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特殊的花粉

　　馬良想了想。
　　“我們到劇場的時候，音樂會還沒結束，我們是被保安帶著去的後臺，壹個負責人接待我，側面問我好幾遍，意思徐清泉是否幹了啥？
　　我說關於案情我們不能透露，不過目前看，死者只是跟徐清泉有關系，算是女友，想找他急著回去做個檢驗，排除壹下嫌疑。
　　聽我這麽說，他似乎沒開始那麽緊張了，然後點點頭往外走，關門的時候，我聽著他在對講裏面喊，讓大提琴的替補上，最後這壹首別再出錯，將徐清泉替下來，有人找他。
　　我想，這算是表現不好吧，我們等了好壹陣，他們去找，才發現徐清泉在跟壹個人聊著什麽，說了我們的身份，徐清泉才想起來這茬事兒，他說自己忘記了，光想著演出。
　　他說最近總是精神緊張，而且脫發還嚴重頭疼，記憶力也不是很好，當著我們的面，吃了止疼藥，我記得好像是芬必得吧，然後問我們找他幹嘛，我們說了來意，他倒是沒有暴躁和抵觸。
　　只是非常驚訝，還仔細問了李麗出事的過程，沒有那種痛失愛人的悲痛欲絕，就仿佛知曉壹個熟人出事，然後有些唏噓，僅此而已，之後我們去了省廳采樣。
　　等著出了結果，趕緊帶著他壹起開車往回走，徐清泉坐在後排中間，我坐在後排左邊，他坐右邊，壹路到沒有多尷尬，只是出事的時候，就壹瞬間的事兒。
　　我睡的有些迷糊，就感覺到燈光耀眼，剛睜開眼，車子就旋轉起來，我只能盡全力將徐清泉的頭和雙手按在我腋下，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似乎周寧在記錄，揚聲器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說頭疼、脫發、記憶力減退、精神緊張是吧？”
　　“對，好的把電話給老何吧，我問完了，妳們幾個好好養著，別著急出院，等忙過這些天，我們去看妳。”
　　馬良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擺手，將手機遞給何善存。
　　“周主任別這麽客氣，要不是我們不謹慎，也不能天這麽大的亂，妳們忙案子吧，我知道這些天忙成什麽樣，妳們聊。”
　　何善存拿過手機，關閉揚聲器，朝幾人擺擺手，快步走出病房，走到安全通道裏，這才低聲問道。
　　“說吧妳還有啥交代的？”
　　“呵呵，妳不是也挺感興趣的，我問妳除了血液檢驗，還能怎麽判斷是否是維生素A中毒？”
　　“早這麽問不就好了，做腰椎穿刺，檢查腦脊液壓力，這個是最直觀的檢查，他的脫發、頭疼、記憶力減退、精神緊張，這些確實像維生素A中毒，不過妳們要是之前有類似病例，自然更容易判斷，不過我覺得做個腰穿最快。”
　　周寧呼出壹口氣，突然也有了底氣。
　　“那就做吧，妳說這個方法，不適合我們屍檢，查完告訴我結果，這個檢測，我是想看裏面各種物質的濃度，尤其是雜質，如果這個都壹樣，那麽可能是同壹人投毒。”
　　何善存哼哼兩聲。
　　“行了，滾滾滾，跟妳打電話，就給我安排活兒，天天不是妳們住院，就是同事車禍，再不還要當妳的百度，真是煩死了。”
　　周寧掛斷電話，揉揉鼻子，劉永新在壹旁笑了起來。
　　“老何的態度，還算不錯，嘴上雖然說著嘴不饒人的話，可人家壹樣事兒沒給妳耽擱，不過按照他所說，做腰穿就能夠進行辨別，這樣判斷的速度上也能提高。”
　　周寧點點頭。
　　“我讓人去樓下等著血樣，再跟崔大姐說壹聲，我想她壹定會感興趣，畢竟樣本越多越容易發現問題。”
　　劉永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別愁眉苦臉的，妳現在著急，壹點兒用處沒有，第壹、檢驗要等；第二、彭詩年那兒也無法去問進展；第三、去調查張芳芳和劉美玲的也需要時間，稍安勿躁！”
　　周寧起身，看向窗外，他知道自己急躁了，嘆息壹聲。
　　“我知道我急躁了，不過師父我總有壹種感覺，李麗、張芳芳、劉美玲這三個人，壹定有什麽秘密，畢竟三個同學跟壹個男人周旋的戲碼，太不常見了，壹般人也無法接受，可她們似乎還很享受。”
　　當然，周寧還有壹個疑惑，在周寧心中揮之不去。
　　可壓根沒有什麽證據支持，也不方便說出口，就像海安市那個，時隔十九年的無頭連環殺人案壹樣，周寧總覺得，這三人跟徐清泉之間，或許有著什麽過往，是他們暫時沒有找到。
　　……
　　2013年9月4日
　　壹大早，實驗室門外。
　　周寧抱著手臂，看向實驗室門口的門禁。
　　“他這幾天就沒出來？”
　　大趙點點頭。
