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情人節

　　關緊門窗，確認房間裏只有自己，程林先去洗了個熱水澡，之後才穿戴整齊，來到窗前，拿出了手機。
　　打開隱藏桌面，推演程序的圖標就躍然進入眼簾。
　　深吸了壹口氣，他才點開了圖標。
　　依然是熟悉的開屏延遲，過場動畫，動態的宇宙和星空，深邃的仿佛看不到底的枯井或深潭，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程林這回仔細盯著這星空背景看了好壹陣。
　　“果然不壹樣。”
　　他發現這星空背景與上次有所不同。
　　“難道說，每壹次推演都不同？這星空指代的是推演發生的空間？代表的世界？時間？還是別的什麽？”
　　程林思索片刻，並無頭緒，索性作罷。
　　【在每壹個瞬間，文明的走向，都有壹百萬種可能】
　　看了眼這行小字，他目光習慣性地挪到了“歷史庫”中，開始審閱。
　　末日（天火）、輪回（燧人氏）、廢土（圍城）、神話（聖者）、修真（無蹤仙島）……
　　目前總共五個推演，靜靜以灰色卡片的形式存在於屏幕中，程林看著，忽然有些感慨，他沒有記日記的習慣，但此刻，看到這些卡片，就仿佛是在閱讀自己這將近兩個月來的日記般，目光每落在壹個章節上，腦海中都有相關的記憶浮現出來。
　　“世界在我手裏已經毀滅了五次，說來真的是慚愧……”
　　程林默哀了幾秒鐘，隨即有些心潮澎湃。
　　壹周多的休整，令他調整好了狀態，此刻，他覺得自己狀態很是良好。
　　“開啟。”
　　沒有什麽猶豫，他點擊了推演按鈕。
　　然後……
　　熟悉的震動、彌漫視野的白光，整個人在光芒的海洋中漂流，宛如海中孤舟，不知去往何處。
　　【開始對本世界文明走向進行推演……】
　　【推演中……】
　　【獲得章節：凍土（地窟）】
　　【章節將會在10秒後開啟……10、9、8……】
　　……
　　壹切停止。
　　程林睜開眼，感覺到了推演中獨有的寂靜。
　　他整個人也進入了壹個專註冷靜的狀態，每次推演，對他而言都像是打開了壹個新遊戲，而在遊戲裏，程林往往會自然而然進入壹種上帝式的旁觀視角，將自己與推演世界割裂開來。
　　這可以幫助他面對任何變化而更加冷靜。
　　【時隔多日，妳再度開啟了新壹次的推演】
　　【妳發現窗子變得有些模糊，那是時間在短暫流逝】
　　程林平靜的看向窗子，發現上面宛如鋪了壹層薄霧，外面的景物變得朦朧不清。
　　很快的，那薄霧也消散了，程林默默走過去，趴在窗前向外打量。
　　隨即他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毛。
　　“這是……哪裏？”
　　【妳趴在窗前打量外面的城市，那是壹座繁華的現代都市，建築、高樓、街道、車輛……應有盡有，只是這都市與妳熟悉的風格迥然不同，似乎是在國外，只是具體到哪裏，妳卻壹時間難以猜透】
　　窗外。
　　天色略有些陰沈，應該是白天，時節大約在冬季。
　　程林正對著壹條寬闊的街道，街道兩側是白色的樓房，大概是不久前下過雪，那些樓房的紅色、藍色的屋頂都覆蓋成雪白，陽臺上還有未曾擦拭幹凈的冰霜，主幹路清掃過，如壹條漆黑的緞帶，街邊的廣告牌上印刷著程林非常陌生的文字符號，但看起來，又有些眼熟，街邊還有壹些穿著各色冬裝的白人男女在行走。
　　“國外？歐洲？還是聯邦？”
　　程林心頭琢磨不定，但看那廣告牌上並非英文，大概可以將聯邦和英倫排除在外。
　　更大的可能性是歐洲某國。
　　【妳心頭有了些許的猜測，陌生的城市令妳有些不適，妳困惑地凝視著那些文字，片刻後，才意識到，那是法文】
　　腦海中的信息總是那般貼心。
　　程林輕輕倚靠在窗臺上，目光中露出些許的了然之色。
　　法文。
　　自己果然是來到了歐洲了麽，只不過卻不知曉，時間往前推移了多久。
　　這還是他第壹次出國，沒有護照，沒有簽證，什麽都沒有，只是悄然出現在法國某個城市的角落。
　　“這可比參加旅行團舒服多了。”
　　程林悠然想著，有了多次推演經驗的他並不急。
　　“我現在需要出去麽？”他問道。
　　腦海中沒有給予應答。
