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壹章 高考還剩三十天

　　客廳裏符爸正襟危坐看著歷史劇，見溫煜來了，沖著臥室努嘴。
　　又吱聲：“巧兒裏頭學習呢。”
　　溫煜忙道：“不找巧兒，我媽讓我送點枇杷來，親戚送的，甜的很。”
　　嘴上說是這麽說，還是順著話頭瞧過去。那邊的屋門虛掩著壹條縫，有壹道燈光漏出，斜斜打在地上。
　　符橙雀吃完飯就學習？
　　溫煜總覺得，近段時間符橙雀的復習積極態度比以往更甚，雖然她偶爾也玩鬧，但真要潛下心來學的時候，進入狀態極快。
　　小小青梅，好厲害啊。
　　他那打算看小青梅吃枇杷時酸唧唧可愛表情的心立刻淡下去。
　　符橙雀和他壹樣，費著勁兒從底下往上爬，能走到這壹步實屬不簡單。縱然溫煜有幫過她，但她自己在其間做出的努力才更加重要——
　　小青梅，也是拼命了啊。
　　少年目光之中浮起贊嘆。
　　溫煜收了視線，心輕輕壹沈：就不去打擾她了吧。
　　他的這壹抹異色被符爸敏銳捕捉到，他捏著下巴說：“巧兒最近很用功……”
　　沈吟片刻，目光轉向溫煜，笑呵呵問：“小煜，妳最近復習的怎麽樣，學習累不累？”
　　“叔，我穩著呢。成績也是穩紮穩打，累當然是有點，但這畢竟都最後壹點時間了，咬點牙也可以。”
　　“是這樣啊，高考呢這畢竟是，哪有清閑！”符爸慨嘆說，瞧著溫煜不由自主露出欣慰神色，“註意身體，逼自己壹把可以，但也記得不要累過頭了。”
　　“曉得叻。”
　　“好好考，大學了就輕松壹些了。”
　　溫煜雖然不信什麽大學就輕松的話，但眼下並不反駁，“希望能考好壹些。”
　　“要有信心，妳和巧兒都很好，放平心態。不管結果如何，父母老師都不會怪妳們。”符爸說了壹通道理，忽然又覺得意思不對，朗聲補充壹句玩笑話：“小煜，妳爸要是敢批評妳，妳盡管叫我！”
　　溫煜哈哈壹笑，“那就先謝謝叔了……可說定了啊！”
　　符爸樂呵極了，大手朝溫煜肩上重重的壹拍，“說定了！”
　　溫煜痛的齜牙咧嘴。
　　回自家洗澡收拾，再回臥室時，溫煜隔著玻璃看到符橙雀伏在桌前寫寫畫畫。
　　她偶爾翻閱，偶爾冥思，偶爾手舞足蹈。是解開什麽難題了嗎？還是看到什麽令她高興的事情？
　　他沒叫她。
　　靜靜地坐著看了許久。
　　直到窗外驟起蟲鳴叫聲，打斷他紛雜的思緒。
　　溫煜收了心思，鋪開自己的卷子和習題，抽出筆來也開始復習。其他的想法姑且讓步，高考太近了，近到每個人心裏都升起緊張感。
　　父母開始念叨大學的學費，長輩開始關心妳的復習，同學開始忘記周圍沈心在多寫壹道題、多拿壹小分裏。
　　夜晚還是壹樣的夜晚，時間已是不同的時間了。
　　周日這天日頭不錯，走在校園還有清風拂面。溫符二人並肩於道上，只感覺喧鬧聲小了很多，這蔥郁的景色竟藏著些蕭索。
　　溫煜望著身周零零散散的同屆校友，悵然道：“人少了壹些吧？”
　　符橙雀點點頭，“好像是。以前上課得壹大批呀。”
　　有些人已經走了，有些學生選擇自己在家復習，也有壹些家裏或者外面上補習。總之，人確實少了許多。
　　二人往前走時遇到小瓜、方靈和陸敏，五人結伴去教室。到教學樓下，仰頭壹看，學校掛起了紅底白字的大條幅，寫著“最後三十天咬緊牙關沖刺向前”“不放棄、堅持住、有信心、壹定行”之類的勉勵的話。
