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進步

　　分開蔓藤，行入其後的山洞，諸多山菇、靈智映入眼簾，粗略壹數，數量怕是能有七八百。
　　黑風洞不同於昆山城。
　　這裏水域眾多、高手遍地，為了不被人發現暗中培育這麽多山珍，費了周乙不小功夫。
　　甚至把壹部分種菇術傳給了寶瓶兒，讓她幫忙培育。
　　“彭！”
　　單手甩出，重傷昏迷的孛兒斤被重重摔倒在地，口中無意識發出悶哼聲。
　　周乙舉步上前，棍棒高舉。
　　“主人。”
　　身在背後的寶瓶兒美眸閃爍，適時開口：
　　“能不能讓我下手？”
　　“哦！”
　　周乙眼神微動，停下手上的動作：
　　“妳敢動手殺人？”
　　“他殺了我姐姐。”寶瓶兒目瞪地上的孛兒斤，潔白的脖頸處青筋高鼓，眼泛濃郁殺機：
　　“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唔……”周乙略作沈吟，想到她為姐姐報仇的心情，收棍後退壹步：
　　“既如此，那妳來吧，記得做的時候幹凈利落些。”
　　“是。”
　　寶瓶兒應是，深吸壹口氣來到孛兒斤面前，緩緩拔出腰間的長刀，眼中恨意如有實質。
　　“去死！”
　　怒吼壹聲，她奮力劈向孛兒斤咽喉。
　　“噗！”
　　刀刃劃過皮膚，卻僅能劃出壹道白痕，就連破皮都做不到。
　　孛兒斤是位天蠻，皮粗肉糙，寶瓶兒真正習武不過兩年，即使經常服用仙菇湯也彌補不了兩人之間的巨大差距。
　　見狀，
　　不由壹楞。
　　“用這把刀。”周乙輕拍額頭，後知後覺扔過去孛兒斤的隨身兵器：
　　“再試壹次！”
　　“是。”寶瓶兒回神，換過手中刀，銀牙猛咬，口中低喝壹聲朝著脖頸白痕再次斬出。
　　血刀刀法！
　　“噗！”
　　鮮血飛濺，頭顱滾落在地。
　　眼見仇人授首，無數次夢中夢到的情景真實出現在面前，寶瓶兒壹時間竟是楞在當場。
　　心情激蕩，眼中淚花湧動。
　　渾然未曾發現，壹股詭異的波動在孛兒斤頭顱離體的瞬間，悄然與場中眾多山珍連在壹起。
　　數百山珍，同時顯出枯萎之狀。
　　“走！”
　　身懷驚蟬術的周乙第壹時間察覺不對，雙眼壹縮，單手扣住寶瓶兒肩膀，壹個閃身朝洞外掠去。
　　他剛剛躍出山洞，壹股恐怖的吸力就自後方傳來。
　　那股吸力之大，竟是拉扯著他連連後退，不得不施展兇猿變大聲怒吼方才穩住身形。
　　好在吸力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見。
　　反到壹股玄妙波動從洞內傳來。
　　“嗯？”
　　周乙眼神閃爍，隨即把寶瓶兒朝外壹拋：
　　“妳先收拾幹凈附近留下的痕跡，等我出來。”
　　說著折身撲向閃動。
　　不多時，周乙從山洞行出，朝寶瓶兒招呼壹聲，以禦風訣加持身法，朝著遠處掠去。
　　又過了沒多久。
　　兩道身影出現在附近。
　　其中壹人手持怪異骨杖，揮手間震碎覆蓋山洞的蔓藤，壹個閃爍就出現在山洞之中。
　　“來晚了。”
　　來人聲音嘶啞，又帶著股磁性，慢聲道：
　　“死氣凝結，當是壹株陰屬靈藥，才剛剛出世就被人采摘，看來那人守在這裏多時。”
　　“嗯。”另外壹人緩步行入山洞，檢查了壹下周圍環境，方道：
　　“也有可能是有人促成靈藥誕生，這裏有具屍骨，雖然僅剩白骨，但死亡時間並不長，從骨相看應是壹個天蠻。”
　　“哦！”第壹人聞言挑眉：
　　“殺人祭藥，這是哪位師兄弟的手段？”
　　“不知。”
　　後壹人搖頭：
　　“算了，對方既然不打算與我們相見，也無需鬧個不愉快，等過段時間看有沒有人煉丹吧。”
　　“說的也是。”
　　兩人見多識廣，對於黑風洞附近出現靈藥雖然有些驚奇，卻也不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畢竟有這等手段的人，大概率是同門煉氣士。
　　而且，
　　靈藥在他人眼中極其罕見，對於煉氣士來說卻也常有，算不得太出奇。
　　……
　　“竟然會引來煉氣士？”
　　作為培育死靈菇的重地，周乙又豈會沒有留下手段。
　　不過在察覺到有煉氣士靠近後，他直接掐滅了與那裏的聯系，不敢留下壹丁點線索。
　　“這裏不是昆山城，死氣爆發很容易驚擾到附近的煉氣士，以後還需更加註意壹些。”
　　“不過……”
　　念頭轉動，他垂首看向面前的三片死靈菇。
　　“靈藥！”
