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狼？我才是壹匹惡狼！】

　　實際上，真不怪前世如此。
　　打能走路起，就壹直為了填飽肚子奔波。
　　魚、鳥、樹皮、螞蚱、老鼠、野菜、草根、漿果、蚯蚓，全部是他的食譜。甚至於觀音土，也不是沒有“享用”過。
　　別說，那玩意兒真能充饑，唯壹的缺點是不能被人消化吸收。吃了後腹脹，難以大便，少量吃倒不致命。
　　但，自從某天某個人餓急眼，壹口氣吃了大量觀音土，差點壹命嗚呼後，便再不敢碰，寧願喝個水飽。
　　親爹想教導辨識百草、采藥等技巧，可以說是黃鼠狼咬烏龜——無從下手！
　　壹天天不見人影，晚上回家嚷嚷著餓，換成誰都得麻爪。
　　僅有壹次，以充饑為借口，把人給忽悠上山。
　　將九十五株親手挖的草藥，全部吞入腹內，飽腹感卻不如平時在田野間廝混，他立即撂挑子。
　　於是，山民兩項必備技能，糙的簡直沒眼看。
　　“造孽！”
　　對此，賀曌能說啥？
　　他認了。
　　“呼——”
　　調整呼吸，平復情緒。
　　雙手扶著膝蓋起身，自旁邊的樹木上扯下些枝葉，開始編織草裙。
　　不壹會兒，人類最早的服裝形態，漸漸成型。
　　他將之系於腰間，低頭看著沒過膝蓋的草裙，心裏稍微安慰了壹些。
　　起碼，不是傷風敗俗的光不出溜。
　　“咕咕咕……”
　　“唉！”
　　必須盡快返回村子，否則早晚得餓死。
　　“天黑後，山裏面的野獸，會出來捕獵。以我現在的身體，怕是不夠它們吃壹頓。王小五，心機深沈的王八蛋。”
　　發小壹石頭敲死他，並未處理其屍體，想的是啥心裏跟明鏡壹樣。
　　狼、老虎、黑熊們，可不會浪費食物。
　　隨手撿起來壹根接近兩米，常人手臂粗細，筆直的樹枝。
　　緊接著，又找了快凸起的巖石，雙手握住打磨。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從山裏往家走，至少需要壹個時辰，還不算他如今腹內饑餓，行路速度不比進山前。
　　萬壹……萬壹遇見野獸，好歹有幾分反抗之力，不會憋屈的被咬死。
　　臨死之前，咋地得掙紮兩下吧？
　　要不然，未免跌了狠人之名的份。
　　片刻，樹枝的另壹頭，磨出尖刺。
　　實用肯定實用，不確定能用幾次。
　　壹把木槍，紮幾次估計就得廢掉。
　　“走嘍，回家。”
　　他穿著草裙，袒胸露背，肩膀上扛著個簡陋的木槍，活脫脫壹野人模樣。
　　若是遇見狩獵隊，怕是得讓人當獵物給打了。
　　山路崎嶇，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累的其渾身大汗淋漓。
　　整個人灰頭土臉，赤丨裸丨的上半身，以及手臂全是傷口。
　　山林茂密下，沒有衣服遮掩，著實艱難。
　　不得不提壹嘴，路上倒是沒碰見啥猛獸，可有幾次毒蟲，差點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精神高度集中，時刻註意著風吹草動，外加利用木槍探路，估摸著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中毒等死呢。
　　“嗷～～～”
　　前方不遠處，傳來壹聲威武嚎叫。
　　“？？？”
　　他先是壹驚，皺著眉頭下意識道。
　　“二哈？”
　　“不，不對。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有二哈，應該是狼！”
　　腦子急速運轉，首先排除了山民、獵戶。
　　前者得大清早起床，當天地間第壹縷光灑下，才會背起背簍，拿起藥鋤進山。此時，距離太陽下山，足足有三個時辰。
　　太早回去的話，收獲會少很多。成年的藥民，會在天黑前半個時辰返回。他們熟悉山路，體力充沛，不是賀曌能夠比擬的。
　　後者壹般會組成狩獵隊，畢竟壹個人無法對付猛獸，或是成群結隊的餓狼。倘若是他們碰見狼，那麽狼可不會叫喚，早讓人獵戶們射成篩子了。
　　所以，唯壹的可能是……
　　“王小五！！”
　　他咬著牙，壹字壹句道。
　　“好好好。”
　　說著話，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
