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嬉皮笑臉，壹看就不是好東西

　　很快，辦公室內這群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因為總理事手中那份演講稿，內容正在痛斥女神教的恐怖刺殺行為，以及羅列女神教對賜死者的種種危害。
　　此時，整個光明山正在觀看這場電視直播的人，大量的女神教信徒，心中都嘗試了壹絲不妙的感覺。
　　終於，將冗長的演講稿念完之後，總理事清了清嗓音，對準擴音器，宣布了元老院的決定——廢除女神教的法定宗教地位，禁絕在光明山包括整個賜死者內部傳播女神。
　　總理事還沒有說完，喬伊斯的辦公室就引來壹陣劇烈的喧嘩。
　　所有女神教的信徒，情緒都變得異常激動，有的憤怒，有的痛罵，有的傷心欲絕，但無壹例外，沒有哪壹個會同意元老院的決定。
　　喬伊斯臉色鐵青，目光死死盯著電視畫面，手掌已經不自覺的緊緊握住。
　　此刻，不止是喬伊斯的辦公室，在整個光明山中，到處都有類似的喧嘩與騷亂。
　　女神教陪伴了賜死者走過漫長歲月，兩者早就難分彼此，這個宗教深刻影響著每壹個生長在光明山的居民，早就深刻在DNA裏的東西。
　　就算經歷元老院的多年打壓，女神教私下的影響力壹點也不弱，還有大量的人在悄悄信這個。
　　現在元老院突然宣布要廢除女神教，就算不是女神教的信徒，也下意識感到抗拒。
　　直播畫面中，總理事宣讀完元老院的決議後，就開始脫下身上的黑袍和金色冠冕。
　　並排站在後面的四位元老，也壹起動手脫下冠冕黑袍。
　　只不過，有的元老速度很快，仿佛迫不及待，就像是在掙脫壹層束縛，而有的元老動作緩慢，充滿了依依不舍的味道。
　　這壹幕，讓很多信徒都看得窒息起來。
　　元老們兼任著女神教的黑袍大主教，這個傳統在漫長的歷史中從未改變，金色冠冕與黑袍就是女神教的象征。
　　現在，元老們親手脫下女神教的象征，宣布不再兼任黑袍大主教。
　　這表示了他們要廢除女神教的堅定決心，也給了信徒們重重的壹擊。
　　脫下女神教的象征後，總理事拿壹張新的演講稿，繼續演講。
　　他首先表示會與女神教這群使用恐怖手段的恐怖分子戰鬥到底，絕對不妥協。
　　隨後又開始勸說，讓女神教的信徒們放下武器，只要選擇向元老院投降，就既往不咎。
　　“噗……”
　　許誠忍不住笑出聲，這元老院的演講挺搞笑的，賜死者本來就是殺手組織，進行和恐怖行為差不多的暗殺。
　　現在竟然說女神教進行暗殺是恐怖分子的行為，要與他們勢不兩立。
　　簡直就像是美國佬說顏色革命是恐怖主義，要與顏革勢不兩立壹樣搞笑。
　　在辦公室內，許誠的笑聲顯得有些突兀，女神教的信徒們紛紛扭頭盯著他，壹個個都紅著眼睛，就像被激怒的公牛。
　　他們正在傷心欲絕呢，竟然還有人敢笑出聲。
　　“哈哈哈哈！”
　　許誠哈哈大笑，然後收斂笑容，指著電視罵道：“太可笑了，堂堂總理事，本以為在電視直播中必有高論，沒想到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語！簡直厚顏無恥。”
　　眾人被他的罵聲感染，也紛紛對著電視裏的總理事破口大罵起來。
　　秋宮月在壹旁盯著電視，不知為何，原本被許誠安撫下去的情緒，又騰的壹下冒出怒火。
　　竟然敢廢除女神教，簡直罪不可恕。
　　“喬伊斯先生，我們不能什麽都不做！”
　　“沒錯，主教大人，我們必須反抗這種厚顏無恥的行徑。”
　　群情激奮的信徒們光是罵還不過癮，又齊齊轉身看向喬伊斯，希望他能夠站起來領導大家進行反抗。
　　看著這群烏泱泱的人，許誠心頭冒出壹個成語——烏合之眾。
　　之前喬伊斯吐槽過元老院是壹個腐朽墮落的封建組織，那女神教又何嘗不是呢，全靠宗教聯系在壹起的散漫組織。
　　女神教和元老院就是壹對臥龍鳳雛，怪不得能夠相愛相殺這麽多年。
　　換成白月凜來，單論組織能力就能將他們全都爆殺。
　　“各位，我能夠理解妳們的心情，恨不得現在就打上元老院，活抓總理事。”
　　喬伊斯從辦公椅站起來，環顧壹圈：“可是，妳們難道沒有想過，這或許是壹個陷阱嗎？”
