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分錢

　　皇帝再次信任石仲魁，所以夏守忠心裏也有些顧忌。
　　而且建省親別院，除了最重要、也最費錢的支撐柱、橫梁和假山奇石外，需要的建材還是很多的。
　　宮裏的太監們也沒把目光全放在巨木上，反而是那些需求量巨大的建材，才是真正能賺錢的類別。
　　加上因為要給皇帝撈錢，只從盯著巨木，還怎麽壹邊賺錢，壹邊自己也撈壹些？
　　所以在1.55萬兩銀子的誘惑下，這頓酒吃的那叫壹個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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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幾天過去，等石仲魁總算從戶部調出京畿所有在冊稻田的資料時。
　　那封省親的旨意，總算被送去了內閣。
　　太上皇下令，皇帝同意的事，內閣根本不會駁回去。
　　再說這事又不涉及朝政，犯不著得罪新老皇帝，又得罪眾多皇親國戚。
　　但這也讓不少人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而且還真如石仲魁說的壹樣，蠢人可不少的。
　　率先跳出來的是吳貴妃。
　　傳聞這女人容貌極美，否則也坐不到貴妃的位置，仗著皇帝的寵愛壹直想壓皇後壹頭的心思傻子都明白。
　　而有了吳貴妃當出頭羊，還真有壹些妃嬪們也意動起來。
　　可想蓋省親別院，不是巨富豪族，妳連起院子的第壹批款項都湊不齊。
　　賈家壹開始倒沒想過蓋園子，畢竟僅僅是在心裏算壹算，就知道蓋個符合元春賢德妃規格的園子，不可能是十幾萬銀子能搞定的。
　　幾十萬，甚至百萬銀子都有可能。
　　而且皇帝隨後下旨說，明年元宵時，就是省親的日子。
　　這工期壹下子縮減到只有9個月，加班加點又是壹大筆銀子。
　　到時候巨木、假山奇石、漢白玉等等建材，加價壹兩倍都有可能。
　　宋徽宗時，僅僅因為生辰綱，就鬧得南邊爆發好多次動亂和起義。
　　難怪賈家即便是用寧榮兩府自己的後院，最後還是耗費了百萬兩銀子，壹下子就把賈家掏空了。
　　當然，這也和賈家主子、奴仆聯手貪汙也有關系。
　　寧國府賈薔只是去江南買了個全是小丫頭的戲班子，就敢說花了5萬兩銀子。
　　寧榮兩府管家賴大和賴二，在大觀園改好後，自己家也建好了個只比大觀園差壹些的園子。
　　這裏面貪汙了多少，可想而知。
　　而且賴家既無官身，子弟又無功名，甚至壹家子都是奴仆，就敢建那麽大的園子，可見猖狂到什麽地步。
　　但賈家就是裝聾作啞，甚至賈寶玉等人不是沒去過賴家的園子，回來後居然沒人懷疑，沒人覺得有和不妥。
　　而且還幫著賴家長孫賴尚榮，捐了個官，求了個縣令的實職。
　　這種主人家，不落敗就沒天理了。
　　薛蟠、薛蝌隔天再次上門說，夏守忠想用12萬兩銀子，買走自己手裏的31根木頭後，就知道這死太監肯定找到了買主。
　　“告訴他，少於16萬，那就再等壹兩個月。”
　　薛蟠嘿嘿壹笑，倒是薛蝌有些擔心道，“姐夫，那些大太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萬壹惹惱了他們……”
　　石仲魁擺擺手，“二郎這話沒錯，但壹味退讓，只會讓他們更加得寸進尺。”
　　說完，石仲魁想了想，忽然笑著道，“壹會我就遞牌子去見皇上，妳們安心就是。”
　　薛蝌這才放心了下來。
　　要是16萬賣掉的話，即便扣除要給夏守忠的1.55萬兩銀子。
　　等於十來天就賺了6.45萬兩，搶錢都沒這麽快。
　　用過了午餐，石仲魁還特意睡了壹覺，這才在下午3點多抵達宮門外。
　　拿出上書房行走的銅腰牌，就有太監跑進去稟報。
　　半個小時後，走到了上書房外，就見夏守忠笑容滿面的迎上來。
　　小聲說道，“狀元公吉祥，奴婢給您見禮了。”
　　夏守忠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身子卻站的筆挺，壹旁的小太監們根本看不出絲毫不妥。
