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關於人前顯聖

　　在剛剛知道塔頂組織存在的時候，驥星河認為，那些人會像是正常組織壹樣開會，所以他就能夠通過唐喬，把那些人給壹鍋端了。
　　然而事實證明，當時的他就像是古代的農夫，認為皇帝在皇宮裏面用黃金打造的犁來耕地。
　　塔頂組織沒有線下會議，也極少有成員能夠知道全貌。
　　就像是之前的唐喬壹樣，只知道塔頂組織的存在，知道這個組織掌握了很多很多資源，在聯邦的方方面面都有極為強大的能量。
　　真正知道壹些內情的，像是肯特維斯這樣的人，又不太可能抓起來審問。
　　好在，現在唐喬成為了下壹個肯特維斯，並且依然願意把相關的情報分享給自己。
　　好在，現在的驥星河也不是只有被全世界關註的獨立團，他也有了壹些屬於他的力量。
　　“盯著屠遠。”
　　不方便說話的驥星河，用手環給星月發了壹條消息。
　　“好的主公，是要和之前壹樣做嗎？”
　　“不，我要跟他攤牌。”
　　“明白。”
　　心態和眼界已經完全不同的驥星河，沒興趣總是做壹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他的底牌其實不少，而且有的很強，比如星月只用了半年時間，就在蔚藍星上搞出壹個能夠狠狠咬塔頂組織壹口的英靈議會。
　　真要是想要在這方面有所發展，英靈議會未必不能取代塔頂組織，掌握這個聯邦至少20％的資源。
　　簡單的幾句交代之後，心情有些難以言說的驥星河，繼續看向了今天的實驗。
　　這個實驗是他提出來的，他當然要親自在場，而在這方面，聯邦給予了驥星河足夠高的權限。
　　當然了，這種權限也能夠隨時被聯邦收走。
　　“驥將軍，目前來看，我們的實驗非常的順利，專門為卡澤曼定制的腦機接口，已經成功的接入了他的神經系統。”
　　實驗負責人，在驥星河身旁介紹說明了起來。
　　而在他們身前的防彈玻璃窗後面，就是依然被鐵鏈束縛起來的卡澤曼，此時的它躺在壹張操作臺上，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所有數據來看，猩猩的神經系統和我們人類的神經系統，其實是大同小異的。神經鏈接技術在理論上，完全可以適用於猩猩，唉，希望帝國沒法從它們繳獲的那些機甲上，逆向研究出我們的神經鏈接技術……”
　　神經鏈接技術，給人類的機甲戰士帶來了明顯的、全面的戰鬥力提升。
　　如果說之前，駕駛著制式機甲的瞎子、瘸子，帶著駕駛制式機甲的驥星河，在三六大峽谷遇到三架帝國機甲時，必須要抱有必死的決心。
　　那現在，即便是瞎子和瘸子都沒有任何成長，他們也不知道驥星河很能打，依然把驥星河看成是壹個第壹次穿甲的老頭兵。
　　只要有了使用神經鏈接技術機甲，瞎子和瘸子就敢直接打，還有信心能夠保住驥星河。
　　聯邦機甲的平均戰力，因為這項技術，而幾乎接近了帝國機甲的平均戰力。
　　“帝國想要逆向研究出來，怎麽也得個十年八年吧，到了那個時候，咱們早就把異星上的兩個躍遷基地都給摧毀了，它們來不了的。”
　　聽到有人這樣說，人們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驥星河的身上。
　　實驗負責人皺眉說道：“十年八年，我們怎麽可能才毀掉帝國的兩個躍遷基地，怎麽也要打到帝國星啊，妳有誌氣壹點行不行。”
　　“啊？哦，不好意思，是我沒誌氣，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對不起……”
　　驥星河不置可否。
　　他很清楚，直到現在，人們也不願意相信，聯邦可以取得這場戰爭的真正勝利。
　　在很多人看來，能夠毀掉帝國在異星的兩個躍遷基地，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勝利了，是可以宣布在壹定程度上結束這場戰爭的勝利。
　　不怪人們沒誌氣，實在是因為帝國太強大了。
　　源源不斷的帝國兵力，在被聯邦不斷殲滅壹股又壹股的時候，根本看不到盡頭。
　　特別是這些親自參與了研究猩猩的人們，他們更清楚猩猩的平均身體素質有多麽強大，在雙方的武器並沒有本質上的差距時，真正的勝利似乎遙不可及。
　　對話間，實驗室裏的卡澤曼，在結束了腦機接口的植入後，終於清醒了過來。
