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

　　入眼是無盡的猩紅。
　　深色的土壤，暗紅的光線，仿佛紅墨暈染且有些渾濁的色彩在天地的幕布上塗了壹層又壹層。
　　充滿了寧靜和詭異。
　　當禹小白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這麽壹副景象。
　　“這裏……就是月讀？”
　　意識清醒得很快，禹小白記起前後發生的事情，反應過來，他甩了甩腦袋，驚訝的是，他絲毫沒有中了幻術的不適。
　　“前輩。”
　　嗒嗒的腳步從身邊經過，鼬來到了禹小白的面前，面色平靜。
　　“鼬？妳竟然騙我使詐，還有臉出現是吧……”禹小白疾言厲色地說道，隨後壹怔，低頭壹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壹根十字架上。
　　心裏敲響警鐘，他四顧盼去，土壤平平整整，壹顆花草都沒有，整個世界就像是壹塊無垠孤寂的曠野，空有土地，而無絲毫點綴。
　　壹輪血色的滿月垂懸在天上。
　　“……”禹小白冷靜下來，這裏可是對方的主場。
　　“這裏是月讀的世界。”
　　鼬看著綁在十字架上的禹小白，緩緩說道，“在這裏壹切的時間、空間、質量都受施術者意誌的支配……所以前輩，不管妳做出何種抵抗都是徒勞的。”
　　月讀的威力禹小白通過原著是了解過的，沒想到有壹天他也會被拉進來，他不由沈默。
　　“從現在開始的七十二小時，我會壹遍遍地折磨妳，甚至殺死妳，用刀捅，用火燒……”鼬像是壹名劊子手，無情冷漠地進行最後的宣判，“不過放心，不管多麽痛苦，妳是不會死的。”
　　血月下，大地靜寂無聲，話語飄蕩，仿佛為了印證，壹柄刀忽地從虛轉實，憑空幻化在鼬的手中。
　　月讀空間和神威的異空間很相似，但又有質的不同。
　　許久不見禹小白說話，鼬似是察覺地淡淡說道：“不用浪費精力地思考解除幻術的事情了，前輩。不管這裏過了多久，在外頭只是壹瞬間而已，月讀是無解的。”
　　“……是嗎。”禹小白聽了，哂笑壹下，對他而言，幻術本就是弱項，何況業界頂端的月讀，他確實沒什麽辦法，“那麽接下來妳就要動手了？”
　　“沒錯。”
　　鼬頓了頓，說道：“為了不讓前輩妨礙我和佐助的對決。”
　　“妳還真是執著啊，都到這個地步……”
　　“正因為是這個地步，才不能半途而廢。”
　　背貼著木架的觸感，繩子粗糙地磨過手腳的感覺異常真實，禹小白壹時不知道怎麽說好。
　　他心底所認為鼬是個有原則的人，卻想不到對方會使用欺騙的手段促使他中招，雖說忍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相當平常，但問題是，嗯，竟然對他不擇手段。
　　眼見刀壹橫就要刺過來了，禹小白忽然說道：“誒，等等！”
　　鼬下意識停住，“什麽事？”
　　看到禹白的這種姿態，怕是又要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鼬神色狐疑地盯著，絕不給壹點可趁之機。
　　“打歸打，我還是想問下……妳身體沒事吧？剛剛那會是裝的還是真的。”禹小白真誠地說。
　　鼬楞住了，良久，他吐出口氣宛若卸去煩悶壹般，低垂視線，說道：“身體還可以，向前輩表現的……是裝的。”
　　“那我就放心了。”禹小白微微點頭，“這樣我就不怕傷到妳了。”
　　“什麽？”
　　邏輯不對的話讓鼬擰了擰眉，他擡起頭，想糾正壹下對方錯誤的觀點，“前輩……”
　　然後鼬沒能說完。
