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三十四章 兇徒

　　紅色，還是紅色。
　　血紅。
　　整個世界都仿佛被血水浸泡過，散發出壹股濃烈的血腥氣，他的視野十分模糊，就像是近視的人摘下眼鏡。
　　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他也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不安在發酵，這與能力無關，更像是壹種類似人趨利避害的本能，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裏很危險，非常危險。
　　他嘗試著朝前邁出壹步，腳下傳來的感覺令他心頭壹緊，腳下的泥土好似被鮮血浸透，踩在上面有壹種粘稠的質感。
　　如同能將人吞噬的沼澤。
　　他發動了自己的能力，現在他看到的壹切，就是10號臨死前所發生的壹幕，但不是全部，他只能看到當時的壹部分，甚至只是零星的片段。
　　現在13號只能確認兩件事。
　　第壹，這裏他從未來過。
　　第二，這裏……貌似發生過壹場極為慘烈的大戰。
　　他咬緊牙關，艱難的邁動步伐，壹步又壹步地跋涉，他還沒有看到有用的信息，甚至都沒有看到10號，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而且……他只有這壹次機會，這樣的窺伺對同壹個人，只能使用壹次。
　　隨著時間的流逝，巨大的壓力逐漸令他無法思考，視線逐漸灰暗下來，他知道，他快要到極限了，突然，眼前的血霧散開壹些，露出的景象令他瞳孔壹顫。
　　找到了！
　　他看到壹道身影背對著他，單膝跪在地上，身軀遠比常人壯碩，只是望著背影，就給他壹種久違的安全感。
　　是10號，不會錯的！
　　可還不等他走近看仔細，下壹秒，10號的身體壹顫，接著壹點刀鋒從10號的背後刺出，霎時間，大片的鮮血湧出。
　　“不要！”13號目眥盡裂，這壹瞬間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在這個世界只是匆匆過客，無法，也無力改變這壹切。
　　10號的身體顫抖片刻後，轟然倒地。
　　他死了。
　　真的死了。
　　13號可以確定。
　　畫面的強烈刺激瞬間擊潰了13號的心理防線，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下壹秒，就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壹刻，他隱約看到在10號的屍體前，壹道模糊的黑影單膝跪了下去。
　　和10號之前的動作很像。
　　……
　　“呼——”
　　“呼——”
　　壹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完美的融入了夜色中，毫不起眼。
　　車內不斷有沈悶的呼吸聲回蕩。
　　呼吸聲愈發急促，令人不安。
　　直到……後排座椅上橫躺著的男孩猛地睜開了眼睛。
　　“呼——”
　　“呼——”
　　男孩滿頭大汗，微微收縮的瞳孔中充滿不安，還不等他開口說話，駕駛位上傳來壹陣低沈的聲音，“妳醒了，感覺怎麽樣？”
　　2號守了他很久，剛才在工作室，13號拉著10號的手，也就短短幾秒鐘，居然直接昏了過去，臉色發燙的厲害，像是用腦過度。
　　他知道，13號壹定是看到了很重要的東西。
　　“10號……他們呢？”13號擡起頭，用不屬於他這個歲數的沙啞嗓音問，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工作室內，記憶出現了斷層。
　　“見妳昏倒，我就找個理由帶妳離開了。”2號偏過頭，透過倒車鏡，盯著13號的臉，壹雙眸子中充滿擔憂，“說吧，妳都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看到殺死10號的那個家夥了。”13號聲音都在顫抖。
　　2號抓著牛仔帽的手指猛地攥緊，“是誰？！”
　　“我沒看清他的臉，但我可以肯定，這人不是守夜人的人，是我們熟悉的人，就在我們身邊！”13號臉色極差，“他的身影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2號相對於13號來說，鎮靜許多，示意13號不要慌，慢慢說，“妳看到10號被殺的現場了？”2號壓低聲音問。
　　“看到了。”
　　“位置？”
　　13號搖頭，“我不認識，那裏像是經歷了壹場大戰，壹切都被摧毀了，整個世界都是血紅色的，腳下的土地都被鮮血浸透了。”
　　“我們的世界不會有這樣的地方，應該在任務世界中。”2號冷靜分析，“能殺掉10號的任務，是在老會長的領域內沒錯了，那輛公交車！”
　　“妳的意思是……是在他們接下來的某個任務中？”13號仿佛明白了什麽，點點頭，“妳說的有道理，這個思路是對的。”
　　2號沈思片刻，繼續開口：“妳還看到什麽了，10號是被什麽方式殺死的，妳還記得嗎？”
　　“刀，他被壹把刀從心口刺入，刀鋒破開身體，從背後刺出，壹刀致命。”回憶起當時的場面，13號身體忍不住抖了抖，仿佛被殺的不是10號，而是他。
　　“刀……”2號陷入沈思，他們身邊用刀的人太多了，1號，6號，都是其中的高手，甚至8號也玩刀玩的很溜。
　　還有守在零和10號身邊的無，他的那把刀讓人印象深刻。
　　而且10號雖然是被刀殺掉的，但這並不代表，兇手壹定善用刀，或者這把刀是撿來的也說不定，總之，這樣的線索太單薄了。
　　“什麽樣的刀，長刀，短刀，彎刀，還是類似匕首的那種？”2號在盡力縮小懷疑人選的範圍。
　　但這壹次，13號搖頭，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我沒看清，10號剛倒下，我就昏過去了。”
　　話音剛落，13號深吸壹口氣，等再擡起頭，整個人的感覺都隨之變了，2號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似乎知道，這個孩子模樣的家夥要做什麽了。
　　“別這樣，我們再想其他辦法。”2號轉過身，抓住13號的手臂，臉上罕見的浮現出焦急的神色。
　　13號笑笑，輕輕拍了下2號的手臂，見他沒有松手的打算，忍不住嘆口氣，“2號，我知道妳是為我好，但現在……沒時間了。”
　　“10號為我們做了這麽多，如今他有難，也該是我們幫他了。”
　　“而且妳也不用太擔心我，我命大，死不了的，說不定我運氣爆棚，第壹次就會驗證兇手，妳說對不對？”13號咧開嘴，看樣子十分樂觀。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2號也明白了13號的決心，手指顫抖幾下，最後還是松開了，“壹切小心，我就守在這裏，哪裏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