　　程林想了想，準備出門看看，只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還是壹身夏裝，出來旅遊，無論是房間裏還是初始空間內都沒有備有冬衣，這倒是有些麻煩。
　　作為二品巔峰修行者，他自然扛得住冬天，但穿著這樣出門，未免太過古怪。
　　“古怪就古怪吧，反正這裏沒人認識我，先出門找件衣服。”
　　心中打定主意，程林擰開了門把手，推門而出，霎時間，窗外的冬天的寒氣挾裹著異域風情撲面而來，伴隨著的，還有無數細密的，混雜的聲音。
　　從寂靜無聲的安全屋跨入塵世，就仿佛是從世界之外歸來，汽車鳴笛聲，人們的交談聲，附近建築中忙碌的，物品碰撞發出的零碎的聲響共同匯集成聲浪，將程林淹沒。
　　程林有些享受地瞇了瞇眼，這是再真實的遊戲也沒法帶給他的體驗，全感官，宛如置身於真實世界，或者說，這本來就是真實世界。
　　“叮當叮當～”
　　壹串悅耳的風鈴聲在耳邊響起，程林扭頭看了眼，發現門外頭頂懸掛著壹串彩色的很精致的風鈴，此刻，被他開門所帶動，發出悅耳的響聲。
　　他看了看手中推開的門，發現這門的模樣也發生了變化。
　　他松開手，轉身，發現身後也並不是安全屋，而是壹間禮品店。
　　透明的半落地玻璃窗將室內的景物清楚地呈現出來，那些玻璃的，打著柔和的燈光的櫥櫃裏精美的禮品盒靜靜擺放。
　　櫃臺邊，壹個戴著可愛的毛織帽的，似乎是服務生的女孩正微笑且熟練地包紮著壹盒禮物，然後將其遞給面前的那位男性顧客。
　　禮品店？安全屋怎麽變成了禮品店？
　　程林有些訝異，他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半透明的安全屋的影像從禮品店建築裏脫離出來。
　　“唔，原來是這樣麽……安全屋和禮品店重疊了。”
　　程林恍然，兩個空間疊在壹起，門也疊在了壹起，這樣給別人造成的印象，便是他是從禮品店裏推門走出來的顧客。
　　“程序還真是貼心。”程林笑笑。
　　這時候，街邊附近行走的人們已經關註到了他這個奇怪的，站在冬天的店門外，卻穿著壹身夏裝的東方男孩。
　　“他們估計在猜測我是不是個精神病患者。”
　　程林有些無奈，琢磨著去哪裏找壹套冬衣穿，這時候，身後再度響起悅耳的風鈴聲。
　　“妳好，請讓壹讓好嘛？”
　　壹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他說的顯然是法文，可是卻被程序自動翻譯成了中文，而且竟然還帶著壹點地方口音，令程林聽得頗為有趣。
　　轉身，程林看清了對方，是個身材和自己仿佛的白人，年紀可能比自己大壹些，穿著壹套黑色的，裁剪得體的加厚風衣，打扮的很精致，像是那種電影裏的年輕紳士。
　　手裏還拎著壹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就是剛才店裏購物的那位顧客。
　　白人男子用壹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面前這個東方人，而程林也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對方的衣服。
　　“尺碼應該差不多。”程林嘟囔。
　　“妳說什麽？”白人男子楞了壹下。
　　“沒什麽，不好意思。”
　　程林笑了笑，給對方讓開了路，隨即忽然想起了什麽，拍了下對方的肩膀，問道，“打擾壹下，請問這裏是哪座城市？現在又是什麽日期？”
　　白人男子本欲掙脫，試了下，卻意外發現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是那般有力。
　　他只能轉回身，心想自己真倒黴，竟然遇上了個精神病……
　　想了想，他攤攤手，用壹種無奈的語氣說：“這裏當然是巴黎，妳問時間？哦，沒看到我手裏的禮物麽？今天是2月14號，情人節！”
　　程林壹怔。
　　法國巴黎？
　　今天是……情人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