　　石仲魁這次沒理他，徑直往上書房走去。
　　壹旁的小太監們見此，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石仲魁心裏卻很清楚，夏守忠再生氣，只要自己答應12萬兩賣給他，保證什麽氣都消了。
　　而且這太監居然自稱奴婢，為了錢，姿態放的足夠低了。
　　夏守忠果然嘿嘿壹笑，看不出絲毫生氣的樣子追了上來。
　　“狀元公，要不奴婢讓人加1萬兩，您看如何？”
　　石仲魁這才停下來笑著拱手道，“不如下官和內相賭上壹局，如何？”
　　夏守忠壹楞，就聽石仲魁繼續說道，“等上三個月，要是沒漲到6000兩壹根，某在之前答應的回扣上，再翻壹倍給公公。”
　　壹萬五千五翻壹倍就是三萬壹千兩銀子，夏守忠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可壹想到6000兩壹根木頭，按照13萬的價格買，自己好像至少能賺5萬5，哪裏肯答應。
　　“狀元公想要多少？”
　　“17萬兩。”
　　夏守忠聽到這話，臉色壹黑，可石仲魁補了壹句，“500兩壹根照給，要是賣不到6000兩，某再輸給公公15500銀子，還把那些木頭以6千買回來，可好？”
　　夏守忠稍微壹想，雖然錢變少了，可要是真賣不到6千兩，保底還有三萬壹。
　　而真要是6千賣出去，31根就是18.5萬。
　　減去17萬，剩下1.5萬，再加1.55萬兩的回扣，等於是3.05萬兩。
　　怎麽算自己都沒從石仲魁手裏占到多少便宜。
　　倒是可以賭壹把木頭還會繼續漲，但這麽壹來，就必須除了吳貴妃家之外，還有壹兩家也要建園子。
　　而且還得先付出17萬買下那31根木頭。
　　想著自己從皇帝登基後的這幾年，總共才撈到七、八萬兩銀子。
　　夏守忠直接搖頭，“算了，被狀元公這繞來繞去的，繞的我腦子裏壹團漿糊，還是安心拿我那壹份算了。”
　　可石仲魁卻知道，等自己真賣出17萬兩時，這死太監必然會心生嫉妒，然後生事。
　　“公公其實不該盯著幾根木頭，而是應該尋個由頭，抓幾個漢白玉礦場的管頭，甚至監守礦場的內官治罪。
　　下官保證像吳貴妃娘家壹樣的家族，為了及時完工，肯定會急著采買壹番。
　　這所有材料的價錢，肯定又會漲壹波。
　　甚至放壹把火，燒了幾根巨木和其他壹些建材，漲壹兩倍都輕而易舉。”
　　夏守忠聽完，直接被鎮住了。
　　還是讀書人心夠黑，手也黑。
　　自己只是想撈壹筆，可人家這是想著從吳貴妃娘家身上挖肉。
　　不對，這是要逼死吳家和其他修園子的家族。
　　畢竟園子起到壹半時，就是砸鍋賣鐵也得修完了。
　　否則罪責更大。
　　而且這事不僅壹點都不難，還只能自己這些太監們才能做成，瞬間又激動和感激起來。
　　但夏守忠也因為這，而不想、也不願意得罪石仲魁了。
　　實在是萬壹被他惦記上，鬼知道會有什麽手段等著自己。
　　“狀元公不愧是全天下最聰明的人，往後還請狀元公多提點、提點咱家。”
　　“不敢，公公玩笑了”，石仲魁笑呵呵的跟著夏守忠進了上書房。
　　而晚上夏守忠從幹兒子哪裏得知，薛蟠傳話說16萬兩，但必須壹次性付清。
　　想了想後夏守忠最終還是答應了。
　　找了幾個大太監和皇商壹商量，最終大家湊壹湊，很快籌齊了16萬兩銀子。
　　然後夏守忠直接扣掉了1.55萬兩銀子，交給薛蟠14.45萬兩銀子，拿到了那31顆巨木。
　　當然，不是沒有太監想用陰招。
　　可夏守忠壹句，昨日狀元公在上書房見了陛下後，得了壹塊可以調動秀衣衛百戶的腰牌，頓時把其他太監和皇商給嚇住了。
　　再說夏守忠可不擔心自己會虧錢，畢竟石仲魁說過要是賣不出6千兩壹根，他會以6千買回去。
　　甚至夏守忠壹度還想過，幹脆把價錢壓下去，自己就能再得1.55萬兩銀子。
　　同時因為價格變低，幾個大太監和皇商最終還是會願意低價出售巨木，這中間又能再賺壹筆。
　　可想想萬壹事情敗露，那等於得罪死了石仲魁。
　　幾個大太監和皇商也肯定會弄死自己。
　　等傳到皇帝耳朵裏，肯定是壹杯毒酒的結局。
　　再想想石仲魁算計吳貴妃娘家的辦法，夏守忠又覺得，好像能賺到的更多。
　　而且要是能幫皇帝賺個十萬、八萬的銀子，自己的地位肯定會更穩。
　　至於吳貴妃，反正她和娘家自己作死，怪的了誰？
