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變得遙遠

　　窗臺玻璃映的光失了亮色，光景在西邊沈落，事物都開始染上了壹層橘黃。
　　真衣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外頭是光影斑駁的傍晚。
　　她拒絕了小櫻壹起逛街吃飯的邀請，壹個人漫不經心地走在街上。
　　八月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夾在夏秋間，蟬鳴銷聲匿跡了，流火已到，只等著那習習涼涼的風又壹遍紅了綠葉。
　　“切。”真衣嘀咕著，腳丫子踢飛了路邊的石子，縱橫交叉的道路四面鋪去，吆喝的人很多散去了，媽媽牽著孩子，店鋪半拉下卷簾，有了閉門休息的征兆。
　　容納著無數人們的木葉村再次結束壹天的勞累，慵懶地陷入暮色低垂了。真衣拐過彎，走上臨河的坡道，不是那麽愉快地嘟著嘴。
　　“禹白哥哥……在風之國啊。”
　　“這麽遠。”
　　女孩機械地前往回家的路，腦海想著小櫻師姐訴說的情況。
　　她背著小手，拉長影子慢慢踱步，然後某壹刻，轉身面對空闊的天空。
　　河面平緩，波光粼粼泛著光，真衣面對橘黃的夕陽深吸了口氣。
　　這裏還能看到村子邊緣高大的圍墻，上次她就在那裏晃著腿天真地幻想，以為重逢後，就能理所當然地繼續重逢下去。
　　現實卻不是這樣的，壹只蟬抓不住夏天，她應該更加成熟壹些。
　　和小櫻短暫的交談對真衣的觸動很大，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雖然表面上並未顯露。
　　安逸生活的她在有些時候的思考方式過於天真純粹了，真衣聽完那次驚險的S級任務後明白了，她期待著禹白哥哥有朝壹日惦念著自己，能夠來看她，可就在這時，大部分人沈浸在安逸裏，不為人知的地方，對方或許仍奮力在險境。
　　禹白哥哥看起來並沒有想她，也沒有時間。
　　這讓真衣感覺變得遙遠了。
　　就如面前的夕陽，明明看得到，但它又帶來感覺，妳追逐不到。
　　木葉很美好，哥哥事業有成，妹妹忍者壹途順通，理應不該把目光放到不切實際的方向了。
　　然而真衣也說不上來，懵懂在海邊玩烏龜的小女孩，突然有壹天，說要離開這個毫無希望和樂趣的漁村，前往千裏之外的陌生國度。
　　可能那個月夜男人的身影太深刻，名義太鄭重，極光太美麗。驚艷了，以致於小小年紀就容不下別的。
　　那是她壹切開始的起點。
　　橘黃轉瞬出幾抹深紅，浮光跟著下墜，墜到坡上的草尖，墜到河水，褪去的時候，茫然弱小壹起消失。
　　“要加油啊。”真衣輕聲打氣。
　　壹陣嬉笑打鬧從道路壹邊傳來。
　　“快點快點，很慢啊妳這個家夥。”
　　“知道了，等會和服的小姐姐們……”
　　“嘿嘿。”
　　勾肩搭背跑來的是兩個男生，他們在看到路旁靜若處子站立的面熟的女孩，同時怔了怔。
　　“真衣，妳怎麽在這裏？”
　　聞言，真衣轉頭看去，好巧，居然是她小隊的兩個隊友新學和大雄。
　　“我散步。”
　　“哦，吃了嗎？”大雄想到他們剛才的話，摸了摸後腦勺，訕訕松開了勾著好友肩膀的手。
　　新學與之對視了壹眼，同樣不太自然，尷尬笑道：“那個……等會我和大雄去看夜市，今天有小禦麻神社的歌舞表演，真衣，妳要不要……”
　　真衣：“不了，我不去。”
　　“唔……”
　　幹脆的拒絕讓換到現代日本是兩只男子高中生的新學和大雄有點懵，就算不喜歡和他們壹起玩，真衣對這事物應該比較感興趣才對。
　　“那就這樣，掰掰。”真衣揮手，打道回家。她要回去修煉變強呢，誰要陪小男生玩耍。
　　“哦，走好。”
　　新學和大雄互相瞅了瞅，不知道哪裏招惹對方了，“跳舞的巫女小姐姐真的挺好看的啊……”
　　“就是……”
　　然後他們拋開煩惱，繼續開心地奔跑起來。
　　……
　　夜晚有些是熱鬧的，有些是很冷清的，熱鬧的那些可能還會打上黃澄澄的燈籠，綻放煙火，冷清的還是那麽冷清，不過待到流光殆盡，烏雲遮住月亮，大家就都收斂所有光芒了。
　　就如此刻，佐助手裏的刀收斂掉了最後壹絲光芒。
　　燭火滅了，唯壹光源的失去令房間變得漆黑無比，門外廊道無聲，真正的緩緩地彌漫開來。
　　佐助只是雕塑壹般，靜靜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細細似的品味。
　　草雉劍今天擦了很久，等待蠟燭熄滅用了很久，他期待日後亮出刀鞘時的雪亮匹練。
　　吱呀，佐助推開門。
