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覺醒 上

　　府苑內壹片喧嘩驚呼，隨著壹顆頭顱骨碌碌滾落下來後，更像是遭遇了世間大恐怖，揚起壹陣陣慌亂的尖叫。
　　“殺人啦！”
　　“十兵衛大人他……他被殺了！”
　　這邊亂作壹團，劇烈的動靜傳出去，很快引起了其他人註意，衣袂破風聲接連響起，就近的新陰派高手急速掠入府苑。
　　“十兵衛大人！”
　　待瞧見身首分離，死狀淒慘的柳生十兵衛後，眾人都大為震怖，駭得渾身哆嗦。
　　段天涯也隨著壹眾人趕到，只是身形落在最後方，默然旁觀。
　　他也聽過柳生十兵衛的大名，或者說“惡名”，驕狂自大，桀驁嗜殺，東瀛之地，想要殺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但柳生十兵衛能始終活得好好的，皆因他壹身劍術盡得新陰派真傳，乃是東瀛赫赫有名的年青劍豪。
　　誰能在柳生府邸內斬了他？
　　段天涯心中存著疑慮，忽地心有所感，壹擡頭就瞧見院內二層小樓上，那破碎的門墻前正立著壹位長發披肩，黑紅衣裙的少女。
　　此刻分明是無雲白晝，但那少女周遭卻像是黯淡無光，壹切光輝都被她身上散發的詭異力場吞沒，整個人宛似暗夜裏的精靈，雙眸不帶半點波瀾的俯視下方。
　　同樣有新陰派門人瞧見了她，急切問道：“飄絮小姐，您沒事吧？十兵衛大人他……他被殺死了，妳有沒有看到刺客在哪裏？”
　　“看見了哩！”柳生飄絮把玩著壹縷秀發，俏臉上露出個可令任何男人意亂情迷的嬌憨表情。
　　壹眾新陰派門人聞言，精神壹振：“刺客往哪逃了？”
　　柳生飄絮笑意盈盈，伸出壹根纖長玉指指了指自己，悠悠道：“就是我哦！”
　　“飄絮小姐，都什麽時候了，請您不要再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了。”壹個年長的新陰派高手大聲道。
　　柳生飄絮如同被壹縷清風卷起，壹片飛絮般緩緩落下，那身鮮艷華麗的黑紅衣裙化作壹片雲彩，供她駕馭飛舞，好似柔風般和煦的聲音吹拂進每個人耳內：“為什麽我說真話的時候，總是無人肯信呢，那我也只好向妳們證實壹番了。”
　　絢爛的雲霞在半空中綻放壹瞬，倏忽隱沒於虛空，下壹刻，柳生飄絮的影子驀地出現在壹位新陰派高手面前，她屈指壹點，氣勁激發，銳利如刀鋒，嗤的壹聲割裂了空氣。
　　那新陰派高手滿臉錯愕，胸口卻像是被灌滿了的氣球，急劇膨脹，砰然炸碎，漫天血花四濺。
　　他原本懸佩的武士刀已到了柳生飄絮手中，刀光襲卷，寒意湧動，沾染誰的身上，立時就帶走壹條性命。
　　但見淩厲清冷的刀氣四溢，慘呼聲絡繹不絕，壹位位新陰派門人在那飄忽無定的刀勢面前，全無半絲抵抗之力，連續倒斃。
　　紅雲飄移，忽左忽右，沒有絲毫形跡可言，亦無法以肉眼去捕捉嗎，陡然間竟到了段天涯面前，勁氣撲面壓下。
　　段天涯只覺得那氣機如芒刺，紮得他肌膚刺疼無比，渾身更好似被壹股冰冷的寒意凍徹，他低喝壹聲，體內真氣狂湧爆發，揮刀斬出。
　　當！
　　雙刀相交，氣勁在半空中碰撞炸裂，段天涯被震得朝後不住飛退，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驚駭。
　　壹個小小少女，功力竟如斯深厚強橫，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且對方的氣勁帶有極強的侵蝕性，柔韌如絲，絲絲扣扣的侵入他體內，肆意挑動他本身真氣的反噬。
　　“咦！居然能擋下我壹擊，不錯！”
　　段天涯聽得對方微咦壹聲，旋即身形挪轉，就拋開了他殺向了其他人，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是暗暗苦笑。
　　嗖嗖嗖！
　　“住手！”
　　這時候，又有數道身影飛快的掠入府苑，當先壹人面目威嚴，眉宇間透出極大的慍怒，疾電般在半空壹折，如同壹頭靈敏的鷹隼驟然懸停，運掌如刀，斜斜壹掌斬向了場中胡亂殺戮的柳生飄絮。
　　柳生飄絮立被這記掌刀斬中，身形分作兩半，卻不是具有實體的肉身，而是分化成了兩條幻影，壹左壹右竄出數丈之遠，緊跟著這兩條幻影又融合歸壹。
　　“飄絮，妳究竟做了什麽？給我壹個理由。”柳生但馬守掃過柳生十兵衛的頭顱，屍身，雙眼死死盯著柳生飄絮，憤怒難以抑制。
　　柳生飄絮輕笑道：“理由的話……測試我的器量算不算？”
　　柳生但馬守聲音暗啞：“只是為了測試妳的器量，妳就親手殺死了妳的哥哥？”
　　柳生飄絮笑吟吟道：“說笑而已，當然不是為了這麽荒謬的理由，我只是想殺人，於是就殺了而已。”
　　“誰叫十兵衛太倒黴，恰恰擋在我眼前了呢，現在妳老人家是否也要阻我的路？”
　　柳生但馬守緊盯著她，面上的憤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與冷肅，冰冷道：“原來如此，下克上嗎？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我的位置，所以要掃清路上的障礙嗎！”
　　他自以為把握到了柳生飄絮的心思。
　　“妳要是這麽想，那也無所謂。”柳生飄絮屈指在武士刀刀鋒上壹彈，立時發出“嗡嗡”顫音，刀身上沾染的血跡瞬即震開，纖塵不染。
　　“很好！妳和雪姬從小都是自行其是，我從沒有指點過妳們壹日的功夫，今日就讓為父來看看妳這不孝之女有何資格，竟敢挑戰老夫！”
　　柳生但馬守手掌緩緩按下，握住了刀柄，剎那間，壹股沈重的氣機彌漫全場，殺氣卻是隱而不發，宛如暴風雨降臨前的噩兆。
　　站立壹邊的將軍之子連忙道：“柳生先生，手下留情，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柳生但馬守淡淡道：“少主，這是柳生家的家事，還請妳不要插手。”
　　“還真是決絕呢！”
　　柳生飄絮壹聲輕笑，瀑布般的秀發倏然揚起，周遭數丈內的空間氣流嗤嗤作響，她掌中刀光疾閃，人影虛晃，壹刀斬出。
　　“噝噝！”
　　急劇沸騰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幹壹空，猛地融入刀鋒之內，迅如疾電般的刀勢淩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