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2章 上鉤了

　　最後的記憶畫面模糊，衛淵最後殘留的印象，是那灰袍男子轉身走過來，手中的傘遮蔽住了雨水，而後畫面消散，衛淵悶哼壹聲，伴隨著又尋回了壹部分的真靈，眼前的壹切消散。
　　雙目蒼古的灰袍男子也模糊散去，變成了博物館裏正在翻書的少年謀主，阿亮挑了挑眉，道：“記起來了？”
　　衛淵嘆息，道：“是燭九陰。”
　　“但是他最後好像是改變了主意，最後把我給救了，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而且，那個暗殺我的家夥還活著，之前就是他派出了第二個屬下想要殺我，最後失手。”
　　衛淵回憶之前那個力量和速度都在自己之上的刺客。
　　“看來……燭九陰當時失手了。”
　　“什麽？”
　　阿亮道：“以我的預料，估計在明代時候，燭九陰大概是打算用阿淵妳釣魚，結果最後魚雖然釣出來了，他卻選擇了把妳這個魚餌救下來，導致那魚跑了。”
　　“所以才算是可信。”
　　他拈了拈眉心：“把壹切都當做棋子的那種人，亮可不敢和他聯手，他既然救下了妳，就代表著他從壹個可以把什麽都當做棋子的謀士，變成了有感情的那種人。”
　　“世上從來都只是以心換心的，玄德當年也是這樣。”
　　“但是也因為救下了妳，反倒是由妳走出了壹步妙棋，最終選擇橫沖直撞誅殺了那個時代人間的皇帝，把整個局面打亂，最後燭九陰發現救下了妳反倒是得到了更大的戰果，這才對妳感興趣，這壹世來幫忙。”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壹世妳們認識，是祂找的妳吧。”
　　衛淵張了張口：“啊這……”
　　“確實。”
　　白衣謀主道：“唔唔，這樣的話，壹切都解釋得清楚了。”
　　“很好，接下來的話，淵妳那壹局棋就由我來吧。”
　　衛淵楞了下：“哈？”
　　阿亮撕拉壹下撕開了旁邊的零食袋子，扔了壹顆梅幹到嘴裏，眼睛亮了下，然後又摸了壹塊，整體而言，他現在是少年時期的性格外加全盛期的經驗值，壹邊吃壹邊道：“就像是之前我說的啊，妳難道忘了我剛剛在妳那個夢裏說的，假如我是阿淵妳的話，我在明代會怎麽做嗎？”
　　“那個故布疑陣，然後塑造壹個不存在的人牽制住開明？”
　　“是啊。”
　　少年謀主本來想要拿扇子。
　　可是手指上沾上了梅幹上的糖霜。
　　只好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道：“我雖然不在，可是妳不要忘記，燭九陰可是在那個時代活動了的，所以，他可能會什麽都不做嗎？這絕不可能。”
　　“在我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知道了妳面對的危險和大劫時候。”
　　“我曾經自己推演過，如果我是隱藏於妳背後的那個謀主，面對著共工，大荒，以及昆侖開明這些存在，我會怎麽做，以此來對比我和他謀略的差異點，只是結果卻讓亮很詫異。”
　　少年謀士笑了笑，道：“……我會選擇和燭九陰壹樣的謀略。”
　　“某種程度上，我們的戰略是類似的。”
　　“所以，亮會做的事情，燭九陰也會做。”
　　衛淵反應過來，道：“妳的意思是……”
　　“對，燭九陰也會采取疑敵惑敵的手段。”
　　阿亮輕聲笑了下，道：“在妳第壹次假死之後，燭九陰直接把妳埋了，然後以妳的身份去布下不同的後手，偽裝出了這麽壹位並不存在的角色，然後讓這個角色和開明交鋒。”
　　“開明獸絕對會慢慢察覺到不對勁。”
　　“而這個時候，阿淵妳偏偏又醒過來了，而且歪打正著打出了壹記極為精妙的絕殺，連開明的節奏都被妳打亂，現在他反倒是相信那個虛構的角色真實存在。”
　　“所以，我會覺得燭九陰很恐怖。”
　　白衣謀主嘆了口氣，道：
　　“祂本身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和開明交鋒，他在暗，開明在明，而靠著在暗中這壹點優勢，通過不斷地預測開明獸的行動，提前做出後手的布置，相當於是在和未來的昆侖開明在人間對弈交鋒。”