　　它並沒有做任何掙紮反抗的動作，而是非常配合的開始了下壹階段的實驗。
　　使用神經鏈接技術，駕駛機甲。
　　當然，沒人會同意給壹只帝國猩猩壹架機甲，哪怕是驥星河在現場也不行。
　　因為驥星河此時沒有穿甲。
　　壹個三代擬真系統駕駛艙的艙門打開，帶著鐐銬的卡澤曼鉆了進去。
　　它之前接受過培訓，所以能夠無誤的將它腦機接口，和駕駛艙內部的神經鏈接系統進行連接，當保護液開始淹沒它的身體時，也沒有絲毫的慌張。
　　反而有些興奮。
　　身體似乎是進入了沈睡狀態，但它的意識卻非常的清醒，這種感覺對於聯邦的很多人來說並不新鮮，虛擬現實技術的普及應用之後，很多人都能夠通過類似的方式進入虛擬世界。
　　但不同的地方在於，民用的虛擬現實技術，是以腦波感應為主。
　　而神經鏈接技術，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虛擬現實技術。
　　就算卡澤曼是帝國侯爵，作用近萬平方公裏的封地，也從未有過這方面的體驗。
　　帝國因為武帝三世的原因，民用科技的普及落後於聯邦至少五十年的時間。
　　視線變換，卡澤曼有了壹個全新的視角。
　　這個視角它非常的熟悉，是機甲的主視角，但和之前駕駛機甲時完全不同的是，現在的它，更像是直接變成了壹架機甲。
　　“開始機動。”
　　耳邊響起了命令聲，卡澤曼聽話的開始了常規機動。
　　它駕駛的其實只是壹個駕駛艙而已，但它所有的機動動作，都被第三代擬真系統忠實的記錄並反饋了出來，而後在虛擬的世界之中模擬成了圖像。
　　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同步率目前穩定在86％，這和我們檢測的有壹些差距。”
　　負責人看著數據皺起了眉頭：“之前檢測的時候，卡澤曼的同步率能夠穩定在93％的程度。”
　　旁邊有人說道：“應該是因為猩猩的身體素質比我們更強，所以也要更依賴身體，所以同步率才會有這種差距。對身體的依賴越強，同步率就會越低，因為潛意識會排斥這種變化。”
　　“不對啊，驥將軍的同步率是百分之百，他的身體難道比卡澤曼差了？”
　　“驥將軍沒有真正使用過這種技術，只是檢測過。李元霸將軍已經使用了這種技術，還有韓力上校、傑克森上校他們，全都用了，他們最開始實機駕駛的同步率，要比最開始檢測的時候要低了3％左右，之後慢慢習慣了這種駕駛模式，才逐漸提升到檢測水平。”
　　“但卡澤曼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這狗猩猩會不會是故意演我們啊。”
　　聽著議論聲，驥星河走到了話筒前，語氣平靜：“把妳的氣用出來。”
　　卡澤曼聽到了驥星河的聲音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始嘗試調動他體內的氣。
　　但因為神經鏈接技術相當於是截斷了它的神經信號，並把信號作用在了機甲之上，所以它突然感覺它的身體之中沒有氣的存在了。
　　“我調動不了，妳們做了什麽？”
　　卡澤曼的聲音有些驚慌失措，氣是它能夠活下去的唯壹原因，如果沒有了氣，那它就該死了。
　　找驥星河報仇？
　　不可能了。
　　“我說，把妳的氣，用出來。”
　　驥星河的語氣稍微嚴厲了壹些，讓驚慌失措的卡澤曼內心憤恨不已，但又不得不繼續嘗試。
　　它已經知道它的氣還在，不是人類做了什麽手腳，而且人類很希望它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使用氣的力量。
　　再聯想到之前培訓的相關內容，它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平靜下來之後，它停止了機動動作，開始尋找它的氣。
　　但人類和猩猩的意識本身，其實就是包括了大腦在內的中樞神經系統，從某種角度來講，精神意識其實就是神經信號。
　　對於身體所有位置的控制，都是由神經系統來完成的，對於氣的控制，同樣也是如此。
　　卡澤曼植入的腦機接口，將它所有的精神意識，全都轉移到了三代擬真系統之中，根本就沒有對它的身體產生任何作用。
　　又怎麽可能調動出它的氣呢？
　　但因為卡澤曼的不斷嘗試，它的同步率持續走低，已經跌落至了60％的程度。
