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理與生理的雙重折磨
紅樓憾夢元春篇 by 玊生非
2025-3-5 21:21
“好了,今天已經足夠緊了。”王夫人的心頭壹緊,命令抱琴停下手頭的動作,系好單手套上面的絲帶,把元春的手臂的位置固定好,然後把她攙扶到梳妝鏡前。
元春看著鏡中的自己香汗淋漓,雙臂被單手套反在背後,從正面看過去,似乎她完全沒有了手臂。她突然有種感覺,這是區別於三從四德、女戒女訓以外的壹種異樣的柔美優雅、謙遜溫馴。
少女感受到手套的效果越來越強,自己的手臂似乎正在失去知覺。她試著活動自己的手臂,但在單手套的禁錮堅韌而牢固,她非但不能舒緩單手套帶給她的酸痛難受,反倒引起了身後母親的註意。
“元兒,這的確有點痛。但妳壹直都是很堅強的孩子。”王夫人撫摸著女兒新生的“手臂”,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妳會慢慢適應這種疼痛。等到妳成為壹個真正的‘女人’時,這種痛苦將會不復存在,妳也會習慣失去手臂的感覺,並能夠從容的散發出皇室所喜愛的那種無助到極致的優雅。”
元春在母親的話語中明白,對所有事情表現出無能為力是皇室所鐘愛的壹種榮譽。
“何況這是很常見的事情。幾乎所有豪門貴胄都會要求自己的妻子戴上單手套,甚至還有更甚者要求女人將自己的手臂反過來。她們把這樣的姿勢稱為反向祈禱。”王夫人笑著給女兒普及關系單手套的知識,“小時候母親和妳壹起去廟裏上過香,妳還記得妳禱告的姿勢嗎?同樣的,在妳背後做出來。就叫反向祈禱。”
反過來?!那怎麽可能!
王夫人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她的疑惑。她脫下壹層外套,露出壹雙保養得很好的玉臂,接著便在元春驚異的目光中完成了反向祈禱的動作,“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文官世家那邊最喜歡這壹套。他們滿口的之乎者也,張口仁義、閉口道德,其實都是些衣冠禽獸,滿肚子男盜女娼的貨色。娘和那群人打過的交道不少,最清楚他們的嘴臉。”
元春看到母親的手臂不斷上移,雙手忽然向內劃過壹個詭異的折角,手掌便不可思議般靠在了脖子後面,同時肘部並攏,掌心與掌心相對。就像是在佛前默默祈禱的香客壹樣,母親在女兒的面前做出了看似不可能的反向祈禱。
這個動作顯然要比元春現在的姿勢痛苦數倍不止,王夫人只壹瞬就放下了手臂,自有侍女上前輕輕按捏。對著元春的目光,她嘆息著說道,“娘當年嫁進賈家之前也沒少吃苦頭,沒成想進門以後,日子根本沒有想象的那樣休閑。賈家武勛出身,正是缺管家的人物。過去妳也瞧見了,天天府上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得娘壹手操持,哪來的功夫戴這勞什子單手套。”
“不過想想也是。就妳叔那些粉頭油面、上不得臺面的玩意,賈家要是指望他們早就喝西北風去了。還不是得靠咱們這些女人家,又哪裏能夠戴上單手套,舒舒服服做自己的闊太太呢?”
