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四章 字

　　“我說，我是六年前花了三萬塊買的媳婦，她這壹跑，我就損失了三萬塊啊！”
　　徐達遠壹怔，突如其來的壹句話，直接將事情的導向變了。
　　直接撥通了壹個號碼，對方接通。
　　“我徐達遠，趕緊到隔壁談話室來壹趟，程誌鵬涉嫌收買被拐人口。”
　　程誌鵬還在哭，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片刻幾個沙子口的警察沖了進來，壹個個臉上都帶著難以置信地表情。
　　徐達遠擺擺手，兩個警察將程誌鵬拽起來，戴上手銬押走，徐達遠這才松了壹口氣，朝著白瑞鑫擺手。
　　“執法記錄儀給他們，拷貝壹下，程誌鵬承認，他媳婦朱翠鳳是六年前花三萬塊買的，朱翠鳳今年22歲，而六年前不過16歲，此時朱翠鳳失蹤，要麽是被害，要麽是要逃回老家，妳們整理壹下事情經過，交給支隊吧。”
　　為首那人有些發楞，畢竟程誌鵬是他叫來的，當時這人來報失蹤的時候，他還記憶猶新，程誌鵬的家他去過，相當破敗。
　　程誌鵬說，他哥當年借錢買了船最後船沈了，他哥也沒了，這些債將他差點兒壓垮，當時他還很意外，畢竟程誌鵬找了壹個小二十二歲的媳婦，看來壹切都解釋通了。
　　在沙子口周邊的村落，都是打漁為生的人，壹個個富得流油，娶個當地媳婦，沒個百八十萬那是絕對娶不到的。
　　“這也太戲劇化了，徐隊放心，我稍後整理完就聯系胡局。”
　　徐達遠帶著眾人離開，當然沒有直接回隊裏，附近沿海暗流的方向，還有漲潮退潮的細節，他並不知曉，所以還要問問專業的人。
　　走到碼頭，就看到幾個老人躲在陰涼處蹲著聊天，徐達遠湊了過去，擺出跟老人壹樣的姿勢，蹲下壹條腿叉開。
　　“大叔，跟妳們打聽壹下，在沙子口這裏，如若丟下去很沈的東西，大概壹二百斤吧，會不會被海水卷到小福島或者大福島那裏去？”
　　老人都看向徐達遠，這樣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壹個看著年紀最大的老人，朝著徐達遠揚揚下巴，壹臉了然道。
　　“警察要查案子啊？”
　　徐達遠點點頭。
　　“嗯，不過關於海浪，還有什麽洋流，漩渦什麽的不大懂，所以想問問幾位大叔是否了解。”
　　那人點點頭，接著說道：
　　“我們就當地村的，幹了壹輩子捕魚，不過這裏的海灣有些不壹樣，但凡淹死個人，在這裏打撈完全找不到人，水流會將人直接卷入兩側的出口，壹部分會卡在大小福島，另壹部分直接就卷到南窯灣。
　　不過三十年前，我們村大姚家有個兒子，那小子跟船出海，沒走多久就掉下去了，他當時跟著海水飄，最後在伏鰲那邊上來的，這算是個例，畢竟沙子口碼頭到大福島有四公裏，而到伏鰲有十公裏。”
　　旁邊壹個老頭也跟著點頭。
　　“這邊的海灣，就是壹個瓶子底，水沖進來轉著圈就將人和東西卷走了，稍微浪大壹點兒，靠近碼頭都是問題，不過老張頭說得對，很多淹死的或者掉下去的大物件，都是在大小福島那邊飄上來，畢竟那裏北側都是礁石，跟個天然笊籬似得。”
　　徐達遠恍悟，果然老人們懂得多。
　　“每年這裏都淹死人？”
　　幾個老人見徐達遠也好說話，還遞上來煙，壹個個也沒了最初的緊張，接過煙話匣子也打開，畢竟有人陪著聊天，誰能反對，紛紛妳壹言我壹語地說了起來。
　　“年年都有。”
　　“豈止是年年有，哪年不死幾個，學校老師天天吆喝不要去海邊戲水，可屁用沒有，天氣稍微壹熱，星期禮拜就要死壹兩個，不過這人也怪，死壹個就能消停壹些日子，然後再重復。”
　　徐達遠嘆息壹聲，跟老人聊天，妳不能急，不是妳想知道啥就追著問，稍微想了壹下，徐達遠順著老人的聊天內容問道：
　　“新聞裏面看到過，當時沒在意，屍體都打撈上來了？”
　　“有沒找到的，當時也有警察過來問，我跟他們說了，可人家不信，就在這海灣裏面打撈，能找到才怪了，最後都是大小福島的人來報警，最後才能確定屍體是不是溺水的人。”
　　徐達遠微微蹙眉，他想問箱子還有鐵籠子的事兒，不過這樣就是泄漏案情。
　　“妳小子想問啥，直接問就行。”
　　“大叔，我想問問，要是壹個人被捆起來，身上綁著重物，之後還能飄起來被沖到那邊的島上嗎？”