　　“這已經是極為恐怖的事情，而更恐怖的是，在明初到現在。”
　　“足足數百年的交鋒，燭九陰沒有出過壹次錯漏。”
　　“開明獸都無法取得優勢。”
　　“穩得簡直恐怖。”
　　“不過這也代表著，燭九陰的全部精力被牽制住，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和開明獸膠著拉扯，並且期待著改變局勢的人出現，而那個人……”
　　衛淵道：“是我？”
　　白衣謀主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自信道：
　　“是我啊！”
　　衛淵：“……”
　　好像要揍他，怎麽辦？
　　少年謀主自信滿滿，道：“現在，這個虛構的角色，將由亮來接手，和開明獸對弈，我在明，燭九陰在暗……額，阿淵妳在做什麽？”
　　衛淵轉身。
　　把桌子上的報紙折疊起來，變成了壹根棍子樣的模樣。
　　然後用寬膠帶綁起來。
　　轉過身，博物館主手腕壹動，手中的報紙棍子刷壹下敲在阿亮的頭頂，帶著爽朗的微笑靠近：“妳再給我耍謎語人那壹套，阿亮，我今天就把妳打成謎語人，要不要試試看？”
　　阿亮：“……”
　　少年謀主咬牙切齒：“不講武德。”
　　衛館主理直氣壯：“我是文官，當然不講武德。”
　　衛館主使用了技能——交涉·物理。
　　效果拔群！
　　莽夫對謀主的唯壹有效技能。
　　片刻後，阿亮摸著額頭的包，老老實實道：
　　“也就是說，亮打個比方，妳當年假死之後，燭九陰用妳的身份證開了個帳號，靠著妳的垃圾裝備打進了世界賽，還和當時的世界第壹打了幾次，成為他最重視的對手。”
　　“但是這只是個小號，是個馬甲，連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燭九陰本來可以去做其他事情，但是為了牽制住開明，所以不得不利用這個馬甲搞事情，兩邊就這麽僵持住了，而後來，阿淵妳雖然回來了，理論上，是該燭九陰把這個馬甲交給妳打的時候了。”
　　“可阿淵妳又用不了這個馬甲，因為會直接露餡。”
　　“這個時候，我回來了，所以這個馬甲當然歸我了，我替妳打。”
　　“燭九陰也能空出個手來。”
　　“懂了嗎？”
　　因為某些原因，阿亮點滿了如何和莽夫交流的技能點。
　　衛淵沈思，道：“我好像明白了，這個是大好機會啊……”
　　首先存在了這麽壹個虛構的對手。
　　這個對手是燭九陰的馬甲，結果現在馬甲下面從燭龍變成臥龍。
　　就這麽說，開明獸已經習慣了原本的對手，阿亮完全可以針對開明的行為習慣來做相對應的謀劃，更簡單的比喻，兩個人在遊戲裏solo。
　　原本開明獸是針對對手的英雄是物理英雄來出裝準備的。
　　選擇了防禦物理的手段。
　　結果現在我方更換英雄，從劍聖變成了法師類英雄，點滿了穿透。
　　而對面法防為零。
　　兩邊約架，這邊是以為肉搏，沖過來的時候，我方改變戰略準備了辣椒水。
　　“好卑鄙啊……”衛淵感慨。
　　少年謀主揉了揉額頭的包，沒好氣道：“這是機會，是燭九陰耗費了幾百年給開明準備的大禮，而另壹方面，這個馬甲交給我，就相當於燭九陰徹底遁入幕後，開明就需要壹對二。”
　　“而這個機會也就這麽壹次，第二次開明獸就會反應過來。”
　　“所以，壹次就要給開明來個狠的，能有多狠有多狠，然後順勢站穩腳跟，人族和人間就可以嘗試從被動轉化為主動出擊……面對這種局面，唯獨以攻代守，才能夠把握住勝機。”
　　衛淵點了點頭，突然想到壹件事情。
　　在明代後期，自己遇到西王母的時候，後者對自己所作所為很滿意。
　　如果說聯系到阿亮說的話，倒是可以推測出來了。
　　是燭九陰搞得鬼。
　　衛淵完全不知道，自個兒在沈睡的時候，燭九陰這家夥頂著他的‘帳號’做了些什麽騷操作，這麽想想看，簡直就像是考試結束之後，主考官直接幫妳重新改了壹遍卷子，連出題老師西王母都被驚到了。
　　這家夥腦子這麽好？
　　這算不算是幫著在未來丈母娘那邊狠狠地刷了壹波好感度？
　　衛淵心中自嘲，旋即旋即想到，自己那壹手刀，怕不是把燭九陰的努力全部砸碎了，代打了幾十年，結果壹手刀之下，灰飛煙滅，好感度全部清零，搞不好還得倒扣壹大筆，就忍不住苦笑。
　　我這手……
