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暗箭難防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妳不會知道他在何時出手，也不知道他會攻擊哪裏，更不會知道他在何時攻擊了妳的心思的哪個位置。
　　對付這樣的敵人，甚至連拼命壹搏的機會都沒有。
　　冉菲打心底裏感到恐懼。
　　晚上睡覺的時候，甚至好幾次被噩夢驚醒。淩晨五點多鐘的時候，冉菲便睡不著了。壹直挺屍般的撐到六點多鐘，才從床上爬起，也沒有叫醒周亞林，獨自走出賓館，回了醫科大的宿舍。
　　葉傾城還在蒙頭大睡，和她睡在壹個被窩裏的付紅顏的壹只手還放在葉傾城的胯下。冉菲擰了壹下眉頭，伸手捏了捏葉傾城的臉蛋兒。
　　葉傾城醒轉過來，看到冉菲，吧嗒了壹下嘴巴，壹把捉住她的手，抱在了懷裏，閉上眼睛又睡。
　　冉菲翻了翻白眼，捏了壹下葉傾城胸前的“小凸點兒”，低聲道：“趕緊起床，我有事跟妳說。”
　　葉傾城嘴裏哼唧了壹聲，張開嘴，“啊……”了壹聲，也不知道是爽的還是疼的，拿開冉菲的手，瞪眼道：“什麽事啊？”
　　“大事。”
　　看冉菲壹臉鄭重，葉傾城也不由得認真起來，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跟著冉菲壹直來到陽臺上。
　　冉菲關上玻璃門，才低聲對葉傾城說道：“‘變身咒’的主人可能還沒死，事情還沒完，妳小心點兒。”
　　正在揉著惺忪睡眼的葉傾城立刻睡意全無，揚著眉毛看著冉菲，“不是吧？”
　　冉菲小心的往宿舍裏看了壹眼，發現大家還都在熟睡，才繼續說道：“他可能還會壹種叫‘控心術’的東西，可以不知不覺的影響妳的想法，比如妳會莫名其妙的愛上某人啊……”冉菲說著，朝著還在葉傾城床上睡覺的付紅顏狠狠的剜了壹眼，“比如妳會忽然覺得以前的某個想法和決定是錯誤的，比如妳忽然活膩歪了想死……反正就是這樣了，我也說不太清楚。妳小心點兒，別大意。小瞳和小環可能已經到了，等她們都來了，再想辦法。”
　　“我靠！有完沒完啊。”葉傾城幾乎帶上了哭腔，“那人到底想怎麽樣啊？”
　　“呃……”冉菲咂了壹下嘴，說道：“還是等她們都來了再說吧。”說著，回頭看到劉小丫從床上坐了起來，便道：“不說啦，我刷牙洗臉。”
　　葉傾城拍了壹下額頭，往樓下看了看，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壹個個靚麗身影，忽然有壹種壹頭栽下去死了壹了百了的沖動。
　　洗漱壹番，葉傾城去上她的精神病學課。
　　……
　　“邵氏兄弟”店中。
　　林秋的辦公室裏。
　　滿地的狼藉，好似經歷過壹場“搏鬥”，空氣中夾雜著汗與愛的氣味兒，讓人有些沈醉，有些疲憊。
　　林秋在地上躺了壹夜，若非有地毯，肯定是要著涼了。
　　唇角有些疼痛，那是昨夜咬破的地方，現在已經結痂，但還是有些脹疼。
　　輕輕推開仍舊伏在自己身上的林鴻，林秋緩緩坐起，站起身，才感覺到下身隱隱作痛。
　　昨天晚上，林鴻像個沒頭蒼蠅，更像個槍法糟透了的槍手，每次都打不中靶子的紅心，把林秋給痛的直皺眉頭。掉著眼淚想要把林鴻推開，他卻越發急躁。
　　林秋這兩天都沒有休息好，壹直在想著“控心術”的事情，又被林鴻氣的哭了壹場，再加上白天工作辛苦，實在是太累了。看到無法打消林鴻的邪念，林鴻好像也很“不得要領”，幹脆不理他，就那麽躺著休息。
　　林鴻最後還是如林秋期盼的那樣放棄了，但非要抱著林秋，就那麽在地板上躺了壹夜。
　　此時林鴻還在沈睡，嘴角帶著壹絲滿足的微笑。
　　林秋被這微笑嚇了壹跳，趕緊檢查下身，發現林鴻沒有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得逞”，才算松了壹口氣。穿好衣服，林秋看了壹眼地上灑落的東西，輕手輕腳的把東西撿起來。