　　老頭拍了徐達遠壹把，露著有些缺損的門牙，笑著說道：
　　“壹看妳就是旱鴨子，泡時間長了，多沈的死人都漂上來了，聽家裏老人講，解放前當地有個海霸王叫啥不記得了，他懷疑家裏小妾偷腥，將小妾身上捆著石臼丟入海中。
　　二十多天後有人看到那小妾掛在大福島的礁石上，石臼卡在後面的礁石上，人就那樣站著，太嚇人了，壹身的紅衣臉上身上慘白慘白的，想想都嚇人。”
　　老人講完，還非常配合地哆嗦了壹下，似乎小時候，聽到這個故事，總是被驚嚇到壹般。
　　那老頭怕徐達遠不信，還湊近壹些說道：
　　“別不信，當年俺爹帶著幾個老少爺們都瞧見了，幾人將那小妾從礁石上弄下來，給埋在大福島上了，哎都是苦命的人，總不至於死了還不得安生。”
　　那幾個老人，都參與進來，有的說聽老人說過，還有的說家裏有叔叔曾經壹起去的，徐達遠明白，這事兒或許就是真事兒，畢竟那個年代，弄死個人是常事兒。
　　另壹個老頭湊過來。
　　“我聽我家孫子說，這是因為什麽洋流，不過我們是不大懂，但這裏叫沙子口是因為海邊沙子多，南九水從這裏通過漢河入海，海床上沙子細軟，不過這些沙並不是都留在這裏，而是大多被海水帶走。
　　那大福島上的細沙，就是這麽來的，可能妳要說，旁邊小福島也是島，怎麽沒有這麽多沙子，因為小福島原本就是大福島的壹部分，只不過中間的礁石坍塌，這才看起來是壹個孤島。”
　　徐達遠站起身，朝幾個老人笑了笑。
　　“感謝各位大叔。”
　　告別這些人，徐達遠上車，小曾湊過來。
　　“徐隊咱不找海洋專家問問？”
　　徐達遠擺擺手。
　　“除了刑偵方面，別的專家還是算了，走吧回市局，看看周小周他們研究啥呢？這壹大天，竟然沒有給我電話，不像他的性格啊。”
　　……
　　技術處四樓實驗室。
　　周寧抱著雙臂，看向臺子上的骸骨，兇手砍掉死者的頭部可以理解為，怕泄露死者長相，砍掉手，這是要隱藏指紋，畢竟現在極少有人不是二代身份證，這裏面都存有十個手指的指紋信息，只要得到指紋就可以搜索到身份。
　　那麽腳呢？
　　兇手為什麽砍斷死者的腳？
　　難道，跟脛骨那兩處骨折骨裂的痕跡有關？
　　周寧撥通了老何的手機，七八聲對方才接通電話。
　　“咋樣，還吐嗎？”
　　“妳要是過來嘲笑我的，那我掛電話了。”
　　“別啊，我是真的關心壹下，小雨跟我說，讓我問問妳，是否好點兒了。”
　　周寧昧著良心說假話，這句壹出口，夏沫沫已經在壹旁忍不住笑了，果然對面的老何吃這套，瞬間沒了剛剛炸毛的架勢。
　　“哦，我還行，妳沒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壹直挺好的，這會兒說起來，似乎又有些翻江倒海。”
　　“給妳打電話還有個事兒想咨詢妳壹下，畢竟醫學方面，妳比壹般的全科醫生見識的要廣，經驗也更加豐富壹些。”
　　大趙在壹旁，已經豎起兩個拇指，他真的沒想到周寧誇人的時候，能這樣潤物細無聲，還讓人如此舒服，其實妳明知道是拍馬屁，可就是反駁不了。
　　“啥事兒妳說？”
　　“就是這個案子，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死者頭和手被砍，我能猜想到緣由，可死者的腳被砍掉是為什麽？
　　我仔細查看了死者的骸骨，發現她兩側脛骨分別在十歲左右，有過骨折或者骨裂的愈合痕跡，妳覺得是怎麽造成的？
　　稍等我將圖片和視頻發給妳，這骨折和骨裂的位置壹個在中部，壹個在下部，而且是順著脛骨的方向轉圈裂開的，有些類似螺旋的形狀。”
　　說著，夏沫沫已經將兩張圖片，還有壹個視頻發給何善存，對方似乎在查看，不多時何善存才說道：
　　“別說，這樣的骨裂似乎我見過，並非磕碰的外傷造成的，這樣我研究壹下這個視頻和圖片，妳把X光片也給我，我找院裏的人看看，另外搜索壹下我之前接觸過的病例。”
　　就在這時，朱星星拎著壹個桶走了進來，壹把扯下臉上的防毒面具，有些興奮地將桶送到周寧面前。
　　“組長妳不是讓我清理這兩個填充物嗎？我已經清理完畢，也進行了消毒處理，不過上面我發現似乎有字。”
　　“字？什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