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46、

　　我沒問過傅梁辰現在為什麽這麽閑，但從安旻那裏隱隱知道他公司的法人資格被別人代替，而且因為這壹系列事導致他與家裏鬧得很僵。
　　我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案情壹旦披露在他們那個圈子將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但傅梁辰每隔些日子就開車過來看我，我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他把那些當回事的樣子。
　　“妳不再上班了嗎？”我問他。
　　他這幾次都是在晚上飯館打烊之後過來，我洗漱壹下換換衣服，還可以跟他在車裏坐壹會兒。
　　他喝著我從店裏給他拿的汽水，點了點頭：“現在只能在背後做隱形控制人了，明面上的經營流程都是他們在走。”
　　我內心生出壹絲內疚，忍不住說：“都是因為這事，讓妳失去了妳的公司……”
　　他略帶訝異地看了我壹眼，然後伸手捏捏我的臉，我沒躲，只是擡眼看著他。
　　“周年，”他說：“就算我失去什麽，也輪不到妳內疚，最不需要對我抱歉的人就是妳。”
　　我垂下眼睛，沒說什麽。
　　他說：“聽到了嗎？”
　　我“嗯”了壹聲。
　　道理我自然都懂，但是……我可能就是閑的。
　　他笑了笑：“再說妳也不用擔心，我不會失去任何東西，我不是那種人。”
　　也是，我想了想，傅梁辰怎麽會被人拿捏呢，他確實不是那種人。
　　“只是不擔任法人而已，其他什麽都不會變，我的還是我的。”
　　他轉過頭看著我，彎起嘴角：“妳也是我的。”
　　我壹怔，隨即轉開臉望著車窗外，小聲嘟囔了壹句：“……這可說不準，我還沒想好。”
　　這話觸了傅梁辰的郁悶之處，他笑著搖搖頭，說：“那妳想吧，反正結果都壹樣。”
　　我回過頭看他。
　　“妳這麽自信妳的馴化成果嗎？”我問：“如果我根本不喜歡妳，只是因為某些難以啟齒的原因沒有離開，妳也無所謂嗎？”
　　他看著我，說：“如果是這樣，那不叫成果，那叫馴化失敗。”
　　什麽意思，我沒懂。
　　“真正被馴服的人不存在喜不喜歡、離不離得開的問題，他根本不會想離開，只會全身心馴服。”
　　我想了想，扭開臉看著窗外不再吭聲。
　　他拉過我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捏了捏，另壹只手按著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
　　“周年，”他吐出壹口氣：“其實我不擔心妳是因為什麽留下來。”
　　“因為我對妳是真心的，我就有把握得到妳的真心。”
　　我抽了下手，沒抽動。
　　“妳根本不懂真心是什麽，”我說，“誰都有資格說真心兩個字……”
　　我沒說下去。
　　他沈默了壹會兒，然後用力攥了攥我的手：“妳可以考察我，像我現在的緩刑考察期壹樣，妳看我的表現周年。”
　　這感覺挺怪的，我從沒想過有壹天會跟傅梁辰這樣安靜地坐在壹起討論感情。
　　我有很多話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但傅梁辰壹舉壹動仿佛都在耐心地壹壹為我釋疑，這種耐心，跟以前那種哄壹只小鳥的感覺又有不同。
　　我形容不來，我的思維總會被他牽著走，他總是很有蠱惑性。
　　我有時候會因為他的壹些話覺得安心，但壹個人時又會萌生出更多的糾結和手足無措。
　　我已經失去方向了，拉扯不起壹絲原則。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對，我明知內心這樣控制不住的向他傾斜是危險的，但我沒辦法，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
　　傅梁辰說：“我知道妳走不出我曾帶給妳的壹些東西，但其實很多日常戀愛中的兩個人之間也存在互相馴化的關系，只是沒那麽明顯，他們察覺不到而已。”
　　他說的總有那麽壹絲道理，但我左思右想，說：“那不壹樣……”
　　他說：“我知道，所以我在改了，周年，我只是希望妳能放下壹些……心結，試著接納我，試著相信我壹次。”
　　我看了看他。
　　他的眼眸太深了，我還是看不透，不敢確定。
　　其實我心裏清楚，不管傅梁辰怎麽放低姿態，我永遠不可能和他平起平坐地去談壹場感情，我在他面前早已不具備那樣的底氣和能力，他對我好是因為他想這麽做，如果有天他不再對我有興趣，我就什麽都不是。
　　我心跳壹頓，手指微微顫了壹下。
　　如果有天他不再這樣強勢地抓著我不放——
　　“怎麽了？”他還將我的手握在手心裏，輕易就感覺到了。
　　我看著他，這壹刻忽然就很想很想問：妳究竟為什麽會喜歡我，傅梁辰，妳到底喜歡我什麽……
　　我很想知道，他這份喜歡能維持多久，如果有壹天他不再這麽溫柔地對我了，我該怎麽辦，到那時候我又該怎麽辦……
　　我這麽想著想著，眼睛就紅了起來。
　　“怎麽了周年？”傅梁辰皺著眉，彎起食指擡起我下巴，借著車窗外昏暗的路燈看我的眼睛。
　　我不吭聲。
　　我什麽都不能說、不能問，壹問就輸了，就喪失所有主動權。
　　但我轉而又意識到這種自以為是太可笑了。我有什麽本事在傅梁辰面前逞能，他明明什麽都知道，我還在這大言不慚要考慮清楚，我所恃的不過是他的放任而已，是他願意把這段關系表面上的主動權放在我手裏，實際的主動權在哪兒，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傅梁辰把我的手貼在唇上親吻的時候，我瞪著眼睛看著他，心裏想的就是：看，這就是主動。
　　我也很想吻他，很想抱著他的脖子用力吸他衣領裏的味道，可我既不敢，又告誡自己不能，我總是這麽錯亂著，所以我從來掌握不了主動。
　　傅梁辰將我的手放在他胯下，我觸摸到那個勃起的東西，這才回過神來，渾身僵硬著往回抽手，傅梁辰按著我低聲說：“別動，周年……”
　　我就定在原地，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