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9章 發難

　　大年三十，寧府賈氏壹族宗祠。
　　此時宗祠的氣氛頗為古怪，安靜得有些嚇人。
　　在場族人，都被賈蓉透露的信息弄懵了。
　　數十年不開花的族學，竟然壹口氣出現了幾位學生，有實力參加明年的童生試？
　　別把修仙人士賈敬，還有坐壹邊頗有些不自在的賈珠，算在族學的功勞薄上。
　　大家都是族人，而且還是有壹定聲望的族人，怎麽可能不了解這裏頭的門道？
　　這兩位在讀書上面有天賦的族人，都是重金請名師在家教導的，和族學屁的關系都沒有。
　　眼下鐵樹開花，怎麽可能不叫族人們吃驚？
　　他們下意識看向坐在前排的賈代儒，族學可都是他在負責管理和教學的。
　　賈代儒有些尷尬，輕咳壹聲道：“最近壹段時間，老朽忙著幫我兒治病，對於族學事務有所疏忽……”
　　明白了！
　　在場族人反應過來，心中立刻湧起濃濃不屑。
　　若事情是真的，那就只能說明，賈代儒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在族學折騰數十年，還不如幾位外頭請來的先生。
　　很顯然，賈蓉這個新任族長，肯定不會在這上頭撒謊。
　　尼瑪的，誰知道他們的後輩子弟，是不是受到了賈代儒的禍害，這才沒能順利科舉上升的？
　　當然，心中懷疑歸懷疑，卻是沒有說出口。
　　只是，看向賈代儒的眼神，沒了以往對先生的尊敬，只當純粹的族中老人看待了。
　　賈代儒並沒有察覺這些，也不知道究竟是年紀大了，還是教書把腦子都給教木了。
　　不過可以肯定，他再想像以往那般，在族學壹家獨大，甚至不許外頭先生進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坐族人知曉他家的情況，明白若是沒有族學的收入，以賈代儒的經營能力，怕是早晚得活生生餓死。
　　這也是他們沒有開口，請賈代儒離開族學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賈代儒和上壹代榮國公賈代善是嫡庶兄弟。
　　當年分家另過的時候，他們的父親，第壹代榮國公可沒有偏心太過，而是按照當時的規矩分給了賈代儒不少家產。
　　有商鋪有田地還有分家銀子，數目相當不菲，就是坐等收租都能活得相當滋潤。
　　可惜，賈代儒不擅經營，對於經濟壹事可以說毫無頭緒，結果就變成眼下狀況了。
　　只能說，可憐又可恨！
　　閑話不提，賈蓉在宗祠爆了壹記猛料，等在做族人消化壹陣後，這才扭頭看向壹直都不是很自然的賈珠。
　　“珠叔，聽說明年妳要參加春闈？”
　　“是啊！”
　　賈珠有些發懵，下意識回答道：“有什麽問題麽？”
　　旁邊的政二老爺，臉上露出壹抹難以掩飾的得意。
　　“只是覺得珠叔的氣色很不妥當，怕是身體抱恙吧？”
　　不等賈珠說什麽，他繼續道：“不用解釋，畢竟我算是練武之人，觀望氣色還是能夠做到的！”
　　說到這裏，臉色發沈道：“不是我說妳，珠叔可得保重身體，榮府那邊可是對賈叔寄予厚望！”
　　“整個京城賈氏宗族，都希望族裏再出現壹個進士！”
　　這話，說到在坐族人心坎裏去了，就是赦大老爺都下意識點頭認可。
　　壹個正常考出來的進士，對於家族的幫助可是相當驚人的。
　　別看紅樓故事裏，賈母所言我們這樣的人家，沒必要和那些窮書生搶奪晉升資格之類的話，對也不對。
　　家族沒有讀書上進子弟的時候，自然就是這麽個道理，反正想要做官不壹定非得考舉。
　　可若是家族有讀書天賦不錯的子弟，那情況就不壹樣了。
　　能夠正常考中進士的話，代表家族起碼還能興旺二十年。
　　壹點都不算誇張！
　　林如海就是最好明證！
　　若非有榮府鼎力相助，就算他考上探花，自身能力卓絕又如何？
　　沒有十五年以上的積累，還有當今特別看重提拔的話，想要晉升三品高官行列，就是癡心妄想。
　　若是家族子弟考中進士，只要中途不出現大的變故，依靠家族力量壹路扶搖直上沒有任何問題。
　　時間壹到機會合適的話，進入三品高官行列不成問題。
　　有壹位實權高官作為底牌，家族只要不自己作死，基本興盛二十年不成問題。
　　所以，對於賈珠春闈之事，整個宗族都相當重視。
　　不管賈珠是什麽水平，總之榮府把他吹捧得就和下壹位修仙人士賈敬壹樣，是標準的讀書種子。
　　聽得多了，族人們也就徹底當了真！
　　此時到見真章的時候，賈蓉作為族長詢問究竟，關心壹下賈珠的身體狀況，本就是應有之義。
　　“再看看珠叔妳，都快要春闈了，還不知道節制，紅袖添香的滋味就那麽美妙麽？”
　　賈蓉的話十分嚴厲，怒斥道：“還是說，妳的身子骨和精力，能夠應付得了麽？”
　　壹番話，說得賈珠面紅耳赤額頭直冒虛汗，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有些搖晃，壹副弱不禁風的架勢。
　　“政叔祖，妳看看！”
　　賈蓉是乃是宗族族長，說話自然用不著太過客氣，冷笑道：“就珠叔這樣的身子骨和狀態，進了折騰人的考場還能有好？”
　　根本就沒給賈政擺長輩架子的機會，壹通訓斥毫不客氣脫口而出。
　　政二老爺顧不得被噴，此時見得賈珠謠言欲墜的模樣，心境之下忍不住問道：“珠兒，妳這是怎麽了？”
　　他就算再迂腐，也能看得出賈珠的不對勁之處。
　　“哼，沒聽蓉哥兒說麽，珠大侄子估計是每晚紅袖添香，身子骨本就不壯實，結果就虛成了這副樣子！”
　　赦大老爺沒有忍住，譏諷出聲：“不是我說老二，就是我這個渾人都知曉，考舉的時候壹定要全心全意不可分心！”
　　“身子骨更是不能差了，每年因為身子骨太差，出現問題的考生還少麽？”
　　說著，搖搖頭壹臉暗爽，悠然道：“也不知道妳那口子是怎麽做事的，聽說前不久還在給珠大侄子房裏放人，王家的規矩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啊，不知道的還以為賈家屁事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