　　與之前獲得的死靈菇不同，這三片有了質的提升，菇肉通體漆黑、韌性十足，表面籠罩的黑氣如有實質。
　　如果說此前的死靈菇有些像靈藥卻不是靈藥，只能算偽靈藥的話，那這次得到的就是真正的靈藥。
　　也許是黑風洞環境特殊，也許是山珍靈芝數量夠多，也可能是因為以壹位天蠻血祭。
　　總之，
　　他得到了三片靈藥！
　　“若是輔以上佳寶藥煉制成靈丹的話，定然能讓天蠻境界的契合度大增，甚至可能在短時間內逼至天蠻後期。”
　　“但配套寶藥罕見難求不說，也壹個個都不便宜，大肆收購定會引起有心人的猜忌。”
　　“丹成之日還不知猴年馬月。”
　　“所以……”
　　“嘶！”
　　周乙雙眼壹沈，伸手撕下壹小片死靈菇，放在眼前觀察片刻後，大口壹張吞入肚腹。
　　靈藥，
　　生服也有效果。
　　而且此時的他今非昔比，內有長生功、外有兇猿變，足可抗衡死靈菇蘊藏的強大藥力。
　　伴隨著菇肉入肚，壹股狂暴如漩渦壹般的氣息隨即湧現，沖向四肢百骸，讓人遍體發寒。
　　常人，
　　就算是真氣有成的高手。
　　怕是在壹瞬間就會被凍斃當場。
　　長生功！
　　周乙心中壹凝，盤膝跌坐默運長生功，同時激發兇猿變，化身壹頭巨猿硬抗藥力沖擊。
　　時間，緩緩流逝。
　　黑風洞的天蠻，多是主修五毒八兇傳承，此功修煉，精氣神齊頭並進，實力飛速增加卻不會根基不穩。
　　缺點有二。
　　壹則，會損耗壽元，即使是天蠻，也罕有活到六十歲往上的，要知道梁國先天動輒百歲。
　　兩者在壽數上不能比。
　　其二，就是會讓人從體型到意識都變的非人，漸漸化作相應的怪物。
　　周乙不同。
　　他主修長生功，以長生功煉化煉藥化為法力，然後以法力按照兇猿變法門錘煉肉身。
　　如此壹來，多了中間壹道顯然更加麻煩。
　　但長生功有延壽、凝神的功效，再加上不用時時刻刻顯出兇猿身體，意識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而且他有‘金手指’，進度也不慢。
　　就如此時。
　　契合度：25
　　26
　　27
　　……
　　32
　　隨著壹條條菇肉相繼入肚，周乙體內的法力逐漸掙錢，天蠻境界的契合度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
　　接下來的時間，他除了應付差事壹般尋找‘魔刀’線索，其他時間都縮在洞府修煉。
　　‘魔刀’需殺人煉刀，但每殺壹人似乎都要壹定的時間來穩固修為，不會連續殺人。
　　這期間，應是躲在哪裏默默煉化，不會輕易出頭。
　　晃眼。
　　兩個月過去。
　　契合度：53！
　　“呼……”
　　睜開雙眼，周乙輕吐濁氣。
　　三片死靈菇，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他在天蠻境界的契合度直接攀升至五十多，與孛兒斤相當。
　　比香沈還要強上不少。
　　這只是表面，周乙還有其他手段，真要是動起手來，就算是契合度八九十他也不懼。
　　而碩德這般有望煉氣士的天蠻，契合度怕也不過八九十。
　　……
　　……
　　……
　　漆黑的地下洞穴內，壹人懷抱詭異長刀，正自盤膝跌坐。
　　胸腹起伏間，隱有雷鳴傳來，懷中的長刀更是不時輕顫，發出壹連串幽冷森然刀吟。
　　刀氣四溢，堅硬的山石地面也多出道道裂痕。
　　“誰？”
　　陡然。
　　人影猛睜雙眼，猩紅眼眸就如兩個血紅燈籠，映襯的洞穴遍布紅光，也顯出壹道身影。
　　“是我。”
　　來人聲音沈悶：
　　“妳又出去殺人了？”
　　“嘿嘿……”‘魔刀’冷笑，對來人似乎並不意外：
　　“看來妳對我這壹脈的刀法了解還不夠多，步入七魄養刀階段，每個月都要殺人血祭魔刀。”
　　“不殺人，魔刀就會對我下手！”
　　“那也無需這麽頻繁。”來人眉頭皺起，音帶不悅：
　　“兩個月，已經有四位天蠻或死或始終，孛兒斤、查塗……，繼續下去就算有我相幫妳也躲不過黑風洞的追查。”
　　“四個？”魔刀挑眉，怪笑連連：
　　“我只殺了兩個人，剩下的兩人不要往我身上湊，怕不是妳們黑風洞自己人下的手。”
　　“哦！”來人聲音微變。
　　他不認為魔刀會騙自己，以對方的性格做不來，且毫無意義。
　　“不論那兩個人是不是妳殺的，現如今，都會記在妳頭上。”想了想，他慢聲開口：
　　“還差幾人？”
　　“三人！”魔刀雙眼亮起，呼吸急促：
