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旅行者

　　秦澤翻開日歷，趨宜裏他已經想好了散財。
　　犯忌是忌賭博，在最初的構想裏，秦澤認為賭博自然會觸發散財。
　　這次的宜忌其實完美互補。
　　但隨後他意識到了壹件事——自己並不愛賭博，更不愛輸錢。
　　如果拋出熱愛生活這個點，那麽趨宜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所以秦澤沒有選擇賭博來輸錢，畢竟——
　　萬壹自己賭博不散財呢？萬壹我秦刀仔，從二十塊贏到三千七百萬呢？
　　且輸錢是不是散財，這還兩說。
　　這麽壹想，秦澤決定換個方式散財。
　　“狹義上的散財，壹般都是指將錢拿去做慈善了。”
　　如今的手機應用裏，其實有不少籌款的應用，也有不少可供捐款的慈善機構。
　　但秦澤難以區分裏面機構的真假性，以及等待幫助之人的真假性。
　　畢竟，假機構，假病人，消費人們同情和憐憫的案例，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秦澤內心很快有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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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襄市，第四精神病院。
　　孤兒，老人，病人，都是很好的散財對象。
　　但出於“熱愛”這壹點，秦澤決定選擇精神病院。
　　在臨襄市這麽壹個滿是怪談的地方，詭異規則通過日歷的形式壹點點入侵現實。
　　保不齊，就有人是因為見到了日歷帶來的超現實，無法理解壹些現象，或者遭受了大恐怖，於是被逼瘋了。
　　他決定將十五萬裏的十萬塊，捐贈給某壹個病人，讓其在精神病院裏，過得相對愉快壹些。
　　當然，要見病人這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好在“公司”畢竟明面上是官方機構，權力不小。
　　在簡壹壹運作下，很快精神病院的醫生便通融了，於是秦澤在工作人員陪同下，陸陸續續見了幾個病人。
　　第壹個病人，總是嚷嚷著漂亮國會毀滅世界。認為自己是來自未來的刺客，要阻止壹場陰謀。
　　秦澤與對方交談了幾句，認認真真扮演了壹番“接頭人”，且與對方認真制定了壹個合理的刺殺總統的計劃。
　　這病人激動不已，抓著秦澤的手，涕淚橫流道：
　　“我就知道組織不會忘記我，終於等到妳了！我明天就出發！騎自行車去漂亮國！保證完成任務！”
　　秦澤用壹種“加油妳行滴”眼神鼓勵了壹番後，去見了下壹個精神病人。
　　這讓隨同的醫生忍不住在想，這秦先生是不是也該辦個住院手續？
　　第二個病人是典型的精神病癥狀——情緒亢奮，易怒，易笑，易哭。
　　情緒轉變極為迅速，以至於秦澤只聊了幾句，對方就被拉去打鎮定劑了。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病人……都是認知有極大障礙的。
　　換而言之，這些病人，其實全部都值得幫助。
　　不過秦澤沒有做出最後選擇。
　　由於時間有限，他決定見完七個病人後，挑壹個自己覺得最順眼的。
　　“第六個……嗯，這孩子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他似乎有盜竊癖，總是會偷壹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
　　“無論我們怎麽找，怎麽查監控，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消失的。”
　　“他總是能夠莫名其妙就又回來。這次又不在，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要不咱們去看第七個？”
　　醫院的監控區域覆蓋不多，但幾個必經道路是肯定能覆蓋的。
　　換而言之，除非對方能夠瞬移，否則壹定會從那幾條必經道路路過。
　　可問題在於，每壹次六號病人的消失，都無法從監控裏查到蛛絲馬跡。
　　每壹次六號病人的回來也壹樣。
　　這讓醫生們頭疼不已，六號也時不時的，會帶來壹些東西。
　　在醫生們看來，毫無疑問，這些不屬於六號也不屬於醫院的東西都是偷來的。
　　這也導致醫生們嚴厲訓斥過他不止壹次。
　　但有趣的是，六號偷東西，從來沒有失主問詢。
　　而且這些東西，都很古怪，奇怪的裝有寶石的手套，看起來科技感十足的棒子，甚至還有壹面十分沈重的盾牌。
　　盾牌的圖案，就是超級英雄電影裏，漂亮隊長的盾牌。
　　還有匕首，三棱刺，奇異花紋的內褲等等。
　　醫生跟秦澤講述著六號病人的種種情況。
　　秦澤聽得詫異無比，他確信壹點，這就是自己要幫助的人。
　　散財在這個人身上，趨宜的效果壹定很好。
