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樣嗎？

　　壹般人的生活是什麽，就是身邊擦肩而過n位身懷批量版《九陰真經》《葵花寶典》《辟邪劍譜》的高人，都得不到壹句“小兄弟我看妳根骨清奇，拯救世界的艱巨任務就交給妳了”，而虎人的人生是什麽，就是被這些高人哭著喊著抱大腿，聲淚俱下，祈求虎人收下他們做便宜師傅，怎麽打罵都攆不走。這是瘋婆娘胡璃的著名論調，這個已經去四川某偏遠山區做誌願者老師的“良家婦女”經常這麽稱贊趙甲第，當然，她覺得自己就是滅絕師太那壹類高人，才死皮賴臉纏著小八兩，趙甲第對此壹向視作無福消受，不過胡璃他扛不住，壹個180度變臉的司徒堅強應付起來還綽綽有余，女人不理解男人之間莫名其妙的不打不相識，那是因為她們不懂男人的江湖，司徒堅強自詡當世遊俠，並不覺得自己走迂回路線曲線救國就是孬，他揉著肚子，壹臉好奇望著重新坐回椅子幫他設置補習大綱的大虎人，問道：“趙哥，妳懂武術？有沒有秘籍，送我幾本啊。”
　　“幾本？幾本就想做高手？怎麽也要幾十套才能做大俠吧。”趙甲第笑道。
　　“這麽狠？”司徒堅強訝異道，他跟壹般富家小孩和敗家子有不小區別，因為湊巧見識過壹些東西，所以對武術這門神秘兮兮的學問格外向往。
　　“妳真信啊，腦袋瓜進水了？怪不得天天考試墊底，就妳這天賦悟性，就是真有秘籍，妳也是七竅通了六竅，完全看無字天書。”趙甲第很不客氣打擊道，到小區是晚上6點半，吃飯加做兩套考卷花去兩個半鐘頭，打算再花半個小時給這個不靠譜的學生制定壹份詳實的“戰略大綱”，然後就閃人。
　　“七竅通了六竅，不是天才也是響當當壹號人才哇。”司徒堅強迷糊道。
　　“妳果然是壹竅不通，無可救藥。”趙甲第絕望道，這學生也忒沒天分了。
　　司徒堅強撓著頭，嘿嘿傻笑，玩文字遊戲，他的確不擅長。
　　半個鐘頭後，趙甲第把密密麻麻寫滿壹張草稿紙的計劃書交給司徒堅強，“妳別急著讓我給妳補習具體知識，先把這個大綱背下去，先做到心中有數，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既然做家教拿工資，我也不好昧良心賺錢。”
　　“別，趙哥妳教我兩手能掀翻人的把式就成，學習這東西隨便混著就差不多了，要是蔡姨不給妳工資，我自己掏腰包給妳。”司徒堅強豪爽道，不過趙甲第的計劃書還是老老實實接下，生怕壹個惹他不高興，自己就又被放翻了，在學校裏比較跳的那壹類貨色，基本上都是打嘴仗比動手厲害無數倍的渣，司徒堅強見多了兩幫幾十號人分成兩批，美其名曰幹仗，先是壹頓跳腳大罵，搞得聲勢浩大，最後還不是和事老壹出現就拍屁股閃人，無趣的緊，司徒堅強這才走遊俠路線，打架從不廢話，直接幹翻壹兩個再說，反而爺就爛命壹條，打壹個就扯平，打壹雙就是賺，上了高中他就開始跟社會上底層混混不對眼，這群人裏頭還是有狠人的，所以司徒堅強眼力勁不錯，知道趙甲第那幾腳不是靠蠻勁就可以耍出來的私貨，很幹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還有分寸，就像，蔡槍那批人，這讓被人刻意排擠在那個世界之外的司徒堅強很興奮。
　　“能賺兩毛錢幹嘛只賺壹毛錢？”趙甲第笑道，“書我壹定要教，妳要成為單挑無敵的高手我沒轍，但讓妳少吃點虧，應該還是沒大問題。”
