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穿錯世界後我靠馬甲成為傳奇 by 米諾地爾
2024-1-13 22:39
百川流在做壹件很冒險的事情。
盜/墓更準確壹點的說法是, 偷走織田作之助的屍體。
他不惜冒著OOC的風險也要假扮織田作擊潰太宰治的心理防線,方便他開展接下去的行動,如果對方在事後反應過來直接當機立斷開棺掘屍的話自己可就功虧壹簣了,不過幸運的是太宰治出於對友人的尊重和對科學理性的信任還沒有走到這壹步。
根據系統並不靠譜的描述, 任務世界中角色完成度的評定是以該世界的主要角色對人物的印象產生的, 也就是說只要不在他們面前顛覆人物形象, 角色完成度就能獲得滿分這幾日扮演織田作裝神弄鬼的經歷也使百川流驗證了這壹規則, 他也發現了有時候跳出莫納爾的人物設定去算計太宰治更有利於工作進展。
論體驗派打工人是如何被某只黑泥精硬生生逼著向方法派劇本組進化的。
但是回歸自我的壞處也很明顯,他將失去角色的武力值, 這壹點在異能力者紮堆的橫濱是很危險的。
“呼”在百般努力之下終於敲開了糊得嚴嚴實實的封棺水泥層並撬開棺材之後, 百川流長舒壹口氣, 但最先吸引他的並不是那張胡子拉碴的蒼白面孔。
“這是……”速食的辣咖喱自熱飯和壹本拆封的《明暗》,書本下面還墊著壹本側邊插有黑色簽字筆的空白筆記本。
百川流背過身, 嗅著海風的鹹腥氣, 雙手抵著棺材沿兒, 指尖無規律地輕輕敲擊。
他特意挑了太宰治約見阪口安吾的夜晚實施這項危險活動, 此刻墓地裏寂靜壹片,沒有壹星半點海鳥的鳴叫,只有遠處海浪層疊規律的潮水聲和拍擊沙灘的悶響,壹下又壹下, 像鐘擺在標記時間。
“小說家啊……”
系統給出的資料裏織田作之助受夏目漱石沒有結局的小說《明暗》的啟發,又在他人的鼓勵下決定創作屬於自己的小說,為此他放棄了殺/手的工作, 雖然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卻決意不再殺人,只做些零碎的小事, 因為在他眼中滿手血腥的人是無法寫出壹個好故事的。
他去世前囑托太宰治“去做救人的壹方, 兩邊都壹樣的話, 就去做好壹點的人”,在他構思的世界中迷途知返的羔羊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雖然這個死心眼的“老好人”並沒有獲得自我的寬恕,但是這本空白的筆記本卻以不容拒絕的強硬姿態告訴他“妳被原諒了”。
“嘛,我大概……沒有選錯人吧。”
感慨完畢之後百川流才意識到壹個眼下最棘手的問題,“系統,我能借助妳的力量把屍體運回去嗎?”
“抱歉,系統暫時沒有這項服務,但是如果宿主要求的話,系統可以以‘交換’的形式幫助宿主達成目的。”
比如上個世界中的場靜司借助系統的力量阻攔五條悟,系統則要求靜司在涉谷事件中控制死亡人數在壹百以下。
“那就不必了。”現在又不是當初情況危急山窮水盡,犯不著給自己今後的工作加難度,大不了自己把織田作背回去……
就在百川流認真思考單憑自己的力量背著壹具屍體從海邊回到雷缽街的糖果屋同時不造成人群恐慌還要隱瞞身份藏匿蹤跡的可行性時,面前的屍體折起壹個詭異的角度。
眼睜睜看著壹具已經去世壹年的屍體僵硬地完成仰臥起坐的動作絕對是新奇且震撼的,百川流向系統發出了“這個世界是異能力世界不是靈異世界吧!”的感嘆式質問。
“宿主,系統緊急查詢了太宰治的情緒值,目前已經達到了32%!按照情緒值大於等於20%就能啟動對已逝之人復活程序這壹規定來說,織田作之助已經完成了連跳兩級的構建!”
所以阪口安吾到底和太宰治交換了什麽信息?前段時間自己殫精竭慮又是背影殺又是場景殺但對方的情緒值就和吃了秤砣壹樣半點不動,現在僅僅壹個晚上他的情緒值竟然大漲22%!
心念電轉之間已經猙獰著面孔沖出棺材的“織田作”垂著腦袋雙手平舉,他左右扭動脖頸,僵硬的關節發出??人的哢嚓聲,隨後猛地撲向百川流,後者暗道壹句不好,下蹲翻滾帶起壹片塵土,才堪堪避過襲擊。
“進入角色進入角色進入角色!”百川流急切地想要重新“變回”莫納爾,只有處於“莫納爾”這個角色時他才能獲得足以制止“織田作”的武力值。
作為工作新手的百川流以往都是在安靜平和的狀態下完成與角色的聯系,這樣緊急情況下的切換他從未遇到過,這就是為什麽以往他從頭到尾都會維持在角色的形象中輕易不走出來,因為壹旦出戲又無法在需要時立刻入戲將是致命的打擊!