　　“妳是不是忘了什麽。”禹小白身上轟地閃爍起了雷光和火焰，躁動的聲響猛然把深邃寂寥的大地弄得嘈雜無比，繩子和木架無聲地消融了，他扭了下手腕，指了指眼睛，“我還開著仙人模式啊。”
　　二話不說，擡腳壹踹，彭！
　　像是不幸被大型貨車高速撞到，鼬失控著，差點被踢飛得沒了人影。
　　“掙脫了束縛……是因為仙人模式給予的精神能量提升麽……”
　　連續翻滾滑行，鼬倒在地上，腦海閃過了原委。
　　有兩個因素可以幹擾月讀，壹是寫輪眼瞳力高於施術者，二是異常強大的精神力。禹小白勉強符合了第二個條件。
　　唰，禹小白不給喘息地沖至了鼬的面前，壹拳砸來，轟鳴響起，力道掀開地表，四面震動。
　　“嗯？”這壹拳並沒達到禹小白想要的效果，坑洞裏，鼬的身形消失了。
　　“就算借著疏忽大意讓妳壹擊得手……”
　　幽幽的語氣從周圍傳來，土壤驟然破裂，禹小白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麽，十幾道鋼筋就刺了出來，速度快若閃電，噗嗤噗嗤，直接將他捅了個對穿。
　　刻骨銘心的疼痛瞬間使禹小白雙目充血，他強忍這足以夠普通人立刻暈厥的酷刑，仙術查克拉爆發，鋼筋壹齊震飛，他捂住傷口。
　　“哪怕仙人模式的妳可以不受月讀的常規束縛……”鼬緩緩在遠處現身，手壹招，壹柄刀飄在他的身後，之後是十柄刀，十柄又幻化成了壹百柄，壹千，壹萬……仿佛無窮無盡，密密麻麻，壹堵白色的刀尖組成的密不透風的墻沈甸甸地懸浮著。
　　躲不開的，覆蓋了全部的角落，禹小白咽了下口水，“餵，那個……”
　　“但是我已經和妳說過了，前輩，這裏的壹切都受我的掌控，妳根本沒有勝算。”
　　手揮下，巨大的刀陣尖嘯沖來，眨眼吞沒了禹小白。
　　黑暗濃重。
　　虛弱感浮上大腦，禹小白理應沒有可能在那種攻勢下活下來，而他又睜開了眼，他綁在十字架上，鼬站在面前，世界仿佛重調般回到原位。
　　“月讀還有很長時間，前輩。”
　　才過了幾分鐘，遠遠沒有結束，禹小白壹咬牙，再次掙開了繩索。
　　鼬看著，輕輕搖頭，“這有什麽區別呢……只是換了種痛苦的方式。”
　　成千上萬把利刃貫徹身體的痛感恍若仍在，禹小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削弱了，他凝視著鼬，沒錯，想要以這種笨法子破解月讀，近乎天方夜譚。
　　但他不會放棄的，他不能放棄，只要有壹點點可能，就是堅持的最大理由。
　　“廢話少說。”禹小白沈聲道，“放馬過來。”
　　數道銳利的刀劍飛來，擦破了臉頰的皮膚，這是對方的回應。
　　禹小白乍然啟動，壹閃突入，卻僅僅摸到對方的衣角。
　　縮地成寸，又或就是瞬移，鼬已在數百米的遠處。
　　深吸口氣，禹小白身上湧現鳴叫的雷光，火焰纏上來，燃燒了猩紅迷幻的空氣，方圓明凈。
　　距離的阻隔稀薄不了目光的碰撞，他望著鼬，鼬也望著他。
　　兩人都明白各自的理由，稻青的長夜，他們還嬉笑言歡著，妳壹句我壹句，像回到了曾經壹切沈重的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他們還記著各自那時候的樣子。
　　互相了解，互相幫忙，懂得各自懷揣的初衷，將來想要去往的方向。
　　而就是這樣，可以說很好的朋友，對峙地，準備先把對方打倒。
　　雷光奔逝沖鋒，拖拽出火焰的幻影。
　　禹小白沖過去，閃掉了迎面撞來的滾滾巨石，黑光嗡震著氣流，數不清的手裏劍從天而降，他曲折繞行，折成藍光，鏗鏘的金鐵密密匝匝地跟著他的軌跡雨點般落下。
　　壹道土墻毫無征兆地隆起，千鳥綻放，禹小白徑直穿透。