　　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看到了林鴻晨勃而起的下身，臉色不由壹紅，趕緊把視線挪向壹旁。閉上眼，擰眉嘆氣。仰著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林秋的精神有些恍惚。
　　她在仔細回憶著當年在廣饒時的每壹件事和每壹個人，思來想去，都不明白自己和其他人到底哪裏得罪“變身咒”的主人了。而那個萬鈞，自己更是幾乎沒有跟他說過話，好像見都沒見過。應該跟萬鈞沒關系，可是……邵洋似乎只是對萬鈞提過壹次要把自己幾個人變身的事情。只是巧合嗎？
　　忽然，壹雙溫熱的唇點在了林秋的額頭，林秋壹楞，睜開眼，看到了林鴻。
　　林鴻雙手捧著林秋的臉，“對不起，我……”
　　林秋打開林鴻的手，無力地說道：“妳走吧，我不想再看到妳。”自己最親愛的侄子，竟然要對自己做那種事，林秋忽然發現，自己連憤怒的心情都沒有了。
　　連憤怒都沒興趣，大概是悲到極處了吧。
　　林鴻怔了壹下，眼睛濕潤了，“好……好吧。”說著，林鴻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林秋壹眼。他多想讓林秋狠狠的罵自己壹頓，甚至打自己壹頓啊。看著林秋壹臉淡淡的愁容，不言不語的冷漠表情，林鴻心裏更加痛苦，最後看了林秋壹眼，才走了出去。
　　林秋看了看被林鴻帶上的辦公室的門，兩滴清淚滑落。楞了壹會兒，忽然猛地壹驚，疾奔出辦公室，壹頭撞在了壹個服務員身上。林秋顧不得道歉，雙手抓住服務員的肩膀，張口問道：“剛才那個男生上哪了？”
　　服務員楞了壹下，下意識地說道：“出去了。”
　　“哦。謝謝。”林秋又急急的跑到門口，往兩側看了看，發現了林鴻的背影。猶豫了壹下，便緊走幾步，跟在他身後。
　　兩人壹前壹後壹直走了很遠，直到林鴻上了壹架天橋，林秋才疾奔過去，壹把拉住了林鴻的胳膊。
　　林鴻嚇了壹跳，看著林秋，沒有說話。
　　“妳想幹什麽！？”林秋說著，難以壓抑心頭的痛苦，甩手給了林鴻壹巴掌。滿腔的憤怒和悲傷洶湧而出，眼淚決堤，聲嘶力竭地吼道：“我當初怎麽教妳的？！自殺的都是懦夫！不會被同情！只會被恥笑！妳想被人恥笑嗎？！”
　　林鴻的眼睛也濕了，壹把抱住林秋，怎麽也不肯松開。
　　林秋掙紮了片刻，趴在林鴻懷裏痛哭起來。她的精神早就幾近崩潰，這麽多年來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如今精神的壁壘終於徹底坍塌，整個人似乎都站立不住了。林鴻愈發收緊的擁抱，幾乎讓林秋喘不過氣，卻也帶給了林秋壹絲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當年那個依偎在自己身上玩耍的男孩兒，如今已經像個大男人壹樣可以讓自己依靠了。
　　林秋心裏感嘆了壹句，任由林鴻抱著自己，趴在他的肩頭，嚶嚶哭泣。
　　手機忽然響了，壹直響了好大壹會兒，林秋才放開林鴻，抹了壹把眼淚，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安小環打來的。
　　“別哭啦，趕緊回來，我們到了。”安小環直接說道。
　　林秋哽咽的應了壹聲，收起手機，擡頭看了看林鴻，嘆氣道：“跟我回去。”說罷，轉身下了天橋。
　　兩人回到店中，便看到安小瞳“父子”正坐在餐廳的壹張桌子前喝著茶，旁邊坐著邵洋和邵海兄弟。
　　四人朝著門口看來，看向林秋和林鴻的眼神中均有些古怪。林秋臉色壹紅，走上前，說道：“就在這談嗎？”
　　“去雅間吧，邊吃邊談。”邵海笑著看著安小瞳和安小環，說道：“給妳們接風。”
　　“謝謝叔叔。”安小環嘿嘿的笑了壹聲。
　　“乖。”邵海大笑了壹聲，領著眾人上了樓上雅間。
　　林秋上了樓梯，回頭看了看林鴻，猶豫了壹下，說道：“妳也來吧。”
　　等菜的工夫，安小瞳從腰間挎著的小包裏拿出了壹個筆記本，交給旁邊的林秋，“妳們看下，這是我分析的‘控心術’的壹些東西。”