　　我這手，怎麽就那麽欠呢？！
　　要是西王母現在在前面……我肯定……
　　還是會忍不住壹手刀。
　　不過這樣想起來，道衍能從明初活到現在。
　　恐怕也和燭九陰脫不了幹系。
　　衛淵現在唯獨只有壹個感慨，幸虧是讓小青離開神州了，否則的話，以燭九陰那個時期的冷漠無情，祂會用衛淵的身份和名義，把小青利用到什麽程度，衛淵完全不敢去想。
　　甚至於，衛淵自己假死被藏起來的地方就是小青被封印的地方。
　　燭九陰百分百已經有了把小青利用到死的謀略。
　　只是誤打誤撞，被衛淵打破了。
　　這樣看起來，燭九陰的脾氣也真是好。
　　衛淵突然意識到，自己和燭九陰的相識，從壹拳砸在燭九陰眼眶開始，到引來刑天的鹽罐砸眼睛，到打翻燭九陰的棋盤，還把他代打幾十年刷出來的‘NPC’好感度直接清零，又把祂預定的棋子放跑等壹系列的經歷為主……
　　燭九陰長時間處於被自己的棋子打翻棋盤附帶跳臉攻擊的慘烈局面。
　　‘衛淵此人，從來使人訝異’
　　衛淵突然想起來這句燭九陰的口頭禪，前所未有地有所共鳴。
　　嗯，仔細想想，這句話好像是燭九陰對開明獸說的。
　　把過去的暗線和智者們的爭鋒聯系起來的話。
　　受害者向另壹個潛在受害者吐槽的畫面感越來越強了。
　　問：謀略如水而下，變化莫測，鬼神難定，誰能勝之？
　　答：泥石流。
　　莽夫天克謀主。
　　而在這個時候，衛淵突然察覺到了壹絲絲不對勁。
　　或者說，有清晰的被天機勘測的感覺浮現出來，這是成為昆侖山神之後的本能，眉心跳動不止，衛淵斂了斂眸子，瞬間意識到了壹點——
　　是對他出手的那個襲殺者。
　　那個被他擊殺之後，以蚩尤戰戟又補了攻擊混淆天機的暗子，已經被對方發現，並且，對方在嘗試還原天機，衛淵皺了皺眉，忍不住覺得荒謬，壹方面，是因為那個神靈的肉身已經被他以劍氣攪碎，骨灰都給揚了。
　　對面居然還能清晰找到，還原天機。
　　而另壹方面。
　　則是震動於，對方的行動模式和燭九陰預料的壹模壹樣。
　　對方的天機直接鎖定了衛淵……
　　眉心真實夢境裏面的蚩尤。
　　在衛淵揚骨灰的地方，曾經在明初背刺衛淵的那位天神傷勢已經恢復，自語道：“看來，是遇到了旁人插手……不過，那人的殺招應該而已已經暴露出來了……拼死壹戰，自然會把殺招絕學暴露出來，能反向推測神話概念。”
　　“這樣的話，下壹次就能針對其殺招做出針對性的伏殺了。”
　　祂伸出手，眼前死去的天神身軀還原。
　　卻突然發現出另外的殺招痕跡。
　　皺了皺眉，疑惑自語：
　　“主使用兵器是戰戟？”
　　“不應該是劍嗎？奇怪……為何，這戟的痕跡如此的眼熟……”
　　他極為謹慎，想了想，從這個肉身上將死去神靈的些許痕跡拉扯出來，這是巫族的天機風格，通靈萬物，那個死去的神靈意識殘留了些許，出現在面前，清秀的男子思考自己該要怎麽問。
　　眼前的神靈其實是歲月倒影裏面留下的影子，無法交流。
　　但是可以勉強回應詢問。
　　詢問的內容，必須要足夠精準，卻又不能過於地清晰。
　　如果詢問模糊的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過於清晰則是會被蔔算的目標察覺到問題。
　　想了想，這位頗有謀略且足夠謹慎的男子詢問道：
　　天機蔔算——“殺汝者，是否是人族戰神？！”
　　不知為何。
　　那個以巫蠱之術通靈出的歲月倒影前所未有地瘋狂地點頭。
　　詢問的男子若有所思。
　　是人族戰神，而且濃度極高，反應居然這麽劇烈。
　　那沒問題了，沒找錯人。
　　祂驅散了到最後還在瘋狂點頭的歲月倒影，而後負手而立，從容平淡——
　　以壹個暗子，兌子人間戰神的情報，這買賣實在是太賺了。
　　現在，就蔔算反向推測出，這位人族戰神的戰鬥風格和神話概念。
　　然後針對其特性布局，徹底絞殺他！
　　帶著謀略者的從容，帶著最後收網的淡漠和胸有成竹，隨手施展天機術。
　　眼前天機洞開。
　　而後，壹張臉龐浮現出在他的眼前。
　　面容清秀的天神微笑凝滯，而後緩緩凝滯。
　　蚩尤的記憶魂魄嘴角咧開，雙目燃燒著不滅的戰火。
　　可還記得，九黎兵主？！
　　Surpri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