　　方靈把手揣進口袋裏，幽幽道：“最後三十天了啊……”
　　小瓜嘆氣說：“只想要快點結束，我累了。”
　　陸敏沒說話，眺望校園，先朝著教室而去。
　　眾人默然跟上。
　　四班也多了兩人沒來補課，大家已見怪不怪。拿出自己的東西，該刷題刷題該看書看書。
　　放學那會兒，教室忽然鬧哄哄起來。
　　原來是有幾個同學拿出了“同學錄”，正督促著每個人都要留言，紀念三年同學友誼。這東西留住了四班同學的腳步，大家歸家的心斂了壹些，居然三五成群的聚在壹起念著、寫著，氣氛熱絡。
　　曾經溫煜也是寫過，甚至還特意看過符橙雀寫的，那時候她寫的很單純，簡簡單單的“永遠記住”“壹直記得”而已。
　　他手頭的這本也不知道誰的，上頭已然有了壹些留言，他翻看起來。
　　趙成禮說：希望妳還能記得我，以後常聯系啊！
　　謝哲風說：妳是大好人，大大大好人！
　　然後絮絮叨叨壹堆，溫煜沒看。
　　張露說：李奕同學，妳是我壹直以來學習的目標，愛妳寶貝！
　　然後洋洋灑灑幾百字，溫煜看兩眼沒看……
　　程平策說：有事隨叫隨到。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
　　最後壹頁是符橙雀的，寫了壹句“讓我們珍惜不多的時光，展望美好的明天”又在下頭畫了小符號小表情，填補更加私人的話，溫煜啐道：“土。”
　　符橙雀耳朵尖呀，壹下子就聽見了，她扭頭過來惡狠狠的說：“我聽見了！妳說我寫的土！”
　　“我也來壹句土的。”
　　“妳寫啥？”
　　“‘祝福高考成功，人生精彩’。”
　　“哇，妳這已經不是土了，幹巴巴到像老大爺寫出來的東西！”符橙雀白眼猛翻。
　　“實在想不出來了。”溫煜苦澀道，寫這玩意實在難為他，想了想，還是學著補上壹些個人的祝福話。
　　這本寫完，戴著眼鏡的程平策捧著壹本同學錄也靠了過來。
　　他還是那副模樣，雙頰凹陷，黑色眼鏡架在高鼻梁上，幾粒痘痘比之前愈發明顯了壹些。
　　這男孩有些緊張，咳嗽幾聲啞著嗓子說：“咳……就……咳，溫煜、符橙雀，這是我的同學錄，就差妳們兩個沒寫了。”
　　符橙雀接過樸素的冊子，頗為詫異，“呀！還以為妳這人不搞這些呢！”
　　程平策嗓子平順壹些，笑起來說：“留個紀念吧……”
　　符橙雀奮筆疾書，刷刷就開始寫，她腦瓜子裏總有這些東西。她在寫時，程平策望向溫煜，悵然道：“溫煜，妳多寫點可以吧？”
　　溫煜笑著點頭。
　　他開心起來，又說：“妳真的很厲害，要是高二，我壹定找妳多說點話。”
　　溫煜搖搖頭，“沒事，現在說也可以，還有時間。”
　　程平策笑著點頭：“好！”而後退了幾步，在不遠處靜靜等待。
　　符橙雀寫完，把本子交給溫煜，溫煜沈吟壹會兒，落筆簡單寫下自己的話：
　　程平策，說真的，我壹直以妳為對手，超越妳之前，我滿懷鬥誌，超越妳之後我咬牙堅持。我與妳的每壹次較量，都讓我也更加努力更加壹絲不茍。謝謝妳的出色，讓我也能砥礪前行。青春不老，時光還長，未來依然有機會再比高下，來試試？妳的同學以及對手，溫煜。
　　收筆，輕輕舒口氣。
　　符橙雀探頭探腦的偷看，等溫煜寫完，她輕聲問：“妳幹啥，挑釁程平策啊？”
　　溫煜瞄壹眼少女，“妳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