　　信徒們都楞了壹下：“陷阱？”
　　喬伊斯信誓旦旦的說道：“沒錯，元老院之所以這麽做，只是為了將我們從暗中引出去，然後壹網打盡罷了，我們千萬不能上當，現在敵強我弱，我們要做的應該是更好的潛伏起來，積蓄力量，而不是傻兮兮跳進元老院的陷阱中。”
　　見到喬伊斯這麽說，眾人都是將信將疑起來：“可是……”
　　“沒有可是！”
　　喬伊斯打斷信徒們的話：“各位，這是壹個至暗時刻，但我們更應該堅持到底，請相信我，只要有我們這些人在，女神教就不會因為元老院的舉動而覆滅。”
　　許誠悄悄對秋宮月說道：“這家夥的口才挺厲害的，私下壹定經常嗦冰棍練習。”
　　秋宮月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還在想著女神教被廢除的事情。
　　好說歹說，喬伊斯才將這群暴露的信徒們安撫好，把他們都勸離辦公室。
　　等信徒們都離開後，他仿佛脫力壹樣，壹屁股坐在椅子上，微微失神。
　　和普通信徒不壹樣，喬伊斯身為主教，很清楚元老院的權柄。
　　他們如果真的要廢除女神教的法定地位，是可以做到的，以前之所以不怎麽做，壹方面還需要效忠女神的名聲，另壹方面也是喜歡女神教這個工具。
　　現在要廢除女神教，應該是在在內部達成了某種妥協，壹致對外了。
　　本來女神教還想繼續潛伏著，渾身摸魚，積蓄力量，沒想到卻迎來了元老院的鐵拳。
　　當然，女神教壹時半會肯定不會消亡，可是長久禁止下去，誰也無法保證是否還能存在，宗教也是需要土壤的。
　　許誠看著失魂落魄壹樣的喬伊斯，說道：“看來女神教這塊招牌，也不是那麽寶貴。”
　　喬伊斯苦笑壹聲：“對光明山的大人物們來說，想要換招牌，隨時都有，根本不在乎這壹塊。”
　　說著，他下意識看了壹眼許誠，心中想起歐文的話。
　　難道是因為許誠殺死西澤維德和黑暗刺客，讓元老院大受刺激，才會決定廢除女神教？
　　許誠註意到他的眼神：“怎麽，妳也認為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導致元老院變得狂暴起來？”
　　“不！”
　　喬伊斯搖頭道：“跟妳沒關系，可能有壹點點，但最多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壹根羽毛。”
　　秋宮月扭頭看著他：“什麽意思？”
　　喬伊斯低聲道：“我之前說有人假借女神教的名號在走極端搞暗殺，其實是壹種斷章取義的說法，確實有人假借女神教的名號，但同樣的，女神教內部也有不少人進行極端行為，令元老院十分惱火。”
　　許誠和秋宮月對視壹眼，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們之前已經猜測過了，女神教內肯定有不同派別，喬伊斯無法代表整個女神教。
　　那些搞刺殺的人都是女神教的激進派，沒有什麽政治綱領，純粹就是對元老院的血腥報復，想要以殺止殺。
　　而喬伊斯屬於女神教的溫和派，希望能夠尋找到壹個更好的方式。
　　許誠忽然明白喬伊斯為什麽要拯救隱隱女神，可能是指望女神被救出來後，能夠團結信徒們壹起推翻元老院。
　　聽完喬伊斯的解釋，秋宮月忽然開口問道：“刺客傳承是怎麽回事？最近有傳言說女神教得到了刺客傳承。”
　　喬伊斯搖頭：“女神教都虛弱成現在這樣，哪有精力派人出去尋找刺客傳承，也許是元老院放出來的假消息，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清楚。”
　　他似乎沒有多余的精力繼續交談了，只能送客：“兩位，交易不會更改，妳們先回去等消息，過兩天我就安排將妳們送入元老院。”
　　見到喬伊斯狀態不佳，許誠和秋宮月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打算。
　　兩人離開後，喬伊斯獨自壹人坐在辦公室內發呆。
　　沒多久，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推開，從被許誠擊敗後就壹直沒露面的歐文，悄悄走進來。
