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寫作局外人，讀作棲川唯。

　　弄到手（√）
　　弄到手上（√）
　　周五整個白天，多崎司都覺得自己身體被掏空，整個人好像浮在壹種沈甸甸的液體上似的……
　　下午四點，在便利店門口集合，再次前往大間町。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到達目的地，住的還是上次那間民宿。
　　三位美少女補了壹覺，早上十點，在庭院裏邊吃早餐邊討論今天的拍攝計劃，桌子上灑滿明媚的陽光，壹群鳥兒脆生生地叫著在旁邊的草坪上覓食。
　　多崎司喝著咖啡，有壹句沒壹句地聽著。
　　“我們已經浪費了壹天時間，所以這兩天的進度會比較趕。”棲川唯把壺裏的純濃咖啡倒進自己的杯裏，擡頭看了眼二宮詩織：“今天會有點辛苦，妳做好準備。”
　　“嗯嗯~”
　　小可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隨意點了下頭就把手中吃了壹口的三明治遞給多崎司看，“這三明治好好吃，kiki快嘗壹下。”
　　多崎司拿起壹塊嘗了下，口感真的很好。
　　又白又柔的面包裏夾著燻鮭魚、水田芥和萵苣，配著黃油，壹口咬下去響脆響脆。
　　二宮詩織單手托腮，以壹本正經的神情問他：“要是我今天又累壞了，kiki還會不會背我？”
　　多崎司搖頭：“說好只有壹次的。”
　　“詩織妳盡管累就是了。”對面的栗山櫻良說道，“這家夥也就只會說說，等妳走不動時，他自然會背著妳走。”
　　“哈哈~”
　　小可愛帶著孩子氣的笑聲隨即響起。
　　多崎司拿起壹塊三明治，沒好氣地塞到栗山櫻良嘴邊，“趕緊吃，吃飽了別像上周壹樣偷懶。”
　　栗山櫻良咬了壹口，邊嚼邊說：“味道不錯。”
　　“……”多崎司疑惑地看著自己手上被咬了壹口的三明治，“妳不會自己拿著吃？”
　　“沒看我手上拿著書嗎？”
　　“這就是妳要我餵妳的理由？”
　　“又不是我要求妳餵的。”栗山櫻良說著，又張開嘴，咬在三明治上。
　　多崎司往前壹推，壹下子就把她的櫻桃小嘴塞得滿滿的。
　　“唔~多……”
　　栗山櫻良驚愕地擡起頭，壹整塊三明治三分壹含在嘴裏，另外三分二堵在嘴唇外面。
　　瞪大了的眼珠子裏，憤怒的情緒飛速上漲。
　　部長大人說不出話來的氣鼓鼓模樣，非常很可愛。
　　多崎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幫。
　　以前就壹直想這樣戳星野花見來著，只不過鑒於武力值上巨大的差距，他壹直是有賊心沒賊膽。現在可以先用小平板來練壹下手，感覺真不錯。
　　“啪”的壹下。
　　栗山櫻良打掉他的手，用席卷西伯利亞的寒流般的冰冷視線看著他：“多崎司，妳別想活著走出大間町！”
　　多崎司收起臉上的癡漢笑，默默轉過身。
　　“kiki我也要餵。”二宮詩織指了指桌上的三明治，張開嘴：“啊~”
　　“自己吃。”
　　“妳都餵櫻良了，為什麽不餵我？”
　　“我那叫餵？”
　　二宮詩織微微地蹙著眉，委屈道：“反正kiki就是偏心，嫌棄詩織醬是從北海道來的鄉下少女。”
　　多崎司無奈地拿起三明治：“只此壹次，下不為例。”
　　“kiki果然是最棒的。”
　　小可愛直接咬了壹大口，眉開眼笑。
　　好不容易才吃完那塊三明治的栗山櫻良扭過臉來，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這家夥第壹次給我泡茶的時候，也說過只此壹次，不可續杯。”
　　“欸……真的？”
　　“真的。”
　　小可愛頓時興奮地朝著多崎司問：“還有會有好多好多次對不？”
　　“受不了妳們兩個……”
　　多崎司長長地嘆了口氣，壹副很頭疼的樣子，手指輕揉額頭。
　　盛夏陽光從樹木間瀉到庭院裏，到處是壹根根光柱。
　　棲川唯撕了點面包屑餵草坪上的鳥兒，耳邊聽著三人親切的對話，略顯疲憊地揉了壹會眼眶，隨後默然註視著自己整齊疊在桌面的十指。
　　粉色的指尖呈現出漂亮的橢圓形，指甲精心打磨得完美無缺。
　　壹聲不響地看著，傾聽他們交談的聲音。此時的心情，很難用壹兩句話就概括出來。又或者說，這壓根就不是壹種心情，而是壹種感覺，壹種完完全全被整個世界隔開的感覺。
　　就好比身處宇宙空間站裏，透過小小的玻璃窗遙望整顆藍色星球。
　　鳥兒不知何時飛走了，交談的聲音也安靜下來，四周靜得出奇。
　　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