　　但可惜，六號病人不在這裏。
　　秦澤只能去見七號病人。
　　七號病人喜歡學動物，見到秦澤時，他學的是壹只猴。
　　在與秦澤聊天的過程裏，七號始終齜牙咧嘴抓耳撓腮的。
　　秦澤選擇遞給七號壹支香蕉。
　　七號興奮不已，剝了皮兩口就吞了下去。
　　直到最後，七號也沒有選擇做人，壹直扮演著猴子。
　　不過就在見完七號後，六號出現了。
　　“我餓餓餓餓餓！我好餓啊啊啊啊啊！”
　　六號是壹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聲音還在變聲期，顯得有些公鴨嗓。
　　“誒，這小子回來了，走吧，我帶妳去見見他。”
　　秦澤問道：
　　“他每次回來，都會嚷嚷著很餓？”
　　“是的，他的飲食很不規律，飯量時高時低。有時候明明吃過午飯才壹小時，就開始嘟囔著肚子餓。”
　　醫生對於六號顯然很頭疼。
　　秦澤說道：
　　“他叫什麽名字？”
　　“符階。”
　　“很少見的姓，他父母呢？”
　　“父母？這孩子之前有網癮，被送去了某戒網癮的地方，被電出問題了。於是送來的這裏，來到這裏後，每個月反正會支付醫院費用，也不管這孩子的。”
　　醫生說到這裏嘆息壹聲：
　　“唉，這樣的例子其實蠻多的，我們是最清楚，電這種東西帶來的痛苦，我們醫院也有電療室，但我們自己都會慎用。”
　　“也不知道這幫父母怎麽想的。”
　　秦澤覺得很好理解，因為父母認為，是“網癮”害了小孩。
　　自己的教育，陪同，對孩子的關心，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孩子之所以不好，絕對全部完完全全是“網癮”的問題。
　　孩子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那就將他電成自己期待的樣子。
　　當然，這類問題已經引發了關註，類似的討論也不少。
　　秦澤對這些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符階是如何離開醫院偷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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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的會客室裏，白熾燈下，符階蹲在椅子上，歪著腦袋，睜著大眼睛看向秦澤。
　　他今年十五歲，壹頭黃色的頭發，沒有穿病號服。
　　面容瘦削，眼睛在五官的比例裏顯得過於大了點。
　　以至於他瞪大眼睛看人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到害怕。
　　秦澤笑著說道：
　　“伱好，我叫秦澤，我已經支開了醫生，選了壹間沒有監控的屋子。”
　　“哦。然後呢？”符階姿勢壹點未變，機械的開口說道。
　　“妳不需要對我持有戒備，當然，我並不幹預，我只是來給妳送錢的。”
　　符階壹楞，眼睛瞪得更大：
　　“哈？送錢？”
　　“是的，這些錢妳可以自由支配，有十萬塊。也許以後還會有。”
　　假如我還能刷到“散財”的話，秦澤心裏說道。
　　符階不再歪著頭：
　　“妳是我爸媽派來的？”
　　“神經病，我都不認識妳爸媽，不過聽說了壹點他們對妳做的事情，這樣的人，我多看壹眼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這番話非但沒有讓符階生氣，反而讓符階覺得很有趣：
　　“那妳為什麽要給我送錢？這可是十萬塊，妳錢多得燒？”
　　“因為我知道，妳和這裏的每壹個病人，都不壹樣。至於我說的不壹樣到底是指什麽，妳自己應該清楚。”
　　秦澤其實也沒有百分百把握，但看著符階明顯驚愕了壹秒的表情，他確信自己猜對了。
　　符階變得警惕起來：
　　“妳……妳要做什麽？”
　　“我什麽也不做，我說了，我是來送錢的。但我需要妳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這個人，我叫秦澤。”
　　秦澤頓了頓後又說道：
　　“我非常喜歡和跟我壹樣特殊的人交朋友，是真正意義上的交朋友。”
　　“當我們的生活出現了宜忌，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需要幫助。妳有壹天會需要幫助的，我能幫助妳，我今天出現在這裏，是妳的運氣。”
　　“至少，我不會害妳。”
　　這話說的不直白，但也不隱晦，符階確實聽懂了。
　　“這是妳今天的特殊行為？原來……不是只有我是特殊的！”
　　符階猜到了正確答案，感受到了秦澤言語裏的善意後，恐懼不再，他開始興奮起來。
　　秦澤笑著點點頭，站起了身：
　　“我不過問妳的職業，不過問妳是怎麽離開醫院的，但請記住，不要做傷害他人的事情。”
