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四年之後，妳當元帥

　　當驥榮欣月用好奇又擔心的眼神，看向了驥星河的時候，驥星河就知道他應該要回答這個問題了。
　　“塵暴結束的時候。”
　　聽到這個答案，唐喬皺眉思索了起來，然後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妳是想要等徹底解決五號基地的危機之後嗎？根據參謀部的分析來看，帝國會在塵暴時對五號基地再次發起進攻，而且，很有可能只會派出機甲兵團。”
　　驥星河沒有回應，繼續看向窗戶另壹邊。
　　唐喬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塵暴預計還有壹個月的時間才會出現，這期間帝國其實很有可能提前發動攻擊，因為它們很清楚妳在塵暴之中的戰鬥力有多強。而且，多出來壹個月的時間，五號基地可以修復很多機甲，改造出很多適合我們的機甲戰士使用的帝國機甲。”
　　“所以，我並不認為我們應該心存僥幸。帝國的兵力之盛遠超我們聯邦，只是依靠對近期帝國損耗兵力的分析，並不能對擁有躍遷門技術的帝國進行精確的兵力判斷。還有艾達康，它其實是壹個瘋子，妳應該很清楚這壹點。”
　　“還有，這場大規模的塵暴會持續時間至少壹個月的時間，妳們龍洲有個詞叫夜長夢多，前後兩個月的時間，可能出現的變故實在是太多了。”
　　唐喬猶豫了壹下，繼續說道：“特別是元帥，他會在塵暴出現的過程中卸任。如果妳在塵暴之後發飆的話，我並不認為能夠達到妳想要達到的效果。”
　　驥星河終於回頭了，而且是直接轉身。
　　他的身體站的筆直，如果不是驥榮欣月的身高已經超過了壹米三，他還真沒法保持這種軍姿牽著驥榮欣月。
　　微微低頭俯視著唐喬，他問道：“妳覺得，我想要達成什麽樣的效果？”
　　唐喬直視驥星河的雙眼。
　　眼角的皺紋很明顯，但眼神卻清澈無比，澄凈有光，像是反射的燈光，又像是這雙眼在發光。
　　刺的唐喬雙眼有些生疼。
　　莫名的，唐喬就想到了驥星河的名字，他的心中突然閃過壹句文藝的話：銀河於蒼穹流轉，遠觀時靜謐的心曠神怡，近看才知那是無窮恒星的暴烈。
　　他眨了眨眼說：“打得壹拳開，免得百拳來，我覺得，妳這壹次會真的把拳頭打出去。”
　　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妳覺得，我這壹拳能打死幾個？”
　　唐喬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他強行穩定自己的語氣。
　　“七個。”
　　“重要嗎？”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很重要，他們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但對於妳來說，不是那麽重要。”
　　“有妳嗎？”
　　恍惚間有壹顆炸雷突然爆裂，驥星河的輕聲細語，讓唐喬的全身都明顯的顫抖了起來，像是羊癲瘋發作，但他終究是站住了，並回答出聲。
　　“看妳心情。”
　　只是四個字，唐喬的後背就已經是汗如雨下，但預想中的問題卻沒有追來，他又聽到了驥星河平靜的聲音。
　　“那如果，我想多打幾拳呢？”
　　唐喬不斷的深呼吸，頻率太快像是在喘息，在聽到問題之後的第十秒，才終於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
　　“雖然妳是聯邦第壹位星河級機甲戰士，第壹位星河勛章的獲得者，但很遺憾，妳只有打壹拳的機會。”
　　“是嗎？”
　　“是的。”
　　驥星河略微沈默，突然的安靜，讓唐喬的身體再次開始顫抖，就像是回到了剛才‘有妳嗎？’這個問題的時候壹樣。
　　但終於響起的聲音，卻讓唐喬又松了壹口氣。
　　“星河級我知道，星河勛章是什麽？”
　　“顧名思義，以妳為名的榮譽勛章，超越了特等功，特級戰鬥英雄這些榮譽，和之前聯邦最高等級的軍功章蔚藍勛章同級。而且，是聯邦有史以來，第壹個以人名命名的軍功章。”
　　唐喬顫抖的身體又開始恢復正常，但突然啰嗦起來的話述，卻說明他並沒有完全放松下來。
　　神經高度緊繃之後又突然放松，再緊繃再放松……
　　快崩潰的他，在驥星河沈默的時候，強行找話，開始解釋連驥榮欣月都知道的事情。