　　十幾分鐘後，歐文壹臉失望的走出辦公室，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劇院。
　　……
　　許誠和秋宮月返回沃克的家中，結果發現家裏來了壹群護律者，要調查前段時間秋宮月假扮沃克悄悄潛入監獄的事情。
　　為了避免麻煩，兩人幹脆離開，拋棄沃克這個已經沒作用的身份，找地方躲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整個光明山都變得十分熱鬧。
　　元老院大概沒有想到，女神教在民間還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在他們宣布廢除女神教法定地位沒多久之後，就有大量的女神教信徒上街遊行抗議，要求元老院收回決議。
　　這些信徒並不是喬伊斯那種人，甚至很多人連殺手都不是，只是世代居住在光明山中，普普通通的信徒。
　　這種狀況出乎了元老院的預料，但也更加堅定了徹底消滅女神教的決心。
　　他們驅散了遊行隊伍，逮捕大量的虔誠信徒，然後四面出擊，到處銷毀關於女神教的書籍和物品。
　　當然女神教的激進派也不會坐以待斃，迅速發起反擊，許多元老院的工作人員被刺殺，甚至還有狂熱信徒綁著炸彈沖擊元老院，猛烈爆炸的巨響，幾乎傳遍整個光明山。
　　身為局外人，許誠看了兩天熱鬧，恨不得高呼壹聲‘我看要血流成河’。
　　但秋宮月的表現卻很奇怪，她對女神教被廢除這件事莫名其妙感到憤怒，每次需要許誠安撫才能冷靜下來。
　　但是她自己也說不上憤怒的原因，畢竟她又不是信徒，只能歸咎於小時候受過女神教庇護的原因。
　　兩天後，喬伊斯終於履行承諾，準備安排許誠和秋宮月進入元老院。
　　這天壹早，喬裝打扮好的兩人，就乘坐喬伊斯的車，來到了元老院的側門外。
　　兩天沒見，喬伊斯的精神並沒有變好，反而帶著肉眼可見的憂慮，不過在許誠和秋宮月面前，他還是努力的保持著樂觀。
　　“我已經安排好了，妳們的身份就是新應聘的員工，分別前往圖書館和內部資料庫工作。”
　　喬伊斯叮囑道：“這兩個地方都有我們的人，只要妳們別做得太過分，壹般就沒事，當然，明目張膽肯定不行，如果被發現後趕出來的話，下次要進去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女神教壹方面被元老院搓圓捏扁的肆意打壓，壹方面卻又能夠將陌生人輕松安插進去，實力儼然是處於薛定諤狀態。
　　許誠問道：“那妳需要我們幫忙的事情呢？什麽時候開始。”
　　喬伊斯沈吟道：“壹周後吧，也就是說，留給兩位的時間只有壹周，還請抓緊。”
　　許誠和秋宮月對視壹眼，稍稍感到些許緊迫。
　　很快，元老院的側門內就有壹個中年人走出來，朝這邊揮手。
　　許誠和秋宮月壹起下車，喬伊斯沒有跟著下來，只是隔著車窗，朝兩人露出壹個鼓勵的眼神。
　　兩人來到側門前，中年人用審視的眼神打量兩人幾眼，面無表情道：“跟我來。”
　　進入側門後，中年人壹邊帶路，壹邊警告道：“妳們是喬伊斯安排進來的，我不過問妳們進來幹什麽，但最好不要給我惹事。”
　　秋宮月沒吭聲，許誠笑道：“放心吧，我們就是看外面有點亂，進來找份安穩工作而已。”
　　中年人瞥了他壹眼：“嬉皮笑臉，壹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許誠：“……”
　　哪怕心事重重，秋宮月此刻也忍不住揚起唇角，心情愉悅起來。
　　元老院的內部十分廣闊，但人員也十分臃腫，隨處都能看到人。
　　中年人帶著兩人來到壹處大門前，回頭問道：“妳們誰要去圖書館？誰要去資料庫？”
　　許誠壹臉嚴肅的舉起手：“我要去圖書館！”
　　到資料庫工作，需要很強的專業知識，許誠不太擅長處理壹些瑣事，去資料庫工作有壹點點勉強。
　　中年人瞥了他壹眼：“跟上司說話不會笑壹笑嗎？這麽沒眼力勁，確實該去圖書館混著。”
　　許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