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妳們到底想問點啥？

　　審訊室內。
　　徐丹還在不斷掙紮，似乎想要掙脫手銬的束縛，看著她如此狂躁的樣子，徐達遠微微蹙眉，沒說話先轉身出了審訊室，如此動作，讓張三年楞住了。
　　隨著開門聲，徐達遠已經來到隔壁的觀察室，徑直朝著周寧走來。
　　“徐丹看起來怎麽不大對勁兒，相關的檢查裏面，這人是否有精神疾病，還是說這人嗑藥了？看起來為何如此躁動？”
　　周寧也發現了這壹點，盯著審訊室看了看，這個不是他能評估的。
　　“我建議先給徐丹做壹個體檢，以及精神評估，如果她是裝作‘精神失常’這顯然是為了逃避刑事責任，殺人十年壹切正常，警察找到證據她就精神失常，這麽踩點兒？”
　　正說著，徐丹翻著眼白，渾身顫抖，後背挺直，身體反弓，雙臂抓握伸直，看起來跟羊癲瘋發作似的。
　　徐達遠趕緊沖回審訊室，讓人將徐丹從審訊椅上弄下來，不過手銬依舊帶著，張三年已經撥通了120急救電話。
　　周寧撥通了何善存的手機。
　　“妳幹啥？”
　　“急事兒，有個犯罪嫌疑人，抓捕回來的時候非常癲狂，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現在身子挺直翻白眼，脊柱反弓，渾身抽搐，這個是癲癇發作嗎？”
　　“描述無法判斷，不過還是送醫對妳們有利，找精神科醫生會診，壹般查個腦電圖就知道了，另外錄制壹下發作的視頻，我這邊找人給妳看看。”
　　周寧掛斷電話，大趙已經聽到，開始錄制視頻，更是打開了執法記錄儀，隨後將視頻發送給何善存。
　　這邊已經聽到外面的救護車聲，有刑警帶著120的急救人員進來，徐丹被放在車上運送出去，徐達遠臉色鐵青，來到周寧身側。
　　“徐丹要是精神病，這就逃脫制裁了。”
　　周寧拍拍徐達遠的手臂，給他壹個安慰的笑容。
　　“領導別急，剛剛我問了老徐，這邊送醫的時候，讓精神科會診壹下，是真是假做個腦電圖就知道了，另外徐家父母可以帶來先了解壹下情況。
　　畢竟按照陳家所說，陳寧宇可能在2002年8月12日被害，下藥、殺人、分屍、藏匿、清理現場，這壹系列的操作，對於壹個只有十八歲，還是身體瘦弱的徐丹來說，需要的時間至少要五六個小時。
　　徐丹家難道沒人在？徐青雖然異地讀書暑假放假啊，徐家父親是村醫，在村兒裏這幾乎是全年無休的壹個職業，他不在家？
　　還有徐母，八月正是暑假，她難道也不在？當然還有徐家的老人，我們可以先調查這些對吧？”
　　徐達遠點點頭，呼出壹口氣，攬住周寧的肩膀，焦躁的情緒，也緩解下來。
　　“我急躁了，完全被徐丹發病給攪亂了心思，讓朱星星和劉雨菲跟著去醫院，盯著點兒那邊的情況，妳跟我看看徐家父母。”
　　周寧點點頭，從來到如東市這些天，每天都是高強度工作，費體力更費腦力，神經如此緊繃，徐達遠的急躁他非常理解。
　　“好，我跟妳壹起聽，不過陶隊受傷了，跟著劉雨菲她們，壹起去醫院縫合壹下吧。”
　　徐達遠趕緊去安排了壹下，小曾小白領著如東市的人去帶徐家父母過來，陶振山跟劉雨菲和朱星星壹起去醫院。
　　周寧看到門口看熱鬧的小曲，朝他擺擺手。
　　“咋了周主任？”
　　“查壹下，徐丹當時是考公進的稅務局，還是畢業分配進來的，她工作後每年體檢報告，我要知道所有的信息，尤其是既往病史，還有考公時候的體檢報告，精神病史、癲癇病史、夜遊癥、癔病史。”
　　小曲點點頭，快步進入觀察室，抱著電腦開始劈裏啪啦的操作，不多時，電腦上面顯示出壹些調查結果，他趕緊轉過屏幕，給周寧看。
　　“徐丹是2006年考進稅務系統的，各項體檢都合格，在考公體檢的內容中看，沒有妳剛才所說的各種精神類疾病，也沒有家族病史，唯壹個體檢不合格項，就是泥沙樣膽結石。”
　　看到這裏，周寧松了壹口氣，不過徐丹剛剛的表現，太像癲癇發作了，或許她見過真正的癲癇病患者發作，不然無法知道這些細節。
　　大趙抱著壹個執法記錄儀，不斷調整著速度，看得津津有味，周寧瞥了壹眼，他都沒發現，就在周寧要出聲的時候，大趙瞪圓了小眼睛，張大嘴巴。
　　“我去，這個徐丹這麽猛嗎？”
　　周寧壹頓。
　　“怎麽了？”
　　大趙趕緊將執法記錄儀遞給小曲，示意他將裏面的視頻導出，在電腦上播放的時候，大趙指出了需要播放的位置，隨後說道：