　　“蔚藍勛章是在決定了異星制空權的那壹戰之後，追授頒給元帥的大兒子李異將軍的，那壹戰之後，異星的天空，我們說了算。但卻不是以李異將軍的名字來命名，也不是以他但是所指揮的艦隊、他所在的座艦來命名。”
　　“有人說是因為他的名字不合適，但事實上，只是因為他是元帥的兒子，就像是李元霸將軍壹樣，他的戰績其實比妳的戰績還要好，但就是因為他是元帥的兒子，所以他拿不到他應得的榮譽。”
　　“李異將軍的這個名字，和李元霸將軍的名字壹樣，都是後來改的。因為李元霸將軍以前叫李援，所以他改成了李異，據說意思是要壹起來異星增援，後來他犧牲了，李援將軍就把名字改成了李元霸。”
　　“不過，星河勛章現在只是壹個提議，並沒有確定要頒發給妳……”
　　唐喬羅裏吧嗦之後，終於找到了他的底氣所在，再次恢復平靜之後，卻不敢看驥星河的雙眼，而是直視驥星河的上巴。
　　他掀開了壹張底牌：“讓我來的人，可以幫妳拿到星河勛章。”
　　驥星河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嘴唇張合之間，就讓唐喬像是泄了氣壹樣，身體有壹種要軟倒在地的感覺。
　　“死人，可以接任元帥職位嗎？”
　　唐喬的表情錯愕無比，而後又變的震驚非常，再之後竟然出現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哈哈哈，當然不能了。”
　　說話時，唐喬索性直接蹲了下去，他想要學著龍洲人壹樣蹲在地上，不至於讓自己丟人的摔倒在地，可龍洲蹲對於鷹洲人還是太高難度了。
　　於是唐喬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這壹個動作，讓他突然就放松了下來，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還有還什麽好緊張的呢？
　　他在今天之前，從未想過他再見驥星河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他只在小說裏看到的氣勢、威壓。
　　都是上校軍銜，差距為什麽這麽大？
　　因為驥星河挑戰？因為他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因為他手下有九個王牌機甲戰士，還有三個名義上不歸他管，卻會毫不猶豫接受他下達的，被很多人看來是‘送死命令’的王牌機甲戰士？
　　那三位，差點也成為了聯邦第壹代星河級機甲戰士。
　　壹刀斬了禿鷲山的驥星河，又何嘗不是壹刀斬了很多像唐喬這樣的人？
　　“但是。”
　　破罐子破摔的唐喬，坐在地上用手撐地，以更低的角度仰視驥星河，連帶著驥榮欣月壹起仰視。
　　他的語言功能完全恢復。
　　“妳剛才說過，這不值得。”
　　驥星河俯視唐喬：“妳應該聽說過壹句話，攘外必先安內。”
　　“我聽說過，但我覺得妳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什麽樣的人？”
　　“只要能夠覆滅帝國，妳會團結壹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包括妳們？”
　　“包括我們，我們也願意被妳團結。”
　　“妳們想讓我既往不咎？”
　　“不，之前承諾的交代，壹定會交代。”
　　“這只是為了讓元帥順利卸任。”
　　“那是對元帥的交代，在之前，我們從未想過給妳壹個交代，而現在，我們會給妳壹個讓妳滿意的交代。”
　　“比如？”
　　“星河勛章。”
　　唐喬沒有誠意的拿出了剛才掀開的底牌，但追加了解釋，讓這張底牌的牌面得以彰顯。
　　“星河級機甲戰士確實是以妳為名，但只涉及了機甲戰士，聯邦有多少機甲戰士？這場戰爭如果只有機甲戰士，我們早就輸了。但星河勛章不壹樣，它將會成為聯邦最高等級的軍功章，最珍貴的軍功章，所有兵種都將以獲取它為榮。包括了那些將軍們。”
　　“蔚藍勛章是局限於太空艦隊的，但星河勛章卻不會有任何局限。驥星河上校，妳應該知道壹句話：匹夫而為百世師，壹言而為天下法。”
　　“在之前，人們以王牌機甲戰士為目標，以特等功、特級戰鬥英雄這些為目標。在之後，人們將會以妳為目標，妳是榮譽的開創者，會有無數人只是因為妳的名字，就願意追隨於妳。”
　　唐喬並沒有從驥星河的臉上，看到他期待的表情，於是又掀開了壹張底牌推了出來。