　　這裏的秘所常年藏在地下，連活人的氣息都鮮有，只有火把日復壹日的燃燒，單調的走廊壹直走下去，深處仿佛是沒有盡頭的噩夢輪回。
　　在迷宮壹樣的空間走了少頃，他打開壹扇門。
　　裏面正有不急不緩的說話聲，因為外人的介於，略壹停頓，隨後恢復如初。
　　照全室內，但說不上明亮的燈光將門裏面的內容呈現。皮膚蒼白，神色依舊病態的大蛇丸倚在榻上，還有壹人半身隱於陰影，戴著眼鏡的兜坐在了下側。
　　黃色的蛇瞳轉動，大蛇丸輕輕笑起來，“是佐助來了錒。”
　　穿著純白和服，深藍色褲子，腰間系著紫色繩腰帶，幾乎和他差不多裝束的佐助，大蛇丸欣賞了壹會，果然完美。
　　兜的察言觀色能力壹流，他扶了扶眼睛，嘴角添上壹絲笑容，“不愧是佐助，大蛇丸大人早早傳訊，卻心無旁騖，持續著三年裏讓人驚嘆的勤奮，今天也壹直修行到深夜。”
　　“肯定累了吧佐助？這可不好，要多多註意這具美妙的身體啊。”大蛇丸盯著準備趨於成熟的容器，舔了舔嘴唇。
　　還差火候，不用著急。
　　周身盡是暗藏陷阱或直言不諱的惡意，佐助面色自若，走到房間的壹邊，淡淡道：“妳們沒用緊急級別的傳訊。大蛇丸，廢話少說，妳是有什麽事情？”
　　兜縮進椅子，假裝像是沒被懟的樣子，兩位身份比他高的人說話，他自覺降低了存在感。
　　大蛇丸以有趣的口吻，悠悠說道：“呵呵呵，妳應該記得上壹次，我和妳說過的朝名禹白出現的消息吧，前幾天，他又現身在了風之國呢。那個奇怪的家夥，貌似和曉重新有了接觸，真讓人難捉摸啊。”
　　佐助的反應則很冷淡，“就這樣？”
　　“還有……”陰冷沙啞的聲音接著響起來，大蛇丸有點幸災樂禍，“如果不出差錯，他和鼬也聯系了吧。”
　　按著刀的手忽地握緊壹分，佐助抿了抿唇。那兩個人……
　　“妳有什麽看法嗎？”
　　“感謝妳的消息。”佐助內心堅硬冰冷，毫無動搖地說道，“那兩個人，宇智波鼬……還有朝名禹白，終有壹天我會親手斬斷羈絆，只是早晚的問題。”
　　“是嗎。”大蛇丸看在眼裏，湧出忍不住現在就吞噬的貪婪，靠著強大的自制力壓住**。
　　“那就這樣。”
　　“真想現在就著手準備啊。”交流結束，欣賞收藏佐助糾結掙紮的表情不怎麽成功，大蛇丸起身走向房間深處，手撫摸過自己蒼白的皮膚，“越來越嫌棄現在的身體了。”
　　兜看出對方的垂涎欲滴，諂媚道：“大蛇丸大人，請您再忍耐片刻。”
　　“呵呵呵……”
　　兩人背過身，壹副主仆和諧的時候，後面佐助說話了。
　　“有壹件事，忘記說了。”
　　“哦，是什麽？”大蛇丸下意識想回頭，念頭壹動，卻是面色變化，他身子變得遲緩，甚至無法動彈了。
　　壹斷雪亮的刀尖，沾滿了粘稠的液體，從他的左心口露出來。
　　“妳……”大蛇丸瞬間清楚了狀況。
　　“要搞清楚了，不論宇智波鼬和朝名禹白會怎麽樣……”
　　“妳比他們先死。”
　　雷光在光線暗沈的房間裏滋啦閃爍，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不可能，不合理，不存在，大蛇丸驚愕莫名，狂躁的電流壹出現便瘋狂破壞，雷電在體內橫沖直撞，伴隨劇烈的疼痛，他冒出了否定三連，強大的電擊治療下，整個人都要skr了。
　　對方的實力應該還沒到那個程度，不會這麽早就發動襲擊……
　　選好的容器，吞噬者，這兩者之間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轉換，在這局壓上性命乃至靈魂的棋盤裏，雙方都必須有著信心，只不過，壹個來自深厚的底蘊，壹個來自隱忍蓄力。
　　而佐助，以沒人預料到的結果，超綱學完了。
　　“妳竟敢如此對待大蛇丸大人？”兜也呆了，完全沒料到啊，這種時候已經沒辦法扶眼睛裝從容了。
　　“妳這是找死，妳的實力不夠的……”大蛇丸抓住刀口，皮膚刺破流出更多的鮮血，顫抖抓著，聲音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來。
　　三勾玉寫輪眼漠視壹條死蛇般冷冷註視著，瞳力流淌。
　　“開始吧，大蛇丸。”
　　主動揭掉殺機四伏的薄薄面紗，佐助只是簡短地說道，戰意升頂。
　　三年前，他便開啟了三勾玉，三年後，他盡管沒有得到傳說中的萬花筒。但寫輪眼，可不是只有萬花筒才讓世人畏懼和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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