　　哢嚓壹聲輕響，卡澤曼的身體突然清醒了過來，它再壹次感受到了它的氣，但卻已經失去了用神經鏈接技術來控制機甲的能力。
　　被保護液完全浸泡的身體，因為氣的轟然而動，產生了很多的震蕩。
　　壹點痛感從腦後襲來時，卡澤曼就感覺到保護液開始快速消退。
　　艙門開啟，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還有穿著單兵外骨骼裝甲的衛兵，就出現在了它的視線之中。
　　“出來。”
　　經過檢查，剛剛植入成功的腦機接口，已經損毀了，連帶著卡澤曼的中樞神經系統，也受到了壹定程度的損傷。
　　但好在它的身體還能夠如常行動，也依然能夠使用氣的力量。
　　實驗室的門被打開，驥星河在壹群人的擁簇下走了進來。
　　這其實不利於看守卡澤曼，但因為驥星河在場，就連那些衛兵也都有些放松。
　　區區壹只沒有武器的帝國侯爵，只能被驥星河單方面毆打，這是在聯邦流傳甚廣的壹個事實。
　　當初驥星河單方面毆打多只帝國侯爵猩猩的視頻，已經隨著他公開他掌握了氣的力量而公開，全聯邦沒有幾個人沒看過。
　　而這個實驗室甚至是整個星空軍事大學，都沒人知道那個‘善意的謊言’。
　　“說說妳的感覺。”
　　在驥星河冷漠的目光和語氣壓迫下，卡澤曼老老實實的說了起來。
　　“就是我的意識和我的身體抽離了，我感覺不到我的氣，之後恢復了，但妳們在我身體上安裝的這個什麽腦機接口，卻有壹種阻礙我運行氣的感覺，我壹用力，它就壞了。
　　不過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這種傷勢我可以自行治愈的。當然了，如果妳們能幫我治療的話，我想我應該可以恢復的更快。”
　　被押送到蔚藍星，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的時間，卡澤曼的龍語說的更流暢了。它頑強的表示它沒有任何問題，生怕它失去了價值之後會被弄死。
　　它這樣想著：只要還活著，就有機會報仇。
　　卡澤曼所說的這些，和研究人員們的判斷沒有任何區別，和驥星河的猜測也很符合，於是這次實驗就以失敗為結束。
　　但失敗是成功之母，提出目標之後，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發現問題，再解決問題，就是科學研究。
　　“有壹點我覺得很奇怪，我們現在可以確定，氣的力量是存在於基因之中，那為什麽，植入卡澤曼身體中的腦機接口，會成為阻礙它運行氣的因素呢？”
　　“我覺得是因為使用氣的過程，就像是我們使用手腳這樣的肢體的過程，但要更為細致，類似於壹種可操縱的本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本能。
　　所以，當神經系統之中出現了腦機接口，身體就會本能的把腦機接口當成是壹種汙染，於是出現了排斥反應。就像是，我們如果吃壞了東西，就會嘔吐壹樣，嘔吐就是壹種身體的本能保護機制，還有發燒。”
　　“那這是不是說，擁有了氣之後，就不能使用這種方式駕駛機甲了？”
　　“之前驥將軍……驥將軍，您之前是不是在進行測試的時候，出現了測試機器損毀的情況？”
　　所有人都看向了驥星河，他們並不認為驥星河能夠參與他們的科學討論，但驥星河畢竟是聯邦第壹個擁有氣的人類，可以當成是實驗驗本，類似於卡澤曼但又有著本質的區別。
　　“是的。”
　　“但當時您應該還沒有掌握氣的力量啊？”
　　“我當時掌握了，只是我不太確定那就是氣的力量。”
　　“這樣就可以解釋了。只是……”
　　關於神經鏈接技術對機甲戰士戰力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事實，那聯邦最強機甲戰士無法使用這種技術的話……
　　人們突然覺得，今天的實驗真的很失敗。
　　但有人並不這麽認為，壹名研究員說道：“如果問題是身體會對腦機接口產生排斥的話，那我們解決掉這種排斥不就行了嗎？驥將軍練成了氣，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練成氣，說不定以後人人都有氣的力量呢，總不能因噎廢食吧？”
　　“對對對，是的，我們只要解決了這種排斥，就可以讓驥將軍使用神經鏈接技術了。驥將軍，請不用擔心，交給我們，我們壹定能夠解決的。”