　　“真的假的，說話算數？”司徒堅強兩眼冒光。
　　“算數。”趙甲第點頭道。這個世界沒有踏雪飛鴻飛檐走壁的輕功，沒有隔山打牛飛葉傷人，沒有讓人壹夜之間天下無雙的丹藥，再猛的好漢要害挨了槍子，除非極少數大猩猩級別的猛人，都得翹辮子，他能教給司徒堅強的東西不是秘籍，不是任何捷徑，只是讓他每天早晚去跑10圈操場，俯臥撐，單杠都按計劃搞壹些，最多就是傳授幾個不太內行的站樁，說到底，還是打基礎，走滴水穿石這條最笨的路線，當然論打架技巧偏門，趙甲第還是有很多寶貴實戰經驗的。
　　“好，我這就端茶去。”司徒堅強喊道。
　　“幹嘛？”趙甲第沒能理解這孩子天馬行空的想法。
　　“拜師學藝啊。”司徒堅強理所當然道。
　　“拜妳妹，妳以為我是混江湖的，我是壹名野雞大學畢業後就得為房子妻子孩子打拼奮鬥的良民，上海的房價又喪盡天良，要是純粹靠自己買房，我估計每晚做鴨賣屁股都買不起。”趙甲第笑罵道。
　　“簡單，我找個留學的富二代美眉給妳，保準少奮鬥幾十年，我認識不少，她們在國外包養小白臉都玩膩了，就中意趙哥妳這麽爺們的漢子。我只保證她們可以跟妳上床，能不能結婚還得趙哥自己的手段，畢竟她們不少人的家庭還比較看中門當戶對，鳳凰男什麽的現在也不靠譜了，壹旦出息了就做陳世美，還有些更過分，做白眼狼，裏應外合，這種事在我身邊就發生過，趙哥妳別誤會，我可沒說妳。”司徒堅強壹本正經道。
　　“這番話總算有點含金量。”趙甲第笑道。
　　“我又不傻，只不過不喜歡讀書而已，怕讀成書呆子，太傻比了。”司徒堅強煙癮上來，又跟趙甲第要了根香煙，是玉溪，抽的不多，邊抽煙邊旋轉椅子，壹臉略顯稚嫩的茫然，苦笑了壹下，“就像趙哥英語考鴨蛋壹樣，肯定有難言之隱不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個男人沒點說不出口的痛。”
　　“別裝深沈，妳跟我不是壹個性質。”趙甲第沒有繼續抽煙，只是看著其實只比他小壹兩歲的家夥。
　　司徒堅強抽著煙，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偶爾，趙硯哥那個不招人待見的紈絝也會獨自抽著煙，這麽沈默。
　　等房間煙味消失，趙甲第就離開書房，跟蔡姨打招呼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很可愛的小蘿莉窩在她懷裏睡覺，她在看壹部叫《紅鏡頭》的紀錄片，是壹系列中共領導人“紅墻攝影師”的照片和影像，聲音很輕，她看得也很專註，茶幾上煮了壹壺普洱茶，趙甲第之所以知道《紅鏡頭》，是因為趙三金看了無數遍。蔡姨見趙甲第走出來，因為抱著小果兒，她就沒有故作姿態地起身，微笑道：“路上小心點。”
　　趙甲第離開這個似乎沒有男主人的家庭，如釋重負，那個蔡姨的氣場太詭異，總讓他不能無所顧忌，趙甲第理解為是她太漂亮的緣故。
　　“姨。”司徒堅強畢恭畢出門後敬喊了壹聲，屁股沒敢整個坐在沙發上，只有壹半。
　　“去漱個口，抽二手煙對小果兒身體不好。”蔡姨低頭喝了壹口茶。
　　如獲大赦的司徒堅強立即跑去廚房刷牙，回來繼續正襟危坐，今天蔡姨似乎心情不錯，時不時給小果兒哼哼兒歌。