　　隨後，夏守忠就和幾個大太監商量著，唆使誰家也跟著蓋園子。
　　選來選取，首選就排除了娘家沒錢的嬪妃。
　　其次不受寵的也沒資格參與。
　　最後選出六七個，也只有壹個叫周貴人的給娘家寫信，要建園子。
　　反倒是元春出奇的很安靜。
　　在宮裏當女史快十年，從豆蔻妙齡熬成了老姑娘，說賈元春沒腦子，說不定早就死了。
　　壹計不成，夏守忠等人再生壹計。
　　既然吳貴妃是個棒槌，那唆使她和人結怨，實在太容易了。
　　夏守忠等人本來因為石仲魁的原因，沒打算盯著賈元春。
　　但這不妨礙吳貴妃自己就把新晉賢德妃的賈元春，當成除了皇後外最大的競爭對手。
　　而且後宮爭鬥很多時候根本沒道理可講。
　　說不定就因為皇帝在某個嬪妃那裏多住了壹晚，就有人恨不得這人去死。
　　各種手段用出來，那是要多陰狠就有多陰狠。
　　難怪賈元春歸家省親時，會在賈母和親娘王夫人面前，哭訴皇宮是個‘見不得人的地方’。
　　當然，即便是至親面前，說這話也真是蠢。
　　但也從側面反映出，賈元春在宮裏必然受到極大的委屈。
　　而且皇帝並沒幫她主持公道。
　　這才會看到至親後，心神破防，智商都低了好幾個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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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拿到錢之後，帶著薛蝌急匆匆的就去找石仲魁。
　　之前石仲魁和薛蟠各出了10萬和5萬兩。
　　等於2比1的出資比例。
　　賺到6.45萬兩，石仲魁直接做主，給了薛蝌三千兩的報酬。
　　這也存了試探的意思。
　　薛蝌無論如何也不要，甚至跪在地上說，做弟弟的幫姐夫和堂哥做事是應該的。
　　而且前後也只去塘沽幾天而已，沒道理拿三千兩。
　　石仲魁這下反而更看重他。
　　同時，石仲魁心裏很清楚，相比求官，給錢反而是成本最低的回報。
　　而且人才難得，之前薛蝌可是拿著15萬兩的銀票。
　　中間不僅沒出錯，膽子更是大的出奇。
　　當然，石仲魁暗中讓錦毛鼠壹直跟著。
　　而且薛蝌能看清自己的定位，並且因為親屬關系，背叛概率很小的自己人就顯得更重要。
　　把銀票給了薛蟠，薛蟠抓著銀票就塞進薛蝌的衣服裏。
　　剩下的14.15萬，石仲魁拿走了9.5萬兩。
　　之前薛蝌還回來的7萬，也按比例還給薛蟠2.34萬，零頭就沒算的那麽細。
　　薛蟠算了好壹會，才算出自己這次獲利1.99萬兩。
　　而石仲魁則賺到4.16萬兩。
　　想了想，拿出5百兩交給薛蟠，讓他分給這次去塘沽的十幾個薛家下人。
　　薛蟠哪裏肯要，直接說這事不用石仲魁管，他會打賞自家下人的。
　　石仲魁也不去爭論，回了壹趟臥室，出來是手裏拿著三個盒子。
　　“三個盒子有兩個裝著100個壹兩的銀元，另外壹個裝著400個壹錢的銀瓜子，妳們帶回去給我那嶽母、寶釵和寶琴。”
　　給薛姨媽送禮，錢反而最合適。
　　薛蟠想都不想就接了，薛蝌倒是連連道謝，而且想到妹子只有40兩銀子，確實只能算是見面禮。
　　放心的同時，又忽然冒出遺憾的情緒來。
　　對比梅翰林家的公子，石仲魁直接甩對方十萬八千裏。
　　而且說句不客氣的話，梅翰林做官近十年，也還只是翰林院的正七品的翰林而已。
　　等於這麽多年，也只升了半級。
　　可石仲魁不僅也是翰林，壹做官，官階就高梅翰林半級。
　　這麽壹比，就是梅翰林也白活幾十年了。
　　有那麽壹瞬間，薛蝌覺得妹子要是也能嫁給石仲魁，總比還只是個秀才的梅翰林公子要強太多了。
　　薛蟠回家就向母親和寶釵炫耀壹番，母女兩看到6.99萬兩的銀票，心裏那叫壹個激動。
　　加上之前酒樓薛蟠也賺到了2萬兩，等於前後沒兩個月，自家就賺到4萬兩。
　　再想想去年薛家所有掌櫃的，交上來的銀子才7萬不到。
　　母女倆高興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更難能可貴的是，這是薛蟠自己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