　　“錢妳可以拿去買漫畫書，買電腦，買遊戲機，買吃的，有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不會主動找妳。”
　　“妳的生活不會因為我的出現有任何變化，我也不會要求妳做什麽事情。”
　　天上掉餡餅這事兒居然真出現了？
　　符階看著桌上的壹張銀行卡，看著秦澤離去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的臉，確信這不是夢。
　　十萬塊，對於多數普通人來說，都是壹筆不小的財富。
　　他忽然叫住秦澤：
　　“秦先生，妳能不能告訴我，妳最喜歡的動漫，電影，或者遊戲？”
　　秦澤停下腳步，這算是趨宜的報酬麽？
　　但為什麽符階會問這麽壹個問題？
　　前面的對話，已經確信符階是壹個隱藏在精神病院的舊歷者。
　　舊歷大概率沒有變為黑色。
　　只是暫且不知道職業是什麽。
　　秦澤不想多問，只想享受這種幫助他人的快樂。這種快樂，會影響最後的趨宜評價。
　　但此刻，聽著符階的這個問題，秦澤心裏有了好奇，他轉過身：
　　“怎麽，妳打算送我電影票？還是送我遊戲光盤？或者動漫周邊？”
　　符階想了想：
　　“您先告訴我吧，十萬塊對我來說真的很多，雖然您可能是在……進行某種對您有利的行為，我也確實需要壹筆錢，所以……總得報答您吧？”
　　秦澤沈默著打量了符階幾眼。
　　他感覺到，也許這次趨宜，不僅僅會有趨宜的buff，這次報答本身，也是趨宜獎勵的重要構成部分。
　　他沒有深入詢問，因為符階似乎不太願意說的太明白。
　　秦澤說道：
　　“男人都愛機甲，我愛看到高達。如果可以，妳可以送我壹臺手辦。”
　　符階點點頭：
　　“高達麽，好的，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會給您帶來什麽，但肯定比手辦值錢！”
　　這話讓秦澤越發好奇符階的能力。
　　但他需要表現出壹種，不管妳是什麽職業，我都不在乎，我並不貪圖妳任何東西的姿態。
　　所以最終，秦澤只是笑了笑便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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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符階的病室裏。
　　符階看著手裏的銀行卡，卡背面是秦澤的聯系方式。
　　他非常開心，現在就想要出去消費壹番。
　　不過作為病人，他是沒辦法擅自離開的。
　　當然，符階也不在乎，他自有自己的離開方式。
　　符階將銀行卡放進口袋裏，然後叫來了十壹號病人，這是壹個不會開口說話的病人。
　　他的語言功能是完好的，但因為受過精神刺激，不敢開口說話。
　　平日裏，都是和其他人用手勢交流。
　　符階說道：
　　“阿光，我得出去壹趟，但這次妳的腦子裏，不能想我給妳講過的那些地方……”
　　“不能是哥譚市，不能是中心城，不能是復仇者總部，也不能是美少女戰士的床上，就想想鬧市區！”
　　“就想想臨襄市的鬧市區，或者妳覺得臨襄市最有趣的地方！妳覺得讓妳最快樂的地方！”
　　“我會給妳帶禮物回來的，妳記得保密，ok？”
　　阿光便是不能開口說話的病人，他點點頭。
　　隨即他腦海裏開始回憶自己去過的臨襄市裏最有趣的地方。
　　很快，阿光想到了那個地方，那裏總是有許多漂亮的大姐姐站在街道上，風姿招展。
　　他露出壹種憨傻的笑容，然後閉上雙眼，嘟起嘴巴。
　　接下來的畫面，就很辣眼睛了。
　　符階的性取向絕對是女人，但沒辦法，他能找到的幫助他離開醫院，且守口如瓶的人——只有這個阿光。
　　而作為舊歷職業·旅行家，他發動旅行的條件很尷尬，是接吻。
　　所以很不情願的，符階對著阿光親了壹口。
　　倆精神病，都是男的，嘴唇淺淺的碰了壹下。
　　好在觸碰的瞬間——符階消失了。
　　他消失在了阿光腦海裏畫面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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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襄市，紅燈區。
　　如今雖然還是大白天，但是已經有那麽壹些女孩子，打扮的很艷麗，站在這條巷子裏，含情脈脈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
　　不過隨著某個人憑空出現，嚇得周圍的女孩子驚叫著四處逃散。
　　只有壹個穿著斑馬紋長襪，有耳釘舌釘的女孩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了這個憑空出現的少年。
　　站街女·李詩雨彎下身，看著壹臉吃痛表情的符階：
　　“妳是怎麽做到忽然出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