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所謂作死這件事情，實在是很有快感的

　　趙離很久沒有做過這樣漫長的夢。
　　不過這壹次，他只是壹個旁觀者。
　　他感覺到自己沒有了形體的存在，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卻能夠看到天地四方，可是無論他看向哪裏，都是壹片的混沌茫茫，甚至於都沒有天和地的概念，沒有山川，沒有萬物。
　　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自我的感知。
　　‘趙離’看到天地混沌枯燥的演變，這些信息無法捕捉，只是支離破碎地閃過，只能隱隱約約覺得這是在演變，卻沒有具體的認知和感應，終於他的視線中的事物出現的變化。
　　那是壹團燃燒了千百年，永遠不曾熄滅的火焰。
　　火焰自內部伸展開來。
　　於這火中，有生靈振翅揚頸，蹈火而舞，華貴而雍容。
　　‘趙離’看著她從雛鳥成長地雍容威嚴，最後她在大日垂落之地振翅，落於東方，浩浩地掠過天下，她的尾翼仿佛有著金色的不熄之火，青鳥在她的背後相隨，十四只畢方鳥於她的身側起舞，壹切異獸匍伏，百鳥向她朝拜。
　　連大日和太陰，都要在她的面前止步。
　　望舒羲和停下了日月的軌跡。
　　畫面繼續前行下去，甚至於是快速地掠過，最後他看到高傲的鳳凰誕生了兩個孩子，心中也浮現出細微的欣喜，那兩個孩子，壹個是孔雀，另外壹個是金翅大鵬鳥。
　　其余的壹切都散去，白色的雲翻滾。
　　天地之間第壹只孔雀舞動著華麗的翎羽，他的尾羽中有五根特殊長而明亮的，那仿佛是用天下最為純粹的色澤匯聚而成，比之於他的母親更為妍麗，成五色之光，閃耀天地。
　　畫面突然開始變快，而且變得越發支離破碎，幾乎都壹閃而過。
　　眉心豎眼，手持三尖兩刃刀的高大青年，還有腳踏風火輪的少年，都被五色神光逼退，然後是名為燃燈的仙人，二十四顆定海珠也盡數被刷去，攝入神光之中。
　　最後那五根翎羽突然潰散成了龐大的信息流，淹沒入趙離的內心深處，烙入他的記憶中，難以用語言和文字來形容。
　　趙離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白色空間當中，那壹幅畫卷在自己的手中，而先前湧動的龍虎之氣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他的思緒還有些許的遲滯和茫然，仿佛還停留在方才的畫面中，過了好壹會兒才反應過來，面色壹變。
　　“臥槽，疼疼疼疼疼死了……”
　　“要死要死！”
　　趙離嘴角抽搐，劇痛讓他啪壹下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腦殼，像個團子壹樣在白色空間裏面左邊右邊滾來滾去，過去了好壹會兒，那種劇痛才漸漸緩和下來，趙離像是大餅壹樣癱倒在了白色空間的地面上。
　　腦海中的記憶終於消化了壹部分，雙眼無神，仰望天空。
　　他終於知道了自己腦子裏出現的東西是什麽了——
　　“是神通啊……”
　　本命大神通。
　　封神神話中，擊敗哪咤，嚇走三足金烏陸壓和青年版本的楊戩，打得姜尚高掛免戰金牌，強戰燃燈，刷走了二十四顆定海珠，硬實力能夠直接幹挺大羅金仙，天地間第壹只孔雀的本命神通。
　　五色神光。
　　天下萬般法，壹切自在道果，在五色神光之下，都褪去靈性，回歸壹塊沈沈頑鐵，普天之下，無物不刷，無物不破，就算是在趙離所知道的神話故事中，也絕對屬於大神通之列。
　　不過，只是雛形，而且還是殘缺版本的雛形。
　　趙離扶著額頭勉強坐起來，只是這個動作就花去了他大量的精力。
　　他靠坐在壹塊具現出的石頭上，伸手按著眉心，消化著腦海中出現的那些畫面，那些東西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也無法教導給別人，但是他確定自己會了，就仿佛是他生而有之的能力。
　　這本就是生而有之的先天神通。
　　也因為‘生而有之，無法後天習得’這壹個特點，推演出這種神通雛形的瞬間，就通過白色畫卷和他深層次的聯系，直接從白色畫卷上轉移到了趙離的腦海當中。
　　“五色神光，刷盡萬物？”
　　“試試看？如果能夠壹用，這壹次倒是增加了壹個殺手鐧。”
