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第五十九章 自己的禮物

　　時間回撥到前夜8:45。
　　名古屋附屬醫院頂層，張陳目光與酒吞童子的黑色眼眸相註視的瞬間，恐懼僅僅依靠對視的雙眼作為介質傳入張陳的體內，無論神海，血骨之軀以及主魂副魂，通通受到大幅度地壓制。
　　“哢！”酒吞童子的臂力極為驚人，抓住張陳脖頸直接提離地面，指尖上鉆出的五道黑色液體猶如蛆蟲壹般蠕動，通過毛孔滲入皮下，無論血肉如何填充阻擋都沒辦法止住黑色液體的滲透。
　　黑色液體進動脈血管的瞬間，即刻分散為納米級的物質通過血液循環遍布張陳全身。隨後從血管散出，進入另外壹個維度空間，既是張陳身體內靈魂所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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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鐘。
　　第壹次————‘圈’
　　張陳第壹次從教室醒來的時候，大腦十分清晰，很清晰地明白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裏，也知道酒吞童子向自己體內註入的黑色液體應該正在感染腐蝕著自己的靈魂。
　　經過壹系列的事件發展，張陳看著面前躺在地面上雙眼布滿血絲的‘自己’，心中也是第壹次萌發出將‘自己’殺死以脫離‘圈’的想法。
　　可是殺掉在地面上快要喪失意識的自己後，所謂的‘圈’並沒有結束。
　　聽著腳步聲地來臨，無奈之下張陳只能拖行著‘自己’的屍體打算將其藏匿在女廁所，但是這裏與後幾次有所不同。此時張陳的腦袋裏極為清晰地分析著問題。
　　看著被扔進女廁所最後壹個隔間的‘自己’屍體，張陳眉頭緊皺。
　　“也許真正的我只有壹個，自殺的話，或許能夠終結這壹切而回到現實。畢竟我應該是這個’‘圈’的主體，隨著我的自殺。這個‘圈’恐怕將會支離破碎。”
　　張陳將插在‘自己’屍體頭顱眉心的鋼條緊握在手中。
　　“等壹下……”張陳握在手中的鋼條略微顫抖了壹下，並慢慢地收了起來。
　　“若是我的想法是錯的，若是自殺以後根本不能走出‘圈’，那麽今後的我恐怕壹直都沒辦法走出去。畢竟酒吞童子他設下的局應該不會如此簡單，‘自殺’對於普通人來說恐怕是直面恐懼的最佳體驗。但是酒吞童子應該還有他更為深透去理解恐懼的方式。”
　　“若是真的錯了，我得留下壹個補償方式才行。時間不多。若是等到下壹個我再來到這裏，那麽必定會啟動壹個新的‘圈’，趁著現在的‘圈’還是最簡單的時候，得抓緊時間才行。否則壹旦衍生出復雜而又新的‘圈’，可能再也逃不出去了。”
　　張陳將鋼條先放下。
　　“我是他們的捕獲目標，酒吞童子絕對不會殺我。無論我如何做，都不會死去，就像我的思維殿堂壹般。存在於這裏的我可能只是壹道意識，而周圍的壹切。卻並非我能夠控制的，而是進入我身體的黑色液體所形成。”
　　張陳壹步步來到‘自己’屍體的面前。
　　“環境場景我沒辦法改變，但是我自己應該能夠自由控制吧。若是我的想法錯了，希望今後的我能夠察覺到現在我所做的壹切吧，否則可能壹輩子都會被困在這裏。這個過程若是能夠成功實施，酒吞童子他絕對不可能將這個過程帶入‘圈’中循環。”
　　張陳將雙手貼在衛生間角落裏‘自己’的身體之上，血光壹閃，張陳的面色微微壹笑。
　　時間緊迫。張陳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鋼條對準自己張大的嘴口。自殺的恐懼很快克服。雙眼毅然堅定，鋼條插入口中而由後腦勺穿出。
　　…………
　　第七百九十壹萬三千二百八十五次————‘圈’
　　“腦袋好暈，氣息虛弱，後腦勺像是受過什麽傷勢。”
　　張陳雙眼睜開環顧著四周時，視線都開始微微有些模糊，晃了晃腦袋後反而是使得大腦更加模糊起來。整個人的狀態差到極點。
　　耳鳴聲很大，使得腦袋嗡嗡作響。眼睛看著班主任走進教室，面色憤怒地向自己說著什麽。雖然沒有聽清楚，但張陳心裏卻很明白，班主任是要讓自己跟著去辦公室。
　　從辦公室門口走進。看著衣冠鏡內的自己，面如死灰，眼袋極深，看上去如同即將死去了壹般。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腦袋裏嗡嗡作響，張陳的思考能力受到極大的限制，仿佛大腦都已經完全生銹了，所有的動作都是潛意識迫使在執行，這些潛意識猶如以前已經經歷過數十萬次，甚至百萬次次相同的場景。