　　少頃，他扒開壹人高的雜草。只見前方不遠處，壹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被三只體型瘦弱的惡狼，圍堵在壹塊巨大的巖石前。
　　少年人兩只手瘋狂揮舞著藥鋤，迫使三只狼輕易不敢上前，生怕傷到。
　　‘三只合作的獨狼嗎？’
　　壹般山裏的狼，可沒這麽瘦弱。
　　除非是那些獨狼，孤零零壹只。沒有同伴族群，在各種猛獸的地盤裏混飯吃，饑壹頓飽壹頓。沒餓死多虧生來是雜食動物，基本不挑食，要不然早死了，屍體成為其它食肉動物的盤中餐。
　　三只餓狼呈三個方向，壹步步逼近。
　　王小五愈加癲狂，聲音淒厲嘶吼。
　　“滾開！走啊！”
　　他懷裏揣著二十年份的山參，路上正幻想著還清印子錢，從此不會受到劉蛟等人逼迫的美事。
　　結果，半路殺出來三條饑腸轆轆的惡狼。
　　若不是他機靈，看見幾步外凸起的巨大巖石，連滾帶爬的背靠過去，說不定早死了。
　　只是，縱然惡狼無法攻擊後背，卻將其逼入了死角。
　　壹個人殺出三只狼的包圍，自家人知自家事，不可能。
　　耗著？
　　開玩笑，狼這種野獸的耐心，比人類還強。
　　待到他露出疲態，藥鋤揮舞的速度慢下來，三個方向同時進攻。
　　明天早上，就能成為三坨糞便。
　　“該死啊！”
　　親手給發小下套，又果斷偷襲砸死。
　　如今，報應來了。
　　“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啊。”
　　哭腔中，王小五滿臉絕望。
　　“嗷～～～”
　　縱然是藥民出身，他的體力卻漸漸不支。
　　娶了老婆，身體更是壹天不如壹天，誰幹誰知道。
　　再加上，進山、回村時路上消耗的體力，必死無疑。
　　躲藏於雜草中的賀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心中莫名快意。
　　該！！
　　“嗷～～～”
　　壹聲狼嚎，三只瘦弱的老狼，化為壹道道黑影竄了出去。
　　“呀！”
　　王小五壹聲怒喝，壹把藥鋤甩飛，正中面前飛奔而來的狼。
　　“砰！”
　　藥鋤狠狠砸在狼的面門，壹聲哀嚎響起，中央的狼停下身子。
　　但，其余兩只從左右進攻的狼，已抵達他壹步之內。
　　對此，姓王的只能雙手攥住藥鋤，左右揮舞。
　　“啊——”
　　壹只狼瞅準時機，後腿壹蹬，噌的壹聲竄到近前，壹口咬住他的右臂。
　　“啊——”
　　另壹只不甘示弱，慘叫聲響起，同時咬住左臂。
　　隨後，撕咬聲、痛罵聲，亂作壹團。
　　“嗷嗚～～～”
　　三狼中領頭那只，面門滴血，壹步步向著王小五走去。
　　兇狠的眸子中，透露著殘忍。
　　它要親口咬斷掙紮人類的脖頸，以洗掉剛剛差點被砸瞎眼睛的仇恨。
　　另壹邊，賀曌眉頭緊鎖。
　　到底是走是留？
　　走的話，二十年山參甭想了，同樣失去親手報仇的機會。留下來，壹個人單挑三只惡狼，是不是太冒險了？
　　思前想後，他終於下定決心。
　　幹！
　　二百兩銀子之巨的山參，親手報仇雪恨的機會，無壹不是內心渴望。
　　況且，哪怕今日全身而退，照樣得為了糧食奔波。
　　他寧願死的轟轟烈烈，也不願意成為餓死詭。
　　否則的話，此次大型模擬場景，能跟得了破傷風死的那次媲美，成為生涯中的黑歷史。
　　雙手攥住木槍，借著雜草的掩護，壹點點前進。
　　風聲、蟲鳴、鳥叫，各種雜音蓋過了他移動的聲音。
　　滴血惡狼走至王小五身前，此刻渾身是血的他不再掙紮。
　　累了，毀滅吧！
　　姓賀的慢慢挪到雜草邊緣，距離三只惡狼不過僅有四五米。
　　他右腳蹬地，鼓足全身力氣，噌的壹聲暴起。
　　正準備壹口咬斷人類脖頸的狼，壹身狼毛猛地豎起。
　　危險！
　　不等它作出決斷，或是閃避，或是反擊。
　　只覺得菊花壹涼，隨後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
　　“嗷嗚——”
　　淒厲慘嚎響起，其余兩只同伴，嚇得急忙跳到壹旁。
　　姓賀的手握木質長槍，露出壹個殘忍卑鄙的笑容，毒辣的向外壹抽。
　　“噗——”
　　壹道血液濺射，領頭的狼當場攤在地上，聲音微弱的悲鳴。
　　他距現場不過四到五米，卯足力氣爆發，壹秒內竄出三米，加上兩米的木槍。
　　偷襲之下，壹擊而中。
　　三去其壹，勝率暴漲！
　　“嗷～～～”
　　見到他是壹個人，另外兩只狼立即露出兇狠的目光。