　　趙離摸了摸下巴，想到神話傳說中的種種傳奇戰績，打了個響指，白色空間中雲氣湧動，化作了身披鎧甲，手持巨斧的古教官，趙離邁步站在了古教官對面十步，回憶記憶中的知識，神色肅然，繼而袖袍壹甩，擺了個極為帥氣的pose，口中朗聲喝道：
　　“兀那妖孽，食我五色神光！”
　　袖口之中，流光閃爍。
　　呈現青，黃，赤，黑，白先天五色。
　　正是當年曾經傲嘯壹時的五色神光！
　　在趙離期待的註視之下，五色之光飛出去了差不多有三公分的距離，然後越來越慢，最後在趙離的眼前輕飄飄散了個幹幹凈凈，就像是個肥皂泡泡壹樣。
　　他幾乎聽到了啪的壹聲脆響。
　　高大的古達安靜看著趙離。
　　趙離：“……”
　　過去了好壹會兒，他慢慢收回右手袖口，伸手抵著下巴，咳嗽壹聲，正色道：
　　“咳，看來只是雛形，還不能運用。”
　　“果然如此，畢竟是上古神的本命神通，不出我所料啊。”
　　趙離義正言辭地自語了兩句，揮手散去了古達教官。
　　握著白色畫卷，心中突然得到神通的喜悅也冷靜下來，想了想，趙離招出了自己的黑色小本本，在上面寫下壹個解字，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寫下來，以通過這樣的動作來整合思緒，以及最大的那個疑惑。
　　從先前的經歷可以確認，白色畫卷具備推演的能力。
　　推演需要元氣作為消耗，也需要他掌握的知識作為素材，還原記憶中有所了解的能力。
　　但是這出現了壹個悖論——
　　他所掌握的知識，哪怕是姬辛的記憶中，也絕對沒有能夠還原封神這壹層次大神通的‘素材’和知識，而理論上，沒有這些，是無法推演的，但是確確實實推演了出來。
　　這樣分析下來，有兩種可能性。
　　第壹種，只要元氣充足，那麽白色畫卷甚至於可以無需要素材，直接推演趙離記憶中的各種能力。
　　而第二種，白色畫卷確實得到了足以還原他所看到的那壹幕的‘素材’。
　　而那些素材和知識的來源，趙離覺得有可能是因為改變了姬辛的命運而反饋回來的那些白色的雲氣，其中凝聚成了龍虎之氣，甚至於還有鳳凰，顯然不像是單純的元氣。
　　假如說外界與白色空間交互反饋，需要某壹個接口，那麽這壹個接口很有可能不只是單向的，所以在這壹個反饋的時候，白色畫卷也因為他的命令，反向從外界攝取到了這個世界的‘素材’。
　　然後用這些素材，按照趙離記憶中的故事，還原出了五色神光的來歷。
　　繼而推演出這壹門大神通的雛形部分。
　　趙離的動作頓了頓，在這壹個推測的後面畫了個括號，裏面寫上可能性。
　　然後將小本本散去。
　　趙離揉了揉眉心。
　　不管是哪壹個猜測，白色空間似乎都比他壹開始想的要更厲害些，至於究竟是白色空間在外界反饋的同時可以從外界攝取所需，還是說可以憑借龐大元氣進行推演，之後是可以通過嘗試進行判斷分析。
　　“不過，推演神通啊……”
　　“不知道可不可以推演法寶的鍛造方法。”
　　趙離腦子裏面的念頭壹歪，走神想到了其他的方向上去，想了想，自語道：“倒是可以做壹個小小的嘗試，無論是兩種可能性中的哪壹種，其實都可以試試看，這並非是要逆推出原理，而是要嘗試功能運用。”
　　“不需要推演成功，只需要可以開始就行。”
　　“只是要試壹試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
　　“不過，推演什麽？金箍棒？翻天印？還是說捆仙繩？”
　　趙離沈思，腦海中壹件件神話中的法寶名字閃過，琳瑯滿目，燦若繁星，壹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正頭疼間，突然想到了自己對外偽裝的身份，心中浮現壹個念頭，做出決定，展開畫卷，壹手持卷，心念沒入了畫卷之中。
　　白色畫卷的反饋回到他的心底，讓他進行選擇。
　　趙離壹手持卷，壹手落在畫卷上，用漢語開口，字正腔圓，聲音在這壹個小天地間回蕩著：
　　“仙神人鬼從今定，不使朝朝墮草萊。”
　　“太上元始天尊敕命，五方之人神，來受命耳。”
　　“此乃……封神榜！”
　　白色空間瞬間凝固。
　　畫卷之上，流光閃爍，純粹浩大的金色光芒匯聚為文字，極為艱難地向前推進，壹點壹點寫出了第壹個字——
　　封。
　　封神之封，封天地之封。
　　這壹方天地開始劇烈顫抖。
　　白色空間中的趙離身軀直接崩碎。
　　封字如被抹去，如同無法承擔這壹個字的重量，自畫卷上生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