　　坐在盧霸面前，張陳大腦壹片空白。
　　直到盧霸的聲音如同磁帶壹般卡死，張陳都未曾有任何的反應，而像是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
　　鉛筆掉落在地上摔成兩段，在辦公桌下面已經有數十只斷裂的鉛筆，甚至在地板之下，辦公桌內還收藏著數不清的鉛筆。
　　張陳無力的手臂也不知是如何將報夾上的鋼條給擰在手中，燈光閃爍，異變的班主任消失不見，牙齒咬入張陳脖頸的劇烈疼痛感卻因為大腦的麻痹而對於張陳沒產生多大的反應。
　　無力的雙手還未敲下鋼條，而身前的班主任卻如同演戲壹般，鋼條已經刺入了班主任的腦袋，後者化為粉塵消散。
　　之後所發生的壹切都相同，無法思索的張陳依照著潛意識不斷地重復著自己曾經進行過數百萬次的過程。
　　直到最終，張陳將‘自己’再次殺死後，拖著屍體來到女廁所。
　　走廊上還是壹切正常，壹走進女廁所，內部的場景完全變化。如同無數空間疊加在壹起，螺旋形的高塔結構，每壹層都有數間壹模壹樣的女廁所，而且每壹間廁所裏都通通塞滿了屍體，最下方的女廁所內所堆積的屍體早都已經被微生物所腐蝕而化為了白骨，腐爛的臭味彌漫著空氣。
　　張陳的腦袋如同灌了鉛，隨時都有可能會倒在屍體堆積的地面上，更別說手中托行著壹具屍體，都不知道最後哪裏來的力氣將屍體給塞進還有空隙的衛生間。
　　“在此之前，我已經來過這裏無數次。難道要終止這個‘圈’，只有‘自殺’這壹個辦法嗎……”
　　張陳有氣無力地說完這壹句話的時候，整個人腦袋壹眩暈，重重栽倒在地板上。
　　“bang!”因為沒有任何阻止動作，這壹下摔得很重，左側額頭磕在臺階上直接是造成顱骨損傷，張陳近乎要被遮蔽的意識反倒因為疼痛而清醒了不少。
　　“嘀嗒嘀嗒！”鮮血沿著額頭滴淌在地面上。
　　“剛才我為什麽會說這句話……這個‘圈’我已經經歷如此多次以至於潛意識在促使我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事情嗎？”
　　張陳看著手中的鋼條，已經是條件反射般地張大自己的嘴口。
　　“精神狀態如此差的原因恐怕是因為我的身體經過這麽多次循環，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吧。無論我做什麽恐怕都無濟於事，僅僅是在這裏無盡的循環而已。唯壹能夠擺脫這壹切的恐怕只有我吧……”
　　顱骨碎裂的劇烈疼痛，反倒在這個時候不斷刺激張陳保持著壹個較為清醒的意識，壹個從未有過的想法在張陳的腦袋中誕生。踏著向下的螺旋樓梯，向著最底層而去。
　　本是虛弱的身體，隨著血液的流淌，張陳的狀態可謂是糟糕至極。若是換作普通人，恐怕早已經死在樓道上，而隨著張陳的死亡方式改變，相應的‘圈’也會衍生出新的‘圈’來切合實際。
　　“堅持！死在這裏，壹切都前功盡棄，以後的我應該還能夠循環幾次，但恐怕再也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毅力，僅僅憑借著壹道求生的毅力支撐著肉身，意識與靈魂不瓦解。
　　不知過了多久，張陳終究是來到最後壹層。廁所內部已經爬滿了白色蛆蟲與蒼蠅，每走壹步都能踩碎近乎腐朽的骸骨，然而在張陳的眼中唯有最後壹個衛生間。
　　“希望我不要讓自己失望啊……”張陳心裏也僅僅只有萬分之壹的把握而已，但自己不知為什麽會為了這十萬分之壹而如此的堅定，甚至超過肉身與靈魂的極限。
　　“嘎吱！”最後壹間廁所門打開。
　　張陳伸出雙手將在內部堆積而滿的腐朽骸骨全部拋開，骸骨之下依舊是無盡的骸骨，可是張陳依舊沒有死心，早已沒有知覺的雙手依舊在不停地拋開骸骨。
　　在腐朽發黑的骸骨快要見底的時候，壹股與這裏環境格格不入的溫暖氣息從骸骨堆下傳了上來。
　　壹具完整而溫暖的屍體藏在骸骨下方，看見這壹幕的張陳微微壹笑，整個人身體早已抵達極限。這壹下的放松，全身如同松散的骨架向前栽倒。
　　“看看我自己給了我自己什麽好‘東西’吧！”
　　張陳使出最後的力氣，將右手觸碰到溫暖的屍體上……
　　…………
　　蟲螢的雙眼已經布滿了黑眼圈，坐在診所大廳的眾人心中都已經開始焦灼起來。
　　“壹個小時到了！哎……”陸生微微嘆出壹口氣。
　　陡然間，壹股血光直沖天際，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醫生在內都驚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