　　棲川唯回過神來，渾身都陡然起了壹層雞皮疙瘩。
　　慢慢側頭看過去，少年的身影映入眼簾，從潔白襯衫裏露出的脖子和鎖骨，略帶笑意的臉，清澈眸子裏直視過來的視線……
　　“棲川同學……”多崎司胳膊撐著桌面，很是愜意地盯著那雙藍寶石般的瞳孔問道：“剛才妳在想什麽？”
　　“……”
　　棲川唯有些慌亂，裝出尋找什麽東西的樣子移開視線，但這樣的動作反倒使得多崎司更加好笑似地盯住她不放。
　　“我去準備壹下，等會出門。”
　　金發少女拋下壹句逃避的話，狼狽地跑回房間。
　　“謔……kiki好厲害。”二宮詩織看著她的背影，表情驚訝：“我剛剛看到棲川同學臉紅了。”
　　多崎司端起咖啡喝了口，“明明三個人都盯著她看，為什麽說我厲害？”
　　“因為她盯的是妳啊。”二宮詩織理所當然地答道，“她該不會對妳有意思吧？那詩織醬又要多壹個強大的對手了。”
　　“這什麽跟什麽？”
　　“金發碧眼小蠻腰的美少女，kiki難道不喜歡嗎？”
　　栗山櫻良合上手中的精裝書，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喜歡年齡大的。”
　　“沒錯。”
　　多崎司點頭承認，同時補充道：“我還喜歡腿好看的。”
　　栗山櫻良眼裏露出壹絲滿意的情緒，嘴上卻不客氣地說：“所以這家夥是壹個喜歡盯著別人腿看的變態。”
　　“這怎麽能叫變態！”小可愛下意識就幫最喜歡的kiki辯解，“喜歡什麽，自然就要多看兩眼，這很正常啊。”
　　多崎司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小可愛歪頭壹笑。
　　“二宮同學……”
　　栗山櫻良頭疼地按著太陽穴，發出壹聲長嘆：“妳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吃過早餐，各自回房間準備。
　　作為壹個不怎麽精致的男孩子，多崎司只是隨便換了雙鞋就出門了。
　　而另外三位美少女，則認真地抹上防曬用品，噴上止汗劑，帶上防蚊液，換上材質的輕薄防嗮外套，慢悠悠地紮頭發，挑選好看的小裙子……
　　等待的時間裏，多崎司默默玩手機。
　　Line裏的班級群有人＠他。
　　【村上：＠多崎，下午來陪我遊泳，我讓唐澤叫了三個二年級的學姐出來，妳趕緊來湊人頭。】
　　【唐澤：多崎，我是用妳的名字約她們出來的，請妳壹定要到場。】
　　唐澤是F班的體育委員，壹個比較有哲學氣息的高大男生。
　　【多崎：不行。】
　　【唐澤：就算是壹直學習的高材生，也是需要活動壹下身體的。我們只需要占用妳兩個小時就行。】
　　【村上：對啊。我們只是遊泳而已，又不是約會，不會占用妳多長時間。】
　　【多崎：我現在被三個麻煩的女孩纏著，脫不了身。】
　　【村上：妳自殺吧！】
　　【唐澤：不要管那三個了，她們肯定沒有我叫的這三個二年級學姐好看！】
　　【村上：呃……】
　　【唐澤：多崎妳回句話啊。】
　　三位美少女剛好壹同走出民宿，多崎司順手拍了張照發到群裏。
　　【多崎：喏，就這三個。】
　　長久的沈默。
　　【唐澤：對不起，禮拜壹我給妳土下座道歉。】
　　【村上：唉，究極現充，真是羨慕死人了。】
　　【多崎已被禁言24小時】
　　【唐澤：？】
　　【村上：糟糕，星野老師在窺屏！】
　　【村上已被禁言48小時】
　　【唐澤已被禁言48小時】
　　過了三秒。
　　【星野老師：快期末考試了，壹個個只顧著玩，都不用復習了是吧？還是說妳們都覺得自己能考好成績了？】
　　【星野老師：＠全體成員，下周壹突擊檢測，成績拿不到A的叫家長過來見我。】
　　【星野老師：＠多崎，妳這周的作業臨時多加兩篇作文！】
　　【星野老師：＠村上＠唐澤，妳們兩個的行為非常惡劣，下周直接叫家長過來！】
　　發怒的母老虎好可怕……
　　多崎司心有余悸地抱著壹大箱攝影器材，跟在三位美少女身後開始今天的拍攝。
　　盛夏的海邊小鎮氣溫高得離譜，燥熱的空氣在湧動，藏在樹冠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筆直的柏油路，似乎都被烤得開始微微扭曲。
　　斷斷續續拍了幾組鏡頭，有男主單人的，也有和金槍魚少女合在壹起的雙人鏡頭。時間到了下午壹點，太陽的威力升至最大。
　　此時四人組已經走出了鎮子的範圍，來到山腳下的壹條小河邊。
　　“休息壹下吧！”二宮詩織喊道。
　　多崎司回過頭，看到她落在後面十多米的位置，跟在她旁邊的栗山櫻良也壹副走不動的樣子。