　　“這個是小曾的執法記錄儀，剛剛扯斷了後面的夾子，跟我換了壹下，我無意間看到他們抓捕徐丹的畫面，這個徐丹從稅務局大廳出來，壹直接通著電話，隨後上車開始瘋狂撞擊警察。
　　看這裏，她最後朝著大門沖的時候，被陶隊的車子撞停，人不下車不說，劉姐砸碎玻璃，她還要倒車撞人，這簡直就是壹個瘋子行為。”
　　周寧盯著視頻，眉頭緊蹙。
　　“小曲，查壹下，剛剛是誰給徐丹撥打的電話，顯然徐丹知道警察在外面要抓她，所以才開車瘋狂逃離。
　　不！不是瘋狂逃離，這是給自己制造‘精神病史’，想要逃脫法律制裁，打電話報信的人，或許是內部人員。”
　　大趙眨眨眼，明白了周寧所說的含義。
　　“周小周妳的意思是，有人給徐丹報信兒，說我們要抓捕她，所以讓她快點離開，或者在大庭廣眾之下裝作精神病，這樣壹來，他壹定有把握操控會診結果，有了這個診斷，那就是無行為能力人了。”
　　周寧點點頭，此時小曲已經搜索到信息，看到這個號碼，小曲趕緊進行搜索。
　　“這是壹個固定電話，我查了壹下，這個號碼就是如東市公安局所屬，別急我看看，是哪個辦公室的。”
　　大趙壹擺手。
　　“別費勁查，我去叫張大隊長，我想他應該知道，再說即便我們查到，也需要這邊查具體誰打的電話。”
　　周寧地點點頭，大趙連跑帶顛地出去了，周寧掏出警務通，查到徐丹的信息，她丈夫叫李科林，在工作單位壹欄，上面寫得是水利局。
　　這個發現，讓周寧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照他的猜測，徐丹身邊最親密的人，也就是丈夫，既然能知道警方的消息，還能操控診斷結果，這人要麽是在公安局工作，要麽就是醫院工作，可竟然都不是。
　　陷入沈思的周寧，沒等他多想，張三年和徐達遠已經快步過來。
　　周寧將剛剛的發現，跟二人說了，亮出那個號碼，也說了自己的判斷，更是將警務通裏面搜索到的結果，展示給二人看了看。
　　張三年臉色更難堪，手機上輸入這個號碼，上面顯示出入境管理科的備註。
　　“需要我查壹下監控嗎？”
　　小曲低聲說道。
　　“公安局除了審訊室、大廳、走廊，其他辦公室沒有監控，徐局我現在去壹下出入境管理科。”
　　徐達遠點點頭，張三年帶人走了，大趙壹臉疑惑。
　　“我怎麽感覺，張大臉色不好看，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徐達遠沒說話，周寧微微瞇起眼。
　　“縣級市的出入境管理科，壹般編制不多，也就兩三個人，窗口還要有人辦理業務，那麽真正在辦公室的人，或許張大認識吧。”
　　徐達遠點點頭，這樣的感覺他也不舒服，畢竟從警多年，認識的人中，也有拎不清的時候，給犯罪嫌疑人通風報信，或者徇私舞弊，這些都有過。
　　沈默沒多久，小曾和小白快步過來，後面跟著壹對兒老夫妻，二人穿著樸素整潔，壹臉緊張，徐達遠擺擺手，示意二人帶著徐家父母到旁邊的談話室，這裏跟審訊室唯壹的區別，就是沒有審訊椅，而是壹張桌子旁邊有幾張椅子，不過隔壁依舊是壹個觀察室。
　　徐達遠看了壹眼周寧，周寧趕緊點點頭，這意思他知道，是讓他去觀察室看著，徐達遠帶著小曾小白，進入談話室。
　　如此多的警察，老夫妻二人滿臉緊張，互相拽著手臂，在徐達遠的示意下，二人坐在桌子對面。
　　“徐向年和張珊是吧？做個自我介紹，別緊張我們就是談談，了解壹下情況，給妳們夫妻兩個做個筆錄，知道什麽說什麽就行，如果覺得心臟不好，我們這裏有藥，可以提前吃上。”
　　老夫妻點點頭，見警察如此客氣，瞬間緊張的感覺少了許多，徐父先壹步開口說道。
　　“我叫徐向年，1955年生人，今年虛歲58，1973年江浙省衛校畢業，學的是臨床醫學，然後我就回到我們村兒大隊擔任衛生員，改革後我就開了這個診所，辦了醫師證還有相關的執照。”
　　徐達遠點點頭，看向徐母張珊。
　　“我叫張珊，1956年生人，比他小壹歲，77年參加高考，我是魯師大畢業的，畢業那年生的老大徐青，直接分配到孫受鎮中學，去年剛退休。”
　　“家裏老人是去年年底沒的？”
　　徐向年嗯了壹聲。
　　“我父親去年年底，正好過了92歲生日沒的，老爺子脾氣很倔，不過我是最小的兒子，也只能好好照顧著，不知妳們到底想問點啥？”
　　徐達遠看向二人，盯著二人的眼睛說道：
　　“我想知道，徐丹高考那年，也就是2002年8月12日，妳們是否在家？家裏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