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七章：洛水

　　山膏去了小半個時辰，撿了幾塊石頭回來。
　　江離聲問它，“怎麽去了這麽久？”
　　山膏將石頭給她，“我跑了三座山頭，才找到了他說的水，那座山幾乎都是這種石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
　　江離聲拿起石頭，看了看，說：“這是石墨。”
　　山膏歪頭看她，神情迷惑。
　　江離聲問：“沒遇到獸類？”
　　“沒有。”山膏搖頭，“有杻樹、橿樹，白術、蒼術，還有些菊草之類的，壹只鳥獸都沒見到……”
　　就是辨認不出這裏是哪裏，才耽誤了功夫，不然它也用不了這麽久才回來。
　　江離聲點頭，“那水有什麽特別嗎？”
　　山膏撓頭，“沒什麽特別，就是從山泉處流出的壹條細細的河，我還進裏面看了看，也沒見到什麽魚。”
　　江離聲這才註意，它的皮毛都濕了，她嫌棄地揮手趕它，“躲遠點兒，把衛師兄的毯子都弄臟了。”
　　山膏：“……”
　　它趕緊躲遠些。
　　江離聲本是隨意壹揮手，卻不想碰到了它皮毛，沾了些水珠，瞬間，這些水珠竟然被她吸進了身體裏，她猛地睜大眼睛，懶歪歪的身子騰地坐起，“這水……”
　　“怎麽了？”山膏扭頭太快，沒發現，見她壹驚壹乍的，還以為自己怎麽了。
　　江離聲對它招手，“妳再過來些。”
　　山膏瞪眼，“明明是妳剛剛趕我的。”
　　江離聲催促，“快些，讓妳過來就過來。”
　　山膏磨蹭到她跟前，“怎麽了？”
　　江離聲將手在它皮毛上蹭了蹭，果然，蹭到了水珠，但瞬間，水珠就被她身體吸收了，她驚訝地看著手指，“原來不是我的錯覺。”
　　山膏看的清楚，也驚了，“妳、妳竟然……這、這水……”
　　它也難得結巴了。
　　因為他們倆同時想起了這似曾相識的壹幕，在太乙時，壹人壹獸因為閑逛，路過碧寒潭，瀑布飛濺的水珠，就能夠被她吸收。
　　山膏驚呆了，“這水、不會、不會就是……”
　　江離聲壹把薅住它的皮毛，騰地站起身，“走，快帶我去。”
　　山膏猛點頭。
　　壹人壹獸剛要離開，衛輕藍伸手攔住江離聲，“去做什麽？這麽急。”
　　江離聲轉頭，驚喜地抱住他，“衛師兄，妳還記得我跟妳說過，在太乙時，那碧寒潭嗎？剛剛山膏沾染回來的水珠，也能被我吸收。”
　　衛輕藍驚訝，“竟會如此？”
　　江離聲猛點頭，“嗯。不信妳看。”
　　她松開他，伸手在山膏身上蹭了壹把，沾染的水珠果然瞬間被她吸進了身體裏，了無痕跡。
　　衛輕藍立即站起身，“走。”
　　他當即抽出劍，隨手將江離聲拽到了自己劍上，吩咐山膏，“妳留在這裏，看顧太師三人。”
　　話音未落，人已禦劍帶著江離聲去了水源處。
　　山膏：“……”
　　他也想去。
　　他扭頭看向不遠處那三人，三個凡人，琢磨著若是把他們壹起帶上，若她的主子真吸納了壹條河水，被凡人看到，宣揚出去，好像的確不好，畢竟這屬於主子的秘密。他們倆在太乙時，費盡辛苦，千方百計掩飾的秘密。壹旦被太乙的人知道，那肯定就露餡了。
　　它嘆氣，得，它還是別去了，老實看顧這三人吧！
　　衛輕藍禦劍很快，大約盞茶功夫，便帶著江離聲來到了那處水源處，果然如山膏所說，是壹條很細的河，從壹座山口處湧出的水流，遠遠向東流去，望不到盡頭。
　　來到河邊，他停下，對江離聲說：“這裏應該是女幾山，這水，應該是洛水。”
　　江離聲此時也認出來了，“原來這裏是女幾山，怪不得這麽多石墨。”
　　她疑惑地走到河邊，伸手去撩水，果然，水流順著她指尖，不，準確地說，順著她手掌沾水的地方，湧入她身體，瞬間，仿佛讓她感受到了在太乙時，被水流娟娟流入身體的清涼又舒適奇經八脈的感覺。
　　她激動道：“衛師兄，我真的在吸收這水，妳說這水……是洛水？洛水不是上古時，神魔大戰，被催幹了嗎？”
　　“我以前也以為被毀了，但如今，看來沒被徹底毀去。”衛輕藍見她站在河邊搖搖晃晃，伸手扶住她。
　　“這到底是水，還是靈脈？”江離聲問。
　　衛輕藍此時也說不好，“這片山靈力充沛，可見便是這水的緣故。”
　　他望向女幾山的山口，那裏水在源源不斷流出，他道：“興許，這裏的確是壹條靈脈。被遺落的靈脈，或者是因為什麽原因，催生的靈脈。”
　　江離聲反手拉住他，“衛師兄，妳也試試，看看妳能不能吸收。”
　　衛輕藍伸手進水裏，沒有絲毫感受被吸收，他搖頭，“我不能，不是人人都是妳。”
　　江離聲想想也是，若人人都如她壹般，整個修仙界怕是都要亂套了，這等逆天之事，有她壹個，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拿她當妖邪，人人得以誅之了。
　　她松開衛輕藍，“衛師兄，我記得，在苦山時，妳說要幫我找壹條靈脈，興許我的靈府就好了，如今這若真是靈脈……”
　　她壹時心怦怦跳，激動不已，不敢想象她靈府若真好了，那是不是隨時都可以催動靈力了，壹條靈脈的靈力……
　　她可以畫符，可以煉丹，可以煉器，可以嘗試筆修，可以畫陣、布陣……
　　可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她大約再也不用從補靈丹裏吸取那微薄的靈力了。
　　她也許還可以如她早先玩笑時設想的壹般，反補給衛師兄，他們兩個人的靈府，已勾連多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可以在靈府內，設轉化陣，幫他把渡過去的靈力轉化為他自己的。
　　那麽，他的修為，也會如在回水岸邊轉化那些靈力團壹般，暴漲修為。那時，從金丹到元嬰，連躍三階……
　　衛輕藍見江離聲呆呆的，半晌沒說話，提醒她，“在想什麽？專心些，我們時間不多，這若真是壹條靈脈，妳要快些。否則雲山城等不及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