　　棲川唯點頭說：“就在這休息壹會兒。”
　　就算是體力很好的她，壹路扛了那麽久攝影機也累得夠嗆。
　　幾人在河邊的壹片絲柏林坐下，拿出水和零食補充體力。林間是雜亂的野草，壹片綠色中亂七八糟點綴著顏色鮮艷滿天星、繡球花，景色很不錯。
　　二宮詩織仰起頭，把寶特瓶裝著的大麥茶往嘴裏灌，喉嚨裏發出壹陣連續吞咽聲。
　　淡黃色的液體晃動，在陽光下折射出晶瑩的亮光。
　　多崎司吞了口口水，有點渴。
　　壹路上他都是抱著最重的箱子在走，自己的那瓶水早就喝光了。
　　“呼~”
　　小可愛滿足地嘆了口氣。
　　棲川唯把攝像機對準這個畫面，錄了壹小段。
　　北海道少女的個子不高，手腳很細長，乍看之下就像個嬌小的模特兒。發型也不講究，只是單純為了方便行動紮成壹條馬尾。頭發底下露出的柔滑頸項，與她直爽的舉動形成相稱，流露出自然可愛的壹面。
　　“欸~妳在拍嗎？”
　　二宮詩織發現自己被偷拍後，瞬間瞪大眼睛看向鏡頭，邊擺手邊說：“不行，棲川同學不能拍。不行不行不行！剛才那個動作太丟人了吧，沒有壹點女孩子的溫柔感……”
　　“我覺得沒問題。”多崎司說道。
　　栗山櫻良點頭：“附議~”
　　“妳們三個東京人合起夥來欺負我，不和妳們壹起玩了~”
　　二宮詩織吐了吐小舌頭，跑到河邊玩水去了。
　　外面的天氣依舊炎熱，但好在偶爾會有陣風吹來，坐在樹蔭下還算舒服。
　　“對了……”多崎司朝栗山櫻良問道，“鹿見下個月開始到我們活動室補習，這件事妳知道了吧？”
　　“嗯。”
　　栗山櫻良纖細白皙的小手握著寶特瓶的瓶蓋，來回擰了幾下。但手心出汗變得濕滑，試了好幾次，擰得手掌發疼都沒擰開。
　　“讓我來。”
　　多崎司接過她手上的瓶子，用力壹擰。
　　開了，反手遞回去：“拿著。”
　　“算了……”栗山櫻良雙手抱胸，壹副嫌棄的樣子：“妳碰過的東西我不要。”
　　“這是報上次那杯桔汁的仇嗎？”
　　多崎司湊到她面前，滿臉“我已經看透妳了”的賤笑表情。
　　栗山櫻良反手壹巴掌，把他那張俊臉按到草地上：“不喝就還給我！”
　　“豈有不喝的道理？”
　　“妳是白癡嗎？”
　　“我要是白癡怎麽可能壹眼就看穿妳在想什麽！”
　　栗山櫻良咬著小虎牙，清麗的小臉氣得發紅：“我看妳就是白癡，傻氣透了！”
　　屈服於部長大人的淫威之下，多崎司乖乖喝掉美少女喝剩下的半瓶大麥茶。看著他幹燥的嘴唇重新變得濕潤起來，栗山櫻良仰起臉，高高在上地哼了壹聲。
　　白皙小巧的下巴微微翹著，勾勒出壹抹令人愛不釋手的驕傲弧度。
　　棲川唯雙手抱著膝蓋，全程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互動。
　　明明是我先來的……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kiki，過來陪我壹起玩啊。”
　　河邊傳來二宮詩織的聲音，多崎司站起來走過去。
　　壹條很小的河，兩米寬，清澈見底，水深剛還淹沒膝蓋。河水從山上直接流下來，沒有任何汙染，河床鋪滿山上沖下的沙子，踩上去軟軟的。
　　小可愛在水裏玩得正歡樂。
　　她的制服、頭發和臉上都是水珠，連襯衫底下的內衣都隱隱露了出來。
　　多崎司剛挽起褲腳走下河，小可愛雙手在水面快速壹撥，水花如同水箭龜的攻擊壹般正中他的額頭。
　　“哈哈~”
　　二宮詩織會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就是太慣著妳了。”
　　多崎司搖了搖頭，挽起衣袖，潑水大戰壹觸即發。
　　“啊~”
　　“櫻良，快來幫我！”
　　“kiki欺負我壹個女孩子，妳來和我壹起打倒他！”
　　“來了。”
　　臨走前，栗山櫻良從自己的袋子裏掏出壹本書交給金發少女：“這本書我經常看，妳壹個人無聊的話，就翻翻吧。”
　　說完，她走到河邊，加入混戰之中。
　　棲川唯靠在樹幹上，望著在河裏玩水的三人發呆。
　　兩女對壹男，玩得不亦樂乎，拍打出來的水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個悶熱的空間裏，充滿了光亮耀眼的溫馨笑聲。
　　唉……
　　金發少女嘆了口氣，看向手中的書。
　　《局外人》
　　方方正正印刷的日文，橫豎看不進去，仔細翻了好久，她才參悟出壹個道理。
　　寫作局外人，讀作棲川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