　　轟，轟，轟，土墻不停地升起來，他壹次次貫穿而過，碎土嘩啦啦地滑過衣物。
　　晃動的視角，淩亂的武器、障礙，壹刻都沒滯緩，禹小白在這樣恍如天地傾倒只為限制於妳的環境裏，穿過雜亂無章，看到鼬的眼睛。
　　他看到擺滿靈位的祠堂，不到他胸口高的小佐助沈默地跪在角落的榻榻米，壹個個引著陌生人前來，壹個個等著陌生人離去，他看到旁人交頭接耳，年幼的佐助獨自在門口掃著地，他記得身為老師教導的日子裏，對方沒有提到過這名唯壹的親人。
　　他也看到鼬的眼眸子裏，七年前的告別，偏頭壹句“保重”，和現在多麽相像。
　　禹小白是見證的人，不是旁觀的看客。
　　他提著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鼬此時肯定也在想著什麽。
　　猩紅的月讀世界裏，註定引發成兩人的絕不退讓，這會是壹場不公平的比拼，壹場精神的消耗。接近的視線裏，他們言盡於此，不分對錯，唯有奔赴戰鬥，能將各自的信念傳至對方。
　　……
　　……
　　月讀的三天，在外面的現實中只是壹瞬。
　　之所以可以稱為無解，便是在這“壹瞬”，妳根本沒有時間做出什麽，就已受到了傷害。
　　然而月讀也有著副作用，對於施術者來說，精神同樣呆在了裏面三天的時間。
　　據點的天臺，鼬和禹小白保持著貼著的姿勢，然後——
　　“噗通”，“噗通”。
　　兩人壹前壹後地摔倒下去。
　　戰場壹下變得非常安靜，另壹邊，慘兮兮趴著的佐助被這突發狀況搞得壹頭霧水。
　　怎麽回事……兩個可惡的男人說了幾句話，就看起來不行地躺下了？佐助摸不著頭腦地想著。
　　衣料摩擦過地面的聲音。
　　鼬艱難地撐起身子。
　　他是晚壹點倒地的……鼬按著眼睛，似乎承受了什麽巨大的痛苦，吸氣，呼氣，做了數次深呼吸，顫抖的身軀才稍微平靜下來。
　　視線壹張壹合，景物愈發模糊了……鼬試圖凝聚目力，卻發現做不到。
　　“又下降了嗎……”
　　過度使用瞳術導致的失明程度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鼬壹點擔憂的心思都沒有，沒必要在意了，他轉頭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禹小白，對方已經昏迷過去，氣勢頓散，仙人模式也沒了吧。
　　月讀的精神之戰中，鼬還是贏了，但太不輕松，致使消耗的瞳力遠超預計。
　　“應該可以撐到結束，必須撐到……”
　　場中無言，整個天臺都變得安靜，剩下不均勻的呼吸，像是暫停的休息。
　　“妳們兩個，發生了什麽？”
　　少頃，清冷的話從前邊冒出，佐助半跪而立地看著這邊說道。
　　親弟弟的聲音猶如壹個信號，激起了鼬體內貧乏的力量，他調整氣息，瞧視而去，冷冷壹笑，“沒什麽，我只是把礙事的家夥放倒了。”
　　“有朝名禹白在，我可沒機會取走妳的眼睛啊。”
　　佐助聽聞，眼神沈下來，“是嗎，那我可要好好謝謝妳……我正巧恢復了不少查克拉。”他掃過倒在地上沒動靜的禹小白，“雖然不清楚妳們起爭執的原因，但既然妳想主動送死，我不會客氣。”
　　“愚蠢的弟弟，盡管淪落到這種程度，妳真以為憑借妳能夠打敗我嗎？”
　　兩個方向，兩個人面對面。
　　他們同時地慢慢站了起來，戰場回歸肅殺。
　　撿起了草雉劍，撿起了苦無，查克拉流動，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妳死我活的命運回到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