　　人們安慰起了驥星河，但從他們突然放松的表情來看，這其實是在安慰人們自己。
　　聯邦最強者不再是最強者，並不是最強者的損失，而是被他保護的人們最大的損失。
　　“辛苦了。”
　　驥星河對眾人點了點頭，只說了三個字，卻讓眾人都更加激動。
　　然後他又說道：“我也有壹個想法，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卡澤曼的氣不夠強大呢？”
　　科研人員們當即思索了起來，雖然他們並不認可驥星河的科研能力，但畢竟是驥星河啊。
　　他說什麽，現在都有人聽。
　　“有這種可能。”之前提議說解決排斥反應的研究員，認真的說道：“其實，和喝酒差不多，酒量淺薄的人，喝了幾杯就會想吐，這是身體產生了誤判，認為酒精有毒。但酒量大的人，喝再多也不會吐，額，我的意思是在他酒量範圍內他不會吐，這就是壹種強大，可以控制身體的本能保護機制。”
　　驥星河看了這人壹眼，註意到胸牌上的名字是趙天成。
　　時刻關註著驥星河的星月，當即在驥星河的耳邊說道：“主公，如果您看上了這個人，我把他帶到咱們的研究基地吧？”
　　星月的膽子，果然比之前大了很多，終究是有了壹些成長，就像是離家工作的孩子，開始有自己的想法和做事方法了。
　　驥星河微微搖頭，是給星月看的，卻讓趙天成有些驚慌。
　　“我也不清楚，這種專業的問題，還是要由妳們這些專業人士來確定、解決。”
　　趙天成和其他人都松了壹口氣。
　　“放心吧，驥將軍，我們行的，我們壹定行的。”
　　今天的實驗到此結束，或者說是和驥星河有關的環節到此結束，他不需要再留在這裏看了。
　　但關於他這個在測試環節，聯邦目前第二個同步率100％的機甲戰士，可能無法使用神經鏈接技術的消息，卻在沒人管控的情況下傳了出去。
　　星月終於有機會和驥星河直接交流了。
　　“主公，我懂，您是又要人前顯聖了，所有人都認為您不可能，結果您不僅能，還強的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嘿嘿，壹想到那個畫面，我就覺得熱血沸騰啊。”
　　驥星河沒搭理星月的臆想，問道：“生物機甲的研究，現在是什麽情況？”
　　星月瞬間明白了驥星河的意思：“進展的不是很順利，但依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包括我之前也沒想到能夠在這個時間節點，達到這種水平。不過，他們目前並沒有發現，他們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他們制造的生物機甲材料中，蘊含了氣的力量……”
　　說著說著，星月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語氣驚喜。
　　“主公，我懂了，生物材料打造的機甲，結合神經鏈接技術，人類就能夠從某種意義上掌握氣的力量。人類，可以實現彎道超車啊。”
　　道理很簡單，人類的身體之中沒有氣的力量，但生物機甲的相關材料，使用了帝國太子、親王的基因，所以自帶了氣的力量。
　　而人類可以通過神經鏈接技術，來操縱這種材料打造而成的機甲，那就代表著人類有可能操縱其中氣的力量。
　　“主公。”星月興奮的說道：“我們不要直接提醒他們，埃森博士的研究成果，可以當成是您的研究成果，您聯合他們進行研究的話，這又是人前顯聖的好機會啊。”
　　驥星河皺眉：“為什麽壹定要人前顯聖？”
　　星月詫異：“這不是您喜歡做的嗎？妳總是在說您是神，還說什麽要有光……”
　　“我不想成為神。”驥星河嘆了壹口氣：“我那樣說，那樣做，只是因為當時的戰鬥需要壹個神，別人又不行，只能我來。”
　　真的嗎？我不信。
　　星月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問道：“那您的意思是，我們直接告訴他們？”
　　驥星河略微沈吟：“等我跟屠遠攤牌之後再說。”
　　“好的主公，他要是不聽話，那就再打斷他的腿。”
　　星月提議道：“這壹次，您遙控駕駛單兵外骨骼裝甲，讓他駕駛機甲，我保證他打不過您，六分鐘的通訊延遲被您無視，絕對嚇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