　　林秋大概看了壹眼，又把筆記本轉給邵洋。沈吟片刻，才道：“按照妳的意思，心理比較強悍的人，是不會被‘控心術’影響的？”
　　“也不能說是強悍。”安小瞳道：“應該說是心理沒有弱點，或者說沒有比較容易被利用的弱點。但凡有感情糾葛的人，就很容易被‘控心術’影響。所以……”安小瞳看了看林鴻，又看向林秋，“心理攻擊，防不勝防的。”
　　林秋低著頭，壹只手擺弄著筷子，抿了抿嘴唇，感受著嘴角傷口的絲絲疼痛，說道：“邵洋，去探探萬鈞吧。”
　　邵洋有些為難，“這個……我跟他又不熟，冒然去找他……好像不太好。再說他也沒有理由這麽對付我們啊……況且……唉，怎麽探他？”
　　“這個……”安小瞳敲著腦門思索著，壹歪頭，看到安小環正在跟林鴻耳語，林鴻壹臉驚訝和震撼的看著林秋，似乎是得知了什麽重大信息壹般。“確實是個問題。”安小瞳說道：“或者直接問他？就問他‘妳就是變身咒的主人吧？’看他怎麽說。”
　　“他肯定會以為我秀逗了。”邵洋苦笑了壹聲，看了看眼睛還有些紅腫的林秋，咬咬牙，說道：“好吧，我就去問問，反正丟人也就這麽壹次。”
　　邵海說道：“我跟妳壹起去吧。”他有些擔心，擔心萬壹萬鈞真的是“變身咒”的主人，邵洋會遇到危險。
　　“沒事。”邵洋說道：“他要是真是‘變身咒’的主人，想對付我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此時，林鴻也已經從安小環口中得知了“控心術”的事情，想想昨天的沖動，林鴻很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控心術”，不過仔細想來，卻又不能斷定。
　　如果真的是中了“控心術”的話，林鴻覺得那樣的話，自己的心理可能還會好受壹些。
　　安小環看了林鴻壹眼，嘴角微微壹揚，“不用想了，有沒有被‘控心術’影響，根本無從考證。人的心理是很復雜的東西，想探究明白，沒那麽簡單。”
　　敲門聲響起，服務員開始上菜。
　　眾人止住話頭，待菜上齊，才邊吃邊聊。
　　林秋沒什麽胃口，隨便吃了壹點，忽然擡頭看著林鴻，問道：“白璐呢？”
　　林鴻壹楞，說道：“不知道。”
　　聽到林秋提及白璐，安小環看著林秋，問道：“要不要跟葉叔叔和白叔叔他們說壹下？”
　　“當然。”林秋道，“還有我哥。”
　　邵海笑了笑，說道：“不急，先吃飯吧，吃完了再跟他們打個電話就是了。”
　　……
　　小城市，某建築工地。
　　大林剛剛放工，正在跟工友們壹起吃著飯。
　　工地上的作息時間跟別的工作不同，總是天壹亮就開始工作，到了八點鐘，便會放工休息，也才開始吃早飯。吃過早飯休息半個小時，繼續工作到十壹點鐘。
　　大林現在吃的是早飯。
　　工地上的飯菜雖然不太好，好在不要錢，每次大林總能多吃壹碗。
　　剛剛吃完飯，大林走到工地邊上的壹處綠蔭下納涼。點上壹支煙，吹著自來風，最能解乏。
　　手機忽然響了，大林的手機沒有開通來電顯示，看也不看就接了電話。
　　“大林，還好嗎？”電話的另壹端，是壹個女人的聲音。
　　大林的身子猛地壹震，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揪了壹下，沈默片刻，才道：“是妳啊。”
　　“我……我想妳。”
　　大林又是壹楞，莫名的笑了壹聲：“呵。有事嗎？”
　　“沒，沒事……”電話裏傳來嚶嚶抽泣的聲音。
　　大林心中壹軟，問：“出什麽事了？”
　　“沒有，沒有。”
　　“唉，既然打來電話了，就說吧。”大林丟下煙頭，又續了壹根。
　　“他打我。”女人哭聲更甚，“他是個混蛋！”
　　大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真的很想問問這個女人：“當初妳不是說寧願坐在寶馬裏哭，也不願坐在單車上微笑嗎？妳毅然決然的離了婚，這個時候，又打來電話跟我訴苦？既然從寶馬司機那裏得到了舒適，還想從單車人那裏得到微笑嗎？”大林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口。他深愛著這個女人，即便她有諸多缺點。過多苛責的話，實在不忍說出口。