　　“再有三人，魔刀就會大成，屆時我就能成為煉氣士，且身懷本命法器，實力遠超尋常煉氣初期修士。”
　　“對妳們的作用……”
　　“也更大！”
　　他知道對方來自山外，潛入十萬大山就是要搞破壞，不過無所謂，他只想成為煉氣士。
　　魔刀，
　　本就需要殺人，殺的是蠻人還是山外人，對他而言都壹樣。
　　“嗯。”來人手托下巴，慢聲道：
　　“已經有黑風洞煉氣士出手，這裏妳不能再待了，等下我安排妳出去，看能不能混進淘金奴。”
　　“血祭魔刀的事，要從長計議。”
　　“隨妳。”魔刀面泛不虞：
　　“我只求煉氣。”
　　“妳能不能控制自己？”來人再次開口：
　　“我可不願見到妳再次失控，上次為了救妳差點驚動山上的真傳。”
　　“放心。”魔刀眼中紅光跳動，隱現癲狂，就連聲音也變的粗重許多：
　　“我沒事。”
　　口中說著沒事，實則壹股濃郁殺機在心頭瘋狂咆哮，魔刀傳來的氣息更是讓殺機驟增。
　　殺！
　　殺！
　　等我成了煉氣士，先殺妳，再殺妳那小徒弟，真以為救了我壹命，就能讓賣命不成？
　　等著！
　　妳們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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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酒樓上，香沈探手伸出窗外，接住幾片從天而降的雪花，眼神怔怔：
　　“我還是第壹次見到下雪。”
　　“是啊，十萬大山罕有雪景。”周乙與之並肩而立，垂首看向集市上忙忙碌碌的身影，道：
　　“今年這種情況，淘金奴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不知黑風洞會不會漸少赤金沙的上供？”
　　天寒地凍，金源河多處水域凍結。
　　這種情況下莫說淘金，就連泥土都凍成冰疙瘩，每月足額上繳赤金沙對很多人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
　　“不可能的。”
　　香沈搖頭：
　　“我雖沒遇到過下雪，卻見過大旱，當年水流枯竭近壹年，洞主也未曾見面上供數量。”
　　“淘金奴死壹批，還有下壹批，除了他們自己，沒人會在乎的。”
　　周乙默然。
　　“周師兄、香沈師姐。”這時，壹個爽朗之音從後方傳來：
　　“好巧，妳們也在這裏？”
　　“康榮師弟！”
　　“康師弟。”
　　香沈、周乙回頭，看到來人抱拳拱手，態度平淡，即不顯熱情也沒有刻意的去疏遠。
　　“嗯？”
　　目視康榮，周乙眼神微動：
　　“師弟這段時間，似乎進步不小？”
　　他自己服用靈藥實力大增，靜修數日才穩住身上氣息，也更容易發現康榮身上的變化。
　　“師兄法眼無差。”康榮咧嘴笑道：
　　“得仙師賜予壹滴滌靈髓，昨日剛剛煉化完。”
　　“滌靈髓？”聞言，香沈面頰抽搐，難掩心中的妒忌：
　　“師弟好運道。”
　　周乙也心中輕嘆。
　　論及珍貴，滌靈髓比死靈菇還要高，壹滴滌靈髓怕是能讓初入天蠻的康榮契合度達到二十多。
　　與兩個月前的自己相差無幾。
　　碩德費盡心機想要捉拿‘魔刀’，就是想得到壹滴滌靈髓妄圖突破，康榮卻能輕而易舉入手。
　　可見仙師對他的厚愛。
　　“師弟來吃酒？”周乙轉開話題：
　　“壹個人？”
　　“不。”
　　康榮搖頭，隨即熱情相邀：
　　“我來接壹位朋友，兩位既然在場，不妨壹起坐坐？”
　　“不了。”香沈搖頭：
　　“我與周師弟已經用過，就不打擾了。”
　　“師弟？”
　　“嗯。”周乙點頭：
　　“康師弟，我們有事先……”
　　“小心！”
　　他話音未落，驚蟬術陡然傳來警兆，口中不由急喝。
　　隔壁。
　　壹股狂暴殺意突然爆發。
　　殺意之盛，如有實質，沈甸甸的壓在幾人心頭，讓人呼吸壹滯，渾身筋骨都顯癱軟。
　　“轟隆……”
　　墻壁轟然碎裂，壹抹刺眼的血色刀光如同匹練壹般，卷向三人。
　　魔刀！
　　法力與魔刀相匯，刀罡幻化如有實質，長達數丈長的刀光所指，酒樓屋舍瞬間炸裂。
　　香沈想要發力抵抗，卻發現身體像是不受控制般難以動彈。
　　康榮更是面泛驚恐，似乎根本不信會發生這種情況
　　“唰！”
　　壹根棍棒突兀竄出，點在刀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