　　“這樣的星河勛章，值得壹個將銜。當然，第壹個星河級機甲戰士也值得壹個將銜，但將銜和將銜之間是有差距的。”
　　聽了半天的驥星河，再次開口時語氣依然平靜，仿佛聽的這些都和他無關壹樣。
　　他問：“他們說要給我壹個少將軍銜，所以，妳們要給我壹個中將？”
　　“實權中將。”
　　唐喬強調了壹聲，想到了肯特維斯給他的資源，底氣繼續提升。
　　“妳壹直想要壹艘宇宙戰艦，為了宇宙戰艦，禿鷲山壹役，妳少救了十七個機甲戰士。當然，從我的角度以及幾乎所有人的角度來看，妳的選擇沒有任何錯誤，反而是非常明智的。”
　　“但是，那兩艘妳繳獲的帝國宇宙戰艦，真的會給妳嗎？當時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並不是妳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這其中的區別，妳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可以……讓我來的人可以保證，妳能夠拿到其中壹艘宇宙戰艦，妳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會成為有史以來，第壹個擁有宇宙戰艦的機甲兵團。”
　　“兵團長，艦長，這還不是實權中將的全部。”
　　唐喬依然沒有看到驥星河動容的表情，於是繼續掀開他的底牌。
　　正如他對肯特維斯所說的那樣，肯特維斯給他的資源，足以讓神也為之動容。
　　“三百套神經鏈接技術機甲套件，壹百架斬山級機甲的打造資源，加上妳這壹戰的繳獲，妳能湊齊三百架擁有神經鏈接駕駛艙的斬山級機甲。”
　　“如果妳需要艦員，我們能夠給妳全聯邦最優秀的壹批人，請放心，他們會對妳惟命是從。我相信以妳的領袖魅力，就算是裏面有我們的人，他們也會變成妳的人。”
　　“還不夠嗎？”
　　坐在地上的唐喬，緩緩起身，他終於有勇氣站在驥星河面前直視驥星河的雙眼。
　　“那麽……驥星河上校，妳，想當元帥嗎？”
　　驥星河的瞳孔微縮。
　　唐喬註意到了這壹點，他在心裏笑了出來，繼續解釋他掀開的牌面。
　　“如果屠遠將軍接任了元帥，那下壹任元帥就絕對不可能是龍洲人。相比之下，七十歲的元帥雖然超過了退休年齡五年，但以妳的身體條件，和妳在未來四年將會取得的戰功，問題真的不大。”
　　“驥星河上校，請不要妄自菲薄，妳其實擁有戰略級的思維，斬心刀是戰略級的刀法，能夠創造出這樣的刀法，妳怎麽可能沒有戰略級的能力？而且統籌全局並沒有妳想象中的那麽難……”
　　唐喬略微停頓，直接說道：“就像是肯特維斯，在我看來他在很多方面都遠遠不如妳，個人戰力不用多說，領袖魅力這方面，我能這樣對妳說他，妳應該能夠明白他其實沒有領袖魅力。但他現在是三星上將，他是下壹任元帥的有力競爭者。為什麽？四個字，知人善用。”
　　“我前天聽說了壹句話，星河所向，勝之所往。星河是妳驥星河的星河，妳完全可以把自己當做壹面旌旗，妳只需要指壹個方向，就會有無數人不惜壹切代價給妳帶來勝利。”
　　“但這壹切的前提，是妳在今年必須要成為實權中將。以及……不要回蔚藍星。”
　　唐喬低頭看了壹眼驥榮欣月，再擡頭看向驥星河。
　　“最後這壹句話不是他們讓我說的，是我自己要說的。我個人認為，這壹點很重要。它可能讓這張大餅，變成壹張畫餅。”
　　驥星河也低下了頭，看向了驥榮欣月，牽著驥榮欣月的手微微用力。
　　回蔚藍星陪孫女幾年時間，還是用幾年時間奠定自己成為聯邦元帥的重要基礎？
　　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都不應該成為壹個問題。
　　對於驥星河來說，這當然也不是壹個問題。
　　他輕聲問道：“唐喬，妳想死嗎？”
　　“我不想，但我壹直都不用死，除非妳現在殺了我，可這對於妳來說，真的不值得。包括我說的七個人，他們都不用死，只是比死更難受。”
　　“那我換個問法，妳想離開這場戰爭嗎？”
　　唐喬猶豫了，而後語氣堅定。
　　“不想。”
　　“還不錯，那妳不用死了。”驥星河像是沒聽見剛才唐喬的強調壹樣，他繼續問道：“那妳知道，妳怎麽樣才能夠留在這場戰爭中，發揮出妳應有的作用嗎？”
　　“我知道，在於妳願不願意成為實權中將。”
　　“不。”驥星河看著唐喬的雙眼：“還有壹個方法。”
　　唐喬沈默了，他確實知道另壹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