非要類比的話就好像有時候安靜狀態下計算百以內的加減法很簡單,但是處於激烈運動狀態下再去做這些事情就會很困難。
“如果是‘他’會怎麽做?直接卸掉四肢?不對,‘他’對待有用的‘試驗品’不會這麽暴力。”
越是需要安靜體會角色心理的時候越不得清凈,唯壹慶幸的是剛“復活”的織田作動作並不靈敏,哪怕百川流本人並不以武力值見長,至少自保無虞。
但是要想制服“織田作”並把他帶回雷缽街,必須讓“莫納爾”出馬。
在原本的設定中,莫納爾用死神的能力在糖果中收集現世之人因為各種意外和巨大的沖擊逸散的情緒,並將這些情緒“放進”已死之人的軀體中使他們得以活動,屍/體為了維持活動追逐更新鮮的情緒和血肉所以攻擊人類,看來系統所謂“啟動對已逝之人的復活程序”就是在復刻這壹過程。
追逐情緒和血肉嗎……
百川流似乎捕捉到了關鍵點,他停下了躲閃的腳步,對不知疲倦再次沖上來的“織田作”張開雙臂。
“織田作”蓄力的強大動能將不閃不躲的百川流直接摜到地上,後者吃痛悶哼壹聲,但前者顯然不會對獵物產生任何憐憫,遵循攻擊本能的怪物狠狠鉗制住獵物的肩膀和肘窩,百川流能感受到肩背部被粗糲地面上的尖銳石子劃出血痕的鈍痛。
怪物毫不猶豫地展開嘴,他對面前這人新鮮欲滴情緒的渴望充盈在全身各處,對啃噬□□的快感的希冀讓他發瘋。
人類的牙齒和咬合力在正常情況下並不足以完成切割未經加工的脂肪肌肉神經這些結締組織的任務,但很顯然,此時遠超“正常情況”的範疇。
壹瞬間的劇烈撕扯疼痛後是整個肩胛部被火灼燒後的炙熱感,這樣的灼熱甚至讓人短暫地忘記自己身處何處,但是很快,劇烈的痛感再次襲來並沖擊整個大腦,破碎的肌肉在發生過電壹樣的抽搐,這種麻木的感覺也混雜著劇痛同步傳遞到中樞。
因為咬得太狠,牙齒和鎖骨面甚至產生了酸澀的摩擦音,毫不懷疑再偏離壹下角度鎖骨會直接被咬斷。
但百川流仰面而躺,神色卻沒有半點痛苦的意味,他的嘴角噙壹抹意料之中的笑容,甚至對怪物的野獸行徑表露了壹絲無奈之下的寵溺。
壹種對待淘氣的孩子似的,病態的笑容。
是的,就是這樣,就是這個感覺。
百川流在心中反復確認著這壹心思,他握住了打開大門的鑰匙,疼痛帶給他巨大的歡愉,那是源自靈魂的深深顫栗。
但是不過片刻,百川流的面容驀然僵住,他似乎在向什麽東西索求著、抗爭著、拒絕著,拼命咬緊了牙關,這樣的失態出現不過壹瞬,很快血色的月夜映照下他又回歸了輕描淡寫的瘋狂。
回歸?不,似乎比之前更深刻。
他側過頭,將自己支離破碎的肩膀完全暴露給怪物,神情自如仿佛主人在展示壹桌美味的筵席。
這樣的行為讓原本專註於啃噬的怪物也楞住了,他支起身體,卻沒有表達任何情緒當然,壹具空殼而已。
他的身後壹輪紅色圓月正從海平面升起,落下的月輝橙紅但無法照進他的眼底。不遠處海浪的嗚咽聲起起落落,韻律詭譎,仿佛贖罪的靈魂正跌跌撞撞從地獄逃脫。
黑袍男人嗤笑壹聲,似乎並不滿意怪物莫名其妙的停頓,他伸出另壹邊完好的手,從怪物的背脊壹路向上輕柔撫摸至脖頸,然後猝不及防地向下壹按,進食者以壹個被動摟住的姿勢撞進本就血肉模糊的胸膛。
以睥睨的、不容置疑的姿態。
粘稠的血液在毫無顧忌的擠壓下湧濺,黑袍男人的下頜至前胸壹片狼籍,迷茫的血腥氣明明到了讓人作嘔的地步,他卻狀似陶醉地深吸氣,用手撩起前額被血濡濕的碎發,深邃的眼眶中狹長的雙目首次在世界面前顯露威懾力,血色的月光下那點熒綠的光芒帶著狀若無物的笑意。
“歡迎回來,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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