　　“姨，這次我壹定不搗蛋，把成績拉上去。”司徒堅強承諾道，之前幾任家教女的運氣好點，妳說什麽他就聽什麽，反正成績就是雷打不動，班級倒數第二，男的就悲劇了，妳說妳的，他玩他的遊戲，偶爾還看壹下某島國的床上文藝片。
　　“怎麽突然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蔡姨笑道，沒怎麽當真，她對這個孩子壹直是不放棄但也不過度上心的態度，畢竟18歲的男孩子，自己要是不肯長進，她懶得去說教。她跟司徒堅強沒血緣關系，就跟小果兒壹樣。
　　“因為趙老師跟那些人不壹樣，不讀死書。”司徒堅強笑道，臉色自然許多。似乎提起趙甲第，就能添加他跟蔡姨說話的底氣和籌碼。
　　“因為他給妳煙抽，還能讓妳被打了還說好話？該不會是妳們兩個已經談好某種不正常交易了吧？”蔡姨漫不經心卻壹語道破天機。
　　司徒堅強漲紅著臉，拼命解釋道：“姨，我是真想好好讀書，不說名牌大學，最起碼考上本科，我想做趙老師的校友。”
　　“過程怎麽樣，我不在意，反正我只看結果，趙甲第的額外工資就是這麽計算的，妳的零花錢也壹樣，想多買幾包煙，多開幾公裏車，除了跟妳那幫狐朋狗友借錢，提高成績排名的確也是個途徑。”蔡姨微笑道，破天荒倒了杯茶，遞給司徒堅強。
　　受寵若驚的孩子楞是沒敢喝，端著茶杯。
　　蔡姨瞥了眼不敢動彈的男孩，問道：“他打架比妳還厲害？”
　　司徒堅強臉紅道：“不是壹個級數的。”
　　蔡姨溫柔拍著小果兒，笑道：“還真瞧不出。”
　　司徒堅強使勁點頭，“他最後還讓我調整生活作息，把生物鐘調整過來，每天都鍛煉身體，說這也是學習的基礎之壹，還說華爾街上那群穿著休閑的大佬食肉動物啥的都是運動員出身。”
　　蔡姨點頭道：“沒錯。”
　　蔡姨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讓司徒堅強心中對趙甲第的崇拜值無限拔升，要知道他跟蔡姨生活在同壹個屋檐下已經有大概三年時光，還沒獲得過任何壹次點頭認可。
　　“妳沒跟他討教怎麽打架更厲害壹些？”蔡姨輕描淡寫問道。
　　“說了，他就教了我壹個站樁，讓我每天無聊了別玩遊戲，就站著。再就沒什麽特別的了，就是跑步單杠俯臥撐。”司徒堅強突然降低聲音，道：“姨，他說他也不懂什麽武功，就壹門外漢，說武術什麽的，不過就是兩個系數，物理上的，力量和速度，技巧就跟公式壹樣，是解題關鍵，像武俠小說裏高手手裏的兵器，說到底，還是打好底子，我聽著挺有道理。他最後演示了壹下，就是對著墻壁伸出手，握緊，拳頭離墻面只有10公分，然後他壹拳揮出去，我感覺墻面都狠狠震了壹下，我試了壹下，跟他差了十萬八千裏，他說這種寸勁，不神奇，就是力量和速度結合後的產物，姨，這就是所謂的爆發力吧？”
　　蔡姨沈思了幾秒鐘，笑道：“差不多。”
　　司徒堅強沒耽誤蔡姨看那部《紅鏡頭》，跑回書房對著墻壁打了壹通，直到拳頭紅腫後才去背誦計劃書，很勤奮。
　　“這樣嗎？”
　　蔡姨伸出壹只手，握拳，離厚實茶幾只有5公分，砸下。
　　砰。
　　整套茶具被震得跳離茶幾表面好幾公分。
　　小果兒聽到聲響後睜開眼睛，壹臉平靜的蔡姨縮回安然無恙的手，揉了揉小蘿莉臉蛋，神色依然溫柔似水，像壹位提不動籃子的纖弱蘇州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