　　假如再多壹個，生性謹慎的惡狼，自然會有所退意。
　　山中爭鬥，往往壹次受傷，便會走向死亡。
　　現如今，僅僅壹個人類，利益大過風險，幹了！
　　“蹭！”
　　左邊惡狼率先攻擊，直直撲了過來。
　　“砰！”
　　賀曌手腕壹轉，粗大的槍桿，瞬間抽中對方面門。
　　“嗷嗷嗷……”
　　壹擊將其從半空抽到地下，攻擊的惡狼邁著小步後退。
　　余下的那只，早在他動手的時候，壹同撲了上來。
　　他不退反進，而後提起膝蓋，向上狠狠壹撞。
　　“砰！”
　　惡狼下巴遭受重擊，張開的大嘴，跟著閉合。
　　落地後，四肢像是失去了控制，整只狼左右搖擺，如同醉鬼。
　　“砰！”
　　不等它恢復，他強忍著膝蓋的劇烈疼痛，右腳對著狼頭踹去。
　　這壹腳威力奇大，幾乎掏空了身體僅存的體力，直接把惡狼踹飛到巖石上。
　　雙臂舞動木槍，等對方迷迷糊糊站起來的時候，壹刺！
　　“噗——”
　　木制的槍尖，深深紮入其右眼。
　　“嗷！！”
　　狼嚎聲，驚起飛鳥無數。
　　“噗——”
　　抽出木槍，帶出壹串血液。
　　“噗通！”
　　狼屍倒地，了無生息。
　　“哧溜——”
　　率先攻擊，卻慘遭木槍抽頭的狼，毫不猶豫轉身壹頭紮入雜草中。
　　伴隨著壹人高的雜草晃動，漸行漸遠。
　　賀曌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
　　先前壹連串動作，差不多將壹身體力全部耗盡。
　　“虧得模擬器只是禁止我使用技能，而不是將記憶中的技巧抹除。”
　　沒錯，除了前世攜帶的天賦【飯桶】，及初次進入大型模擬場景，抽中的【自助者天必助之】外。
　　他壹身搏殺技巧，並未禁止使用。
　　如若不然，不會琢磨著冒險壹搏。
　　“王小五。”
　　緩了片刻，他走到渾身是血的發小面前。
　　“賀曌？妳能來實在太……嗚嗚嗚……”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壹只腳踩在了嘴上。
　　“妳可真是我的好兄弟！給老子下套，引我拿出山圖挖參，最後壹石頭敲死我。壹環扣壹環，手段當真狠辣。”
　　“嗚嗚嗚……嗚嗚嗚……”
　　王小五努力掙紮，從懷中掏出那壹株二十年份的山參，向前遞來。
　　他伸手壹把奪過，揣入……塞進腰間。
　　“好，既然妳這麽識趣，我給妳說話的機會。”
　　言罷，挪開腳。
　　“賀哥，不不不，賀爺！求求妳饒了我吧，是我鬼迷心竅，生了害妳的心思。可是，妳體諒體諒兄弟我。
　　我爹為了給我娶媳婦，不得已向劉蛟借了印子錢。再過七天，便是還錢的日子。還不上錢，姓劉的說了，把我老婆賣到縣城的妓院還債！”
　　姓王的聲淚俱下，訴說著劉蛟的惡行，還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說完了？”
　　賀曌雙眼冷冷地盯著他，手中染血的長槍擡起，似乎是要給其壹個了解。
　　“別別別，只要您能放過我壹命。我老婆就是妳老婆，什麽時候興致來了，隨時掃榻歡迎。您要是想玩點花得，我站在旁邊看著，或者跟您壹起也不是不行啊！”
　　為了活命，王小五把媳婦豁出去了。
　　再者說了，服侍壹個人，總比服侍壹個縣城的人強吧？
　　“唉，小五。說妳點啥好？說完，上路吧。”
　　“別啊，賀爺。我爹可知道咱們兩個進山的事，我要是回不去，到時候他告訴劉蛟，妳手裏的山參保不住！”
　　可惜，他的威脅無法阻止擡起的木槍。
　　只見姓賀的雙手握住高舉，槍尖沖下對準了脆弱的眼球。
　　“停停停，我爹手裏有山……圖……”
　　“噗——”
　　壹根木質長槍，穿透了發小的右眼。
　　“山圖？但凡妳們家的山圖有用，至於被劉蛟逼到害我的份上？”別說王小五先前的說辭打動不了他，哪怕拿出壹座金山，他賀某人也不在乎。
　　“另外，謝謝妳告訴我。”
　　斬草要除根！
　　王小五未必是幕後主謀，他可能是執行者。
　　“王鐵掌是吧？等著，我要妳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噗——”
　　雙臂用力拔出長槍，壹道血液濺出。
　　巨石、狼屍、仇人，孤獨卻宛如壹匹惡狼的少年，交織出壹幕血腥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