王夫人恨鐵不成鋼的說完,把身處於單手套禁錮之中的元春帶了出去。令她驚訝的是,她的壹眾妹妹們就聚在她的房前,好奇地望著自己姐姐現在看起來有些奇怪的裝束。對於她們這些小女孩來說,她們只能看到單手套的漂亮優雅,卻註意不到其背後的緊繃壓力。
正當元春感覺有些難為情的時候,王夫人開口緩解了她的尷尬。她告訴這些連及笄都還沒有的小女孩兒們,現在發生在大姐身上的壹切。
她們瞬間向元春投來艷羨的目光,在這個時代,女孩最好的歸宿就是嫁給壹個最好的男人。天底下的男人還有比天子更好的嗎?她們都開始羨慕元春的好運氣,而與之壹步之遙的二春則是有些懊惱自己的庶女身份。
接著王夫人繼續告訴她們,元春手上戴著的漂亮的單手套並不是她壹人獨有。等到她們及笄以後,每個人都要戴上習慣單手套的感覺。雖然她們以後不壹定會嫁到文官家族,而有可能嫁到對此並不過多看重的武勛世家,但為了她們在京城中良好的閨譽著想,單手套也將成為她們的必修課。
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丟下壹顆石子壹樣,小女孩們有些慌亂,又有些莫名的興奮。但畢竟是小孩心性,當她們各自的侍女開始呈上甜美可口的點心以後,她們就恢復了這個年紀彌足珍貴的純真。女孩們竭力保持住得體的儀態,在不慌不忙的交談之中交換著略有漣漪的話語,侍女們小心翼翼的換下壹叠又壹叠吃完的甜點。
元春當然也可以品嘗美味的甜點,但失去手臂的她只能完全依靠抱琴的服侍,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婢女們精心餵養的日子。現在已經到出嫁年紀的她卻依然像個小孩子壹樣,幾乎壹切事情都只能依賴抱琴。
但元春不知道的是,這僅僅只是壹個開始而已。
等到宮裏來人接元春進宮的時候,元春已經戴了壹年多的單手套。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慢慢明白了那天母親所說話語中的含義。她的身體已經意識到她是不應該做任何事情的,因為她的雙手在所有情況下都不會出現最開始戴上單手套時層出不窮的下意識反應。
之前難以忍受的痛苦也隨之消失了。因為在壹天中的大部分時刻她的手臂都失去了知覺。唯壹可能放松的時刻就是晚上沐浴的時候,那個時候單手套會被短時間的取下。侍女們負責按摩已經僵硬至極的手臂,隨著血液的漸漸流動,知覺也漸漸恢復,麻痹的劇痛也隨之而來。
所以抱琴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協助元春完成沐浴的全部環節,然後立刻把剛剛恢復知覺的雙臂重新放回到單手套的禁錮之中。只要失去了知覺,就不會有太大的痛苦。元春深領其意。
但唯壹令元春有些接受不了的是壹件平日裏絕對不會註意到的小事。在單手套的束縛之中,想要進行簡單的排尿動作都必須依靠抱琴的輔助。而在貞操帶守護的少女禁地內,不潔的尿液只能通過貞操帶前柵格的開口排出。哪怕抱琴每次都會清潔得非常幹凈,但元春還是有些難為情。
肉體的折磨可以咬牙忍受,心理的羞恥卻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終於壹天晚上,元春的忍耐達到了極限。她淚流滿面地跑出自己的閨房,哭著跪在母親面前,請求母親允許自己在這樣私密羞恥的事情上可以短暫地放開單手套。
“元兒,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王夫人伸手拭去女兒俏臉上的淚珠,“抱琴從小和妳壹起長大,與妳情同姐妹。她就像是妳的另壹雙手臂壹樣,服侍妳出恭解手也是她分內的事情。難道妳會在用自己雙手出恭的時候感到羞恥嗎?”
母親的話讓元春感到有些慚愧,她連忙垂下頭用最誠懇的語氣道歉。但母親的眼裏沒有壹絲生氣的樣子,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事情。她微笑著擁抱自己的女兒,元春的雙臂仍然反在背後,她只能回報性地蹭壹蹭王氏的臉頰。
王夫人瞧著女兒幾乎快要完全合為壹體的雙臂,對元春這壹年來的飛速進步十分滿意。自己當年達到這種程度可是花了好幾年的時間。
她還不忘提醒元春道,“元兒,雖然每晚沐浴的時候解開單手套來按摩雙臂是非常痛苦的,但它卻是妳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壹部分。盡管妳再也不需要使用妳的手臂,但它們仍然屬於妳身體的壹個裝飾品。如果它們長期處於單手套的極致束縛之中,它們就可能會長出妳從來都不希望看到的壞疽。”
女人壹面註意著少女有些害怕的臉色,壹面又接著說道,“對於宮妃來講,單手套下的雙臂就像是世俗中女子繡鞋下的小腳壹樣是不能輕易為外人所見的。當然她們自己的夫君除外。如果皇上哪天來了興致,看到單手套包裹之下本應是潔白美麗的手臂上面卻是壹片難看的斑斑點點,那無論是對元兒妳,還是賈家都不是什麽好事。”
“那為什麽不直接剪掉我的雙手,讓我更加有女人味壹點?”元春賭氣地說道,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不應該是壹個賈府嫡女說的話。
“因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對於即將進宮的妳來說,妳的父母已經是壽仁宮的那位,而妳的壹切都屬於那位天子。他喜歡溫馴的美,憐弱的美,卻並不喜歡殘缺的美。”王夫人頓了頓,又繼續補充道,“而且現在朝堂上有這麽壹種聲音,認為類似於單手套的這些東西有傷天和。還有壹些人諫言女孩長大以後不應該急著嫁人,可以試著自食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