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功小成

　　這茶棚本是以茅草搭建而成，忽聽嗤的壹聲，似有利器破空，茅草堆砌的“墻壁”被壹劍蕩開，顯露出六條隱藏的身影。
　　“當”的壹聲金鐵交鳴，火花濺射下，壹口劍將紅袍番僧砸下的金椎迫開。
　　這劍手是個面白無須，神情冷淡的中年人，劍勢壹轉，似風中柳絮，飄搖不定的刺了出去。
　　紅袍番僧只覺得這壹劍來勢詭異飄忽，似是對準了他的咽喉，又似眉心，心臟等等要害，壹時半會也無法把握，直被迫得往後退去。
　　於此同時，童家兄弟也是聯手出擊，抵敵住了譚九公和鄧炳坤兩人，雙方拳來腳踢，淩厲生猛，力道碰撞之下發出連綿悶響。
　　童半斤叱喝道：“譚九公，鄧炳坤，妳們倆也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何必去做那滿清走狗丟人現眼？”
　　譚九公沈默不語，他號稱“追魂腿”，此刻雙腿舞動得如同圓環，環環相扣，帶給童家兄弟巨大的壓力。
　　鄧炳坤卻是冷笑：“良禽擇木而棲，妳們過妳們的獨木橋，我享我的榮華富貴！”
　　見童家兄弟滿臉怒意，他又是壹聲大喝：“少說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吧！看是妳們兄弟厲害，還是我的開碑手更勝壹籌！”
　　面白無須的中年劍客長劍在手，飛舞得好似行雲流水，招招都將番僧籠罩入內，壹邊說道：“我來對付這番僧，妳們快去救四哥。”
　　其余幾人聞言，繞開戰場，分兩路往囚車方向撲去。
　　“想救人？問過我沒有，留下來陪我吧。”
　　騷媚的聲音響起，朱桃雙手飛舞，五指大開，仿佛五條小蛇“嗤嗤”吐信，靈活迅疾，她的身軀則像是條大蟒般扭動，居然憑壹己之力纏住了兩名紅花會好手。
　　茶棚內的變故立將其他人驚動，江長老率先反應過來，縱身掠至馬車旁，寸步不離的守候在外。
　　剩下三名紅花會好手瞧見江長老等人，壹人怒哼道：“武當派數百年威名，必將毀在白眉手上。”
　　另壹人低喝道：“不要管武當，只要他們不對我們出手，那就無需理會，先殺進去，救出四哥再說。”
　　說話之間，三人騰身而起，趁著看守的官兵反應不及壹陣猛攻突進，刀光劍影閃動間，血花四濺。
　　他們口中的“四哥”乃是紅花會的壹位當家大佬，半個多月前不慎被清廷高手抓住，紅花會壹眾高手探知消息，做下了半道營救的計劃，可惜時間太過倉促，他們能夠調動的人手並不多。
　　“江長老，我們怎麽辦？”
　　壹眾武當弟子面面相覷，有些慌了手腳，尤其是除宋明鏡外四名新弟子，尚是首次見識到這生死陣仗，瞧著那鮮血淋漓的場面，不禁駭得手足冰涼，面無人色。
　　江長老揮了揮手，淡然道：“不用管那麽多，妳們都聚攏過來，保護好‘公子’就行！”
　　他望向殺入官兵之中的紅花會三位好手，面露憐憫：“至於這些人，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宋明鏡擡眼看去，只見那紅花會三人聯手，擋者披靡，清兵無不潰退，讓他們橫沖直撞的殺入中心。
　　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些清兵哪裏是潰敗，分明是有意退避，任憑三人直入核心，越陷越深。
　　聯想到那晚紅袍番僧的舉動，宋明鏡心下就有了猜測，只怕囚車內關押的不是他們的同伴，而是壹個引人入彀的陷阱。
　　想到這裏，宋明鏡就搖了搖頭，忽然道：“的確是自尋死路，可惜死得未必是他們啊！”
　　身旁壹位武當弟子聽得他的話，立即大聲叱責道：“張師弟，妳這是什麽意思？死得不是他們，難道還是我們……？”
　　嘭！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忽然朝後倒飛出數丈，狠狠撞擊在道旁壹顆大樹幹上，臉色霎時間壹片慘白，渾身酥軟，爬不起身。
　　頃刻間，武當派眾人的目光都凝註到宋明鏡身上，面色駭然：“張雲旭，妳瘋了嗎？”
　　宋明鏡卻是從容自若，對諸多弟子駭異的目光置之不理，盯著那江長老道：“本人姓宋，宋明鏡！”
　　“什麽宋不宋？妳不是張雲旭嗎？”
　　壹眾武當弟子只覺莫名其妙，以為“張雲旭”受不了這殘酷的殺場，被刺激得瘋魔了。
　　“回來！”
　　唯有那江長老面色凝重，喝退眾弟子，自己則踏前壹步，與宋明鏡對峙起來，沈聲道：“妳究竟是什麽人？”
　　“呵呵！”宋明鏡輕笑壹聲，隨手自臉頰上撕扯下壹片薄膜狀，半透明的面具，露出壹張尚算俊秀的臉龐來，雖與張雲旭臉型有幾分相似，但此刻那股不加掩飾的飛揚神采又豈是張雲旭所能相提並論？
　　江長老見著這般神乎其技的易容術，眼中也是難掩驚色。
　　江湖上不是沒有易容之法，但這般以假亂真的地步卻是絕無僅有，平生僅見。
　　“妳苦心混進我武當派，現在又主動暴露出來，究竟是為什麽？”江長老寒聲道。
　　“苦心？！”宋明鏡啞然失笑，微笑道：“這點長老還真是想錯了，我混進武當可真沒費什麽力氣，至於現在展露出來，那是因為我總得讓長老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妳的啊！”
　　話音未落，“嗆啷”壹聲長劍爭鳴，率先出手的卻是江長老，但見流光閃動，長劍出鞘，寒芒壹閃，瞬即刺到了宋明鏡胸前。
　　這壹劍蓄勢而發，劍速奇快，即便是站在江長老身邊的壹眾武當弟子都是毫無所覺，但這壹劍卻未來得及建功，就已驀地頓住。
　　兩只手掌淩空壹拍，竟如鐵鉗般死死將長劍鎖死，勁氣過處，“崩”的壹聲顫響，長劍已被生生折斷。
　　“我這壹手乃是武當六步散手中的第三著，江長老以為我學得如何？”
　　宋明鏡隨口問著，身形突進，壹掌拍出，空氣發出“啪”的壹聲爆響，宛如憑空壹個鞭炮炸開，這是武當太乙綿掌，與六步散手壹般皆是他從仇萬千口中逼問出來的。
　　綿掌破風，瞬息間就到了江長老跟前，後者舉掌相迎，雙掌相擊，在半空中略壹僵持，江長老臉色劇變，只覺對方的掌力先是如同刀山劍嶽，紮得掌心劇痛，隨即又如洪流陰風，壹波接壹波連綿湧來。
　　這分明就是將太乙綿掌修煉到了剛柔相濟的上乘境界，而且那氣勁也令他頗為熟悉，不禁脫口而出：“混元童子功？！原來是妳！”
　　“砰”的壹聲，他的手臂再也不堪承受力道，陡然斷裂開來，狂吐出壹口鮮血，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宋明鏡壹聲長嘯，縱身朝著清廷官兵們躍去，身形大鳥般在空中展開，渾身氣勁壹震，壹股暖流眨眼間流轉全身，仿佛沖破了某種桎梏，金剛不壞神功卻是在這壹刻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