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背叛方為正道

　　眾神之殿。
　　它本身就有壹個位面大小，龐大的神殿內，是無數巍峨的身影在進進出出。
　　壹座座神國建立於眾神之殿的附近，壹片無形之網將其全面籠罩。
　　這裏便是眾神的最高中心。
　　在眾神殿的中央，是壹片無盡虛空。
　　內中有無數神座淩於虛空，每壹個神座都如山峰巍峨，在虛空中閃耀光輝。其中壹些神座上有著若隱若現的身影，還壹些則空置著。
　　在這下方，是壹個巨大如棗核般的存在，那裏才是諸神位面。
　　而在神殿虛空的最上方，四張神座形成壹座封閉的圓環。
　　它代表著的是眾神殿上最高貴的四位主神，分別是命運、真理、時間與元素。
　　但是命運與真理的神座上，已永遠空懸。
　　四張神座上，兩位主神的影像浮現，低沈的神語以常人無法理解的形式展開。
　　“彭卡特回來了，他受了很重的傷，是君臨幹的。”
　　“他終於還是找過來了。”
　　“加梅利爾造的孽，為什麽要我們來彌補？”
　　“摧毀阿墨特麗絲的神國，妳我都有份。”
　　“天命者不應該意氣用事。”
　　“妳我都無權定義天命者的行為。”
　　“問題是他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兩位主神壹起沈默。
　　就在這時，命運女神的神座上，壹個虛無的身影緩緩出現。
　　壹如個平常老頭，竟然還是翹著二郎腿坐在那兒。
　　兩位主神同時道：“偉大的次元主宰！”
　　尼古拉悠然的晃著腿：“君臨已經來了，他的目的是殺光妳們。”
　　時光主神埃爾伯特顫聲道：“真理之主已經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嗎？”
　　“唔，他自己還做不到。”尼古拉揮揮手：“所以他培養了帕克希德·弒父者。作為真理的主宰，他擁有定義萬事萬物的資格，如今他定義眾神皆父，為父即可殺。所以妳們的偉岸生命，信仰連接，不死再生，對於帕克希德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可以輕松斬斷妳們的信仰，破滅妳們的生命，斬滅妳們的重生之機。而借助於妳們的消亡，他也可以成就主神的位格。”
　　元素主神尼赫邁亞忍不住道：“君臨也是父！”
　　“沒錯。甚至我也是。”尼古拉嘿嘿笑了起來：“這正是最有趣的地方，不是嗎？大家都是父，帕克希德是註定的弒父者，君臨卻不打算改變這壹切，恰恰相反，他在培養弒父者的威能！君臨是父，但是他可以為帕克希德找更多的繼父。繼父沒死光，親爹暫時就不用死。多麽美妙的設計啊……君臨正在培養的天命者，將來有可能就是第五天命呢。”
　　“主宰！”時光之神與元素之神同時叫了起來：“吾等之存在，是次元的平衡！”
　　他們知道用自己的生命來說服尼古拉毫無意義，唯有平衡還有那麽壹點價值。
　　尼古拉卻唏噓道：“君臨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那是壹條背叛我意誌的路。所以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對君臨有任何指派。現在的他，已經將我當成必斬的對象了。所以，我是不會出手的。”
　　“他是在挑釁您的威嚴！”元素之神叫道。
　　他終究還是犯了錯誤。
　　尼古拉輕蔑壹笑：“妳知道那正是我最不在意的。”
　　“可他還不是終選者，他還沒到可以與您對抗的資格！”元素之神還不想放棄。
　　尼古拉卻低低笑了起來：“終選者……妳們懂什麽叫終選者嗎？”
　　元素之神愕然。
　　反倒是時光之神埃爾伯特低聲道：“終選者，能夠與次元主宰對抗的存在，偉大的主宰不在意勝負，只需要對決……這樣的存在，從壹開始就註定是要背離主宰意誌的。”
　　尼古拉已低低笑了起來：“終究還是活的長的懂道理多些。”
　　元素之神明白了。
　　每個人都以為，誰是終選者，尼古拉說了算。
　　但是他們錯了！
　　終選者是註定要與次元主宰對抗的。
　　這樣的人，其實從來不是尼古拉選出來的，而是他們自己站出來，用行動證明自己有成為終選者的資格。
　　所謂的終選者即將出現，根本就是扯淡的！
　　妳覺得妳是，妳就可以按照妳的路去走。
　　沒有對抗尼古拉的勇氣，就算有再強的力量，又有什麽資格成為終選者？
　　所以背叛早就是註定的，甚至是期待的。
　　誰不是在背叛？
　　尼古拉要超脫次元，次元為父，他就是背叛，是弒父者！
　　尼古拉創造了選民，選民要斬殺尼古拉，所以他們也是弒父者！
　　帕克希德·弒父者，更是妥妥的弒父到底的節奏！
　　君臨為什麽要培養他？
　　就是因為他看懂了尼古拉，看懂了次元的真相。
　　妳不但要有弒上的勇氣，甚至還要有被弒的覺悟，所以背叛才是正道！
　　尼古拉有這覺悟，君臨也有！
　　所以他來到了這裏，不惜壹切的培養帕克希德。
　　這個事實讓諸神震驚了。
　　他們活的夠久，卻沒有尼古拉那種為了超脫而不惜壹切的覺悟，所以也無法承受這個答案。
　　就算時光之神能看懂，也無法接受。
　　活的越久，就越想活下去。
　　時光之神顫聲道：“偉大的次元主宰，您出現在這裏，必然是有所指引的。”
　　“唔。當然。”尼古拉微笑：“有個小小的矛盾，這讓我很困惑。”
　　兩大主神無法理解。
　　還有什麽讓尼古拉困惑的？
　　尼古拉低聲道：“我看到了某個未來，在這個未來，我不存在，君臨不存在，那些曾經讓妳們畏懼的壹切都不復存在……”
　　聽到這話，兩大主神愕然：“您超脫了？”
　　尼古拉在這個次元，是不死不滅的。
　　能夠讓他不存在的唯壹理由，就是超脫！
　　這無疑是好事——誰也不希望自己頭頂有這麽壹位老大，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所有的生命。
　　尼古拉嘆息：“我不存在，也未必就壹定是超脫。再說就算超脫了，那幾個家夥也不應該不存在……這不合我所掌握的規律。更何況在這個未來中，還存在著妳們……妳，埃爾伯特，還有妳，尼赫邁亞，妳們都活著。”
　　時光主神與元素主神對望。
　　他們無法理解。
　　尼古拉緩緩道：“按照君臨所做的事，妳們應該都會死去。但是按照我所看到的未來，妳們卻將活著，而我卻不會存在。這是矛盾的，也是我無法理解的。所以，我決定給妳們壹個小小的機會……壹個妳們可以活下去的機會。”
　　說著他看看兩位主神：“妳們可以做妳們想做的任何事，為了活下去，哪怕是跪求，逃亡……”
　　說著尼古拉桀桀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