　　“門上貼了壹張便利貼，上面寫著三餐放在門口就行，不要敲門，門禁都被他重新設置了，小曲也沒打開，這要是實驗室裏面沒有洗手間和浴室，我早就讓人過來破拆了，而且每天門口放著前壹天的垃圾，可這都三天了，咱到底是進還是不進？”
　　搞研究的人執著，周寧非常清楚，別看小曲很配合他們的工作，可在學校的時候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跟他說話，喜歡聽的或者是感興趣的才會回兩句，不然就拿妳當空氣。
　　可這貨閉關三天了，實在是有些擔心，別事情沒研究出來什麽結果，人給逼瘋了，這就得不償失，而且跟李成斌那邊也沒法交代。
　　周寧擡手，就要開口說撞門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彭詩年胡子拉碴站在門口。
　　用他的門禁卡刷了壹下，滴滴壹頓亂響，彭詩年攏攏頭發說道：
　　“好了門禁已經恢復正常，妳們能進來了。”
　　小曲推開面前的人，擠到最前面，看看門禁看看彭詩年，臉上帶著詫異和疑惑。
　　“妳咋弄的？我都沒解開，妳這是設置了什麽？”
　　彭詩年笑了，臟兮兮的臉上，楞是推出了好幾個褶子。
　　“原來在實驗室的時候，跟他們研發程序人員學的，將我這個卡設置成主卡，但凡我反向刷卡，這裏就什麽都打不開，就是他們設計軟件的人也不行，因為密碼被設置成滾動的。”
　　大趙壹擺手，將小曲推開。
　　“我說詩人，妳小子這是在閉關嗎？門關著不讓我們進去，把自己造的跟偷地雷的似的，妳到底弄出來啥了？”
　　彭詩年剛要開口，瞥了壹眼周寧，隨後在自己身上聞了聞，味道差點兒把他送走，自己都沒忍住幹嘔了壹聲。
　　“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妳們先進來吧，壹會兒我詳細跟妳們說壹下。”
　　壹堆人，互相看看，沒廢話快步進入實驗室。
　　大趙看了壹眼房間，捂著口鼻，叫著孫高鐵，快速將實驗室所有窗戶都打開，當然這邊的房門也被開著，通風了好壹陣，味道散去。
　　十幾分鐘後，彭詩年出來了，刮了胡子，頭發雖然濕漉漉的，不過看著正常了許多，見周寧看著他，彭詩年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跑到周寧面前。
　　拿著遙控器，打開顯示屏，上面不斷展現出來幾張圖片，看起來黑色的背景中，有壹點兒橘色痕跡。
　　雖然不知道是啥，能讓彭詩年研究三天，看來是有發現。
　　“這兩天，我比對的東西比較多，最讓我感興趣的，就是這個東西，這是在徐清泉鞋子縫隙裏面找到的，而且他的拉桿箱輪子間隙裏面，還有蛋糕盒的外側，也找到了這些顆粒或者花粉。
　　經過細節分析，還有各種成分的比對，我發現，這是壹種琴島當地很有特色的植物，叫琴島銅錘草，是菊科牛膝菊屬的壹年生草本，開的花舌片是白色，中間最大的黃色部分是花蕊。
　　花謝後，這個花蕊會壹直保存，直至全株枯萎，這種植物喜光，耐旱，不擇土壤，但是極為怕水，常生長在沒有灌木的向陽山坡，琴島周邊的山多為石頭山，這種植物的根系沒有很發達，無法生長。
　　所以，他們分布的地域非常有限，多為不高的山坡，陽光充足，人為活動較少的地方，他們的葉片鋒利帶有鋸齒，稍不留意就割傷人，所以我給出的分布範圍，要少於這張圖上的面積。”
　　大趙咳嗽壹聲，他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彭詩年已經有想法，不過跟自己研究的學科有關，總想著去論證啥的，現在哪有這個時間。
　　“別說理論那套東西，直接說結果，妳認為哪兒能出現。”
　　彭詩年抿緊唇，見周寧也看向他，這才趕緊說道：
　　“按照琴島銅錘草的生長季節，它會在5－9月之間壹直開花，人跡罕至，土質松軟的緩坡，又向陽少水的地方，我認為墓地最適合。”
　　大趙想了想，將手機掏出來，看了壹眼上面農歷的日期。
　　“8月21日是中元節，咱琴島人壹般在農歷七月十四，或者是七月十五當天去祭祀，當然時間不方便提前兩天也不是不行，這時候遇到銅錘草的機會很大啊，我記得徐清泉的父母，也都不在了是吧？”
　　小曲此時瞥了壹眼彭詩年，將筆記本展示給大趙和周寧看。
　　“昨天晚上，詩人讓我幫著查了壹下，徐家父母的墓地在京口區，而且是極為高檔的那種雙人墓，而且我查詢了環灣高速和海底隧道的監控，沒有看到徐家姐弟幾人途徑的痕跡。”
　　大趙瞪圓了小眼睛。
　　“他們沒去墓地，那誰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