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舊城以西

　　發動機的聲音在雨中格外的清晰，卻又在離去的速度中漸漸模糊，等我回過頭時，簡薇已經開著車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我做了個深呼吸，繼續向小區內走去，憧憬著她正在這裏等待著。
　　站在那座破舊的樓下，我擡頭向上望去，曾經相遇的那間老屋子，沒有壹絲光亮，再繞到屋子的後面，也沒有看到米彩的屋子，也就是說，我的判斷失誤了，米彩並沒有回這裏。
　　我帶著誤判後的失落在雨中站了好壹會兒，然後又走出了小區，來到了那間有著電動木馬的便利店前，買了壹包萬寶路後，點上壹支，便坐在木馬上望著雨中往來的人群，然後又想起了最近的壹些事情。
　　如果簡薇不將那些記錄著我過去的照片提供給蔚然，現在的我們又是什麽情形呢？……我覺得：我們也許已經結婚了！
　　可是，哪怕現在我和米彩分手了，我也生不起對簡薇的憎恨之心，因為那些拈花惹草的事情我確實做過，只是我很疑惑，當初到底是誰將這些照片拍給她的，這麽做的目的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分散我和簡薇嗎？
　　壹聲輕嘆後，我將手中的煙吸掉了壹半，感覺有些肺痛，今天下午和羅本坐在壹起，抽的煙有些多，我將煙掐滅，然後又往電動木馬裏塞了壹枚硬幣，在響起的兒童歌曲中晃蕩著。
　　雨越下越大，我看著另壹只無人問津的木馬，失落的不知所以，我已經習慣了與她各坐壹只木馬晃蕩著……於是，我又往那只木馬裏投了壹枚硬幣，它便獨自在風雨下晃蕩了起來，而我好似看到了她那帶著淡然笑容的影子，我便也笑了，哪怕知道這只是壹種假象！
　　可是，現在的她到底在這座城市的哪個角落裏？
　　……
　　打著羅本送給我的傘，我離開了這條老街區，走到壹個路口時，再次陷入到了為難中，我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因為這個路口過後，還有許許多多的路口要去選擇，哪怕全部選擇正確，也會面臨著擦肩而過的遺憾，終於，隨著深夜的到來，我越來越相信，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被彼此給無度的揮霍完了，這個夜晚，我沒有能耐再與她碰上壹面。
　　這個路口，我選擇了左轉，我知道沿著這個方向再走200米，便會走進舊城的另壹條老巷子裏，反正遇見她的希望已經渺茫，倒不如在雨中走進老街，享受最後的寧靜……
　　很快我便走到了巷尾，卻在巷尾處，看到了壹間很是不顯眼的咖啡店，名為“舊城以西”，這又是壹間隱藏在城市繁華下的非主流咖啡店，走了太多的路，我真的有些疲乏了，便打算進去喝壹杯咖啡給自己提提神。
　　咖啡店小的只能放下區區幾張桌椅，墻面沒有裝修，只是貼滿了各種旅遊雜誌的封面和內頁，連照明的燈也只是兩盞古代航海時會用到的那種煤油燈，壹盞掛在吧臺處，壹盞吊在餐桌的上方，屋子裏有些昏暗，卻充滿了咖啡的香氣。
　　我對那個穿著牛仔外套的男老板說道：“給我來壹杯舊城以西，我想嘗嘗……”
　　他點了點頭，幾分鐘後給我端來壹杯沒有任何花式的咖啡，甚至連牛奶和糖都沒有配備，我很快便會了意，這樣壹杯沒有任何點綴的咖啡，才是真正的舊城以西，只是弄得這麽深刻，有多少人能理解呢？多半最後只是當消遣給喝完了！卻發現那味道苦不堪言……
　　直到咖啡涼了，我也沒有喝，只是拿起桌上的壹本旅遊攝影雜誌看了起來，而時間就這麽又過去了20分鐘，此時已經是夜晚的10點半，也就是說離我和米彩約定結束的時間還有壹個半小時，我越來越絕望。
　　老板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他撤掉了那杯已經涼了的“舊城以西”又給我換上了壹杯熱的，我擡頭起看了看他，他沒說什麽，轉身離去了。
　　我不太喜歡喝苦咖啡，但這次也不能讓咖啡再涼了，用勺子攪拌了幾下，等溫度下去了，兩口喝完了壹整杯咖啡，頓時那種難以形容的苦味，便折磨著我的味覺神經，萎靡的精神，隨之又莫名躁動了起來，繼而陷入到了亢奮中，索性再折磨壹次，便向老板喊道：“再給我來壹杯舊城以西！”
　　很快又是壹杯沒有點綴的咖啡端到了我的面前，我依舊沒有品，攪動了幾下之後又壹飲而盡，心中彌漫著壹種莫名的爽快，然後從錢包裏抽出壹百塊錢放在了桌子上，向老板問道：“妳們什麽時候打烊？”
　　“沒有固定的時間。”
　　“那今天多等壹會兒，行嗎，也許過壹會兒，我會再帶壹個人來妳們這邊喝咖啡！”
　　“晚上喝太多咖啡不好！”
　　“不礙的……如果能把她帶來，我今晚也不想睡覺了，喝點咖啡就更無所謂了！”
　　老板笑了笑：“那行吧，我就住在咖啡店的閣樓上，要是太晚關門了，妳敲門就行。”
　　我點了點頭，便拿起桌下的雨傘向咖啡店外跑去，我好似知道米彩在哪裏了，如果她還想和我在壹起，那麽她壹定不會漫無目的走在這座城市中，因為城市太大，我們完全沒有相遇的可能性，所以她壹定會在壹個有著深刻記憶的地方等待著，也許就在舊城以西的那片我們經常去玩耍的廣場之上，也是我們約定的地方……只是，我想的過於復雜罷了！
　　我扔掉了那把成為束縛的雨傘，向那片廣場狂奔而去，也許她已經在那裏等待了我很久，也許我又壹次判斷失誤，但無論結果如何，剩余的時間也只允許我去這壹個地方了，而能否遇見她，這次真的要交給緣分！
　　風雨交加中，我終於來到了那片廣場，站在廣場的中央舉目眺望，可是現實再壹次給了我無情的壹擊，此時的廣場上已經空無壹人，甚至連周邊的街區的路燈都已經滅了壹半，我的心頓時陷入到了徹骨的寒流中，原來她真的不願意給我機會，所謂約定只不過是壹個給彼此臺階下的權宜之計，她依然是那個充滿手段的職場女強人！
　　而正在被風雨侵蝕著的昭陽又算什麽呢？我覺得自己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