嗎？
　　“嗯，已經有好好和哥哥告別過了，所以沒關系。”
　　“因為已經道別過所以沒關系嗎？開什麽玩笑！妳和帕克留下的回憶都是假的嗎？”
　　將碧翠絲整個摟在懷裏，帶著她身形猛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是在禁書庫裏。
　　“人類，妳很煩欸。”
　　正如她所說，即便是到了這裏，依然不能制止她體內的瑪那的消散，即便沈付將自己的瑪那註入其中，在那龐大的數量面前也不過是滄海壹束。
　　“就真的，沒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嗎？艾米莉婭，拉姆蕾姆，妳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四百年啊。”
　　四百年的時間，即便是壹個普通的小物件，也該充滿著回憶吧，將她放在常坐的椅子上，手掌依舊被沈付死死的握住，不住的將自己的瑪那註入，哪怕毫無用處。
　　“沒用的……沒想到最後的時間裏，卻是壹個人類陪伴著我……明明最討厭人類了，弱小而又狂妄，生命也無比的短暫，卻偏偏能夠留下如此豐富的回憶。整整四百年，這裏的人類壹個個過著自己的壹生後死亡，將魔女的任務交給下壹代，而我的時間依舊是這樣地流逝著，只能壹遍遍，壹遍遍看著永遠都不會變化的書籍，妳知道那是對我多麽痛苦的時間嗎？”
　　“既然羨慕的話，那為什麽不去試試呢，融入人類的生活，給自己創造美好的回憶。”
　　“才！才沒有羨慕！”
　　碧翠絲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似乎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後輕輕的把頭轉向壹遍，壹副我不想再和妳說話的樣子。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傲嬌啊。
　　沈付急的額頭都泌出了汗水，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碧翠絲就會重新化為沒有意識的微精靈，到了那個地步，就算是魔女也沒有辦法再把她救回來了。
　　突然間，眼睛不經意的撇到了碧翠絲的懷裏，那本異世界語言版的《安徒生童話》，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依舊被她摟在懷裏。
　　“妳很喜歡這本書吧，貝蒂，像這種書在我的世界裏還有非常多哦，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娛樂，在超大屏幕上觀看的電影見過沒，控制會動的畫圖人物遊戲見過沒，昨天帶過來的美食很好吃吧，比那更好吃的也有，不想去嘗嘗嗎？那壹定會是非常非常棒的回憶……”
　　就這樣壹邊喋喋不休的講解地球上好玩的東西，壹邊握著她的手將自己的瑪那註入，沈付正在竭盡全力的，試圖挽救她的生命。
　　慢慢的，汗水已經在開始滴落，吸收的速度已經趕不上註入的速度，體內的瑪那已經所剩無幾，四肢都在泛酸，沈付的嘴巴依舊沒停，心裏其實已經放棄了，但是最少，就這樣讓他盡力到最後壹刻吧。
　　“真是的……妳剛才說的話我都記下來了，壹個都不能漏了哦，全部，全部要讓我嘗試壹遍。”
　　在最後因為瑪那耗盡即將昏迷的時候，耳邊似乎聽到這樣的話。
　　巨大的瑪那湧入他的身體，整個禁書庫開始沸騰，魔法的光暈湧現，低沈的詠唱響徹這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