　　女人哽咽了很久，又問：“大林，妳還在嗎？”
　　“在。”
　　“怎麽不說話？”
　　大林沈默。
　　“小鴻好嗎？”
　　“好，上北京讀大學了。”
　　“是嗎？真好。”女人開心的笑了壹聲，“錢夠用嗎？”
　　“夠。”
　　“不夠的話，跟我說……我……我可以幫妳想辦法。”
　　“不用，錢夠用。”大林的聲音很平淡。
　　“妳不要多想，平時他給我的錢很有限，我……”
　　“我理解。”大林打斷女人的話，“妳照顧好自己，不用為我們擔心。”
　　女人嘆了壹口氣，“還在生我氣嗎？”
　　大林沈默了好大壹會兒，才違心地說道：“沒有。貧賤夫妻百事哀，妳的選擇是對的。”
　　“不要說這種話好嗎？”女人幽怨地說道：“我知道我貪錢拜金，可是……妳不能不承認，我是愛妳的。”
　　大林忽然忍不住落淚，“愛我？是吧。也許是的。”大林抹了壹把臉上的淚，手上老繭刮的臉生疼。似哭似笑的哼哼了兩聲，他覺得如果換壹個立場，自己壹定會非常的鄙視這個女人，可惜，自己還是愛她的，這麽多年，壹直都在想著她。
　　“妳還在工地上做嗎？”
　　“是的。”大林喘了壹口氣，“不聊了，要上工了。”
　　“好吧。我……有時間的話，我能給妳打電話嗎？”
　　大林又沈默了壹會兒，才說道：“好。”
　　掛了電話，大林連著抽了三支煙，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
　　……
　　武漢。
　　生意到了淡季，小白夫婦從外地回了家。
　　小白看著壹臉哀傷和憤怒的妻子，壹句話也說不出。
　　妻子哽咽著，“男人有錢就變壞……呵呵……老實告訴我，跟她好多久了？”
　　“嘖！我都說了，真的是第壹次。”小白抓了抓頭發，“我犯渾！我無恥！我……我當時喝多了，就……就沒把持住……”
　　“妳們認識那麽久了，會是第壹次？”妻子顯然不信。
　　“真的！我發誓！”小白有些沮喪，“我承認，我之前確實對她有些好感，可是……可是我真的從來沒有碰過她壹手指頭。也沒有過那種想法……好吧，是想過，可萬惡淫為首，論行不論心啊。我可從來沒想過要付諸行動！”
　　兩人都沈默下來，房間裏安靜的有些壓抑。
　　妻子擡起頭來，看著小白，眼淚落下來：“我們……離……”
　　“不！”小白瞪著眼睛打斷了妻子的話，霍的壹聲站了起來，“我不會跟妳離婚的！原諒我壹次好嗎？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做對不起妳的事情了！”
　　妻子嘆了壹口氣，“妳再考慮壹下吧，我先去我媽那裏住幾天，好久沒去看她老人家了。”
　　……
　　小城市，南街市場。
　　生意有些淡，張翠蓮正在看著壹份報紙。
　　展開的壹頁，報道的是壹個小孩子觸電身亡的新聞。
　　大熱天的，電風扇忽然壞掉了。
　　張翠蓮熱的滿頭大汗。雖然是上午，卻也有些受不了無風的燥熱。
　　葉剛去進貨了，還沒有回來。張翠蓮有些等不及葉剛回來修理風扇了，便找了壹把螺絲刀，卸開了風扇的控制盒。看著裏面的線路，忽然琢磨著：“被電壹下是什麽樣的感覺？”
　　這種奇怪的想法猛的壹出現，張翠蓮就楞了壹下，自嘲的笑了壹聲。又壹想，“碰壹下應該沒事吧，據說用手指背面碰壹下，觸電的話，手指就會彈起來。”
　　如此想著，張翠蓮莫名的忍不住好奇，伸出了手指。
　　“妳幹什麽？！”店外，忽然傳來葉剛的斷喝。
　　張翠蓮猛地壹楞，趕緊把手抽了回來，看著還坐在三輪車上沒有下來的黑著臉的葉剛，吞了壹口口水，沒敢說實話，賠笑壹聲，問道：“今天怎麽這麽久？”
　　葉剛從三輪車上下來，瞄了壹眼電風扇控制盒，又看著張翠蓮，說道：“路上接了個電話。”
　　“哦，是傾城打來的嗎？”
　　“是邵海。”葉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