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棺夢

　　陰雨天結束了。
　　某天莉莉醒來，聞見空氣裏有股淡淡的花香，是春天來了的預兆。
　　她照常去食堂吃飯。
　　經過工地時，她發現工人們都在上下忙碌。地上有壹圈泥土，邊上砌著石磚，引入小小的灌水渠，似乎準備弄壹個小花園。
　　看著還挺可愛的。
　　當她路過時，壹個行色匆匆的工人抱著壹個黑色塑料袋，不小心跟她撞了滿懷。
　　莉莉摔倒在地上，工人手裏的塑料袋掉在她身上。她驚訝地發現袋子裏是壹株連著泥土的花，花朵就落在她的頭頂。
　　——這是壹枝百合。
　　“抱歉！”工人也嚇了壹跳，連忙把她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包好花。
　　莉莉手腳冰冷，不太確定地問。
　　“這是什麽百合？”
　　“麝香百合。”工人宣布壹個噩耗，“還有十幾天就要復活節了，主教要我們早些把節慶花栽下去。這花很珍貴，希望它沒事……”
　　麝香百合會讓遏制淫夢的符文失效。
　　這點莉莉知道。
　　現在，她對“符文失效”這件事已經有了應對機制，不會驚慌失措。她去食堂打包了壹天的食物，然後回到宿舍吃安眠藥睡覺。
　　接下來，她要挑大白天睡，錯開其他“人”的睡眠時間。並且要短睡，不停用鬧鐘叫醒自己。
　　凱洛早就休春假去了，下次見他估計得開學。
　　這十幾天她必須小心翼翼地渡過。
　　她覺得，只要不是夢見“蜘蛛產卵”這種恐怖的事情，她應該都能夠應對。
　　這天睡下後不久，她就開始做夢。
　　她在壹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匣子裏躺著，剛要坐起來就被狠狠撞了下頭，痛覺太真實了，讓她不由地發出呻吟。
　　莉莉驚恐地意識到，這是個棺材，蓋著的。
　　墓地裏的可怕體驗還歷歷在目。
　　‘這又是蜘蛛的夢嗎？’她渾身不舒服。
　　“……莉莉，妳為什麽在這兒？”
　　庫什沙啞的聲音出現在她旁邊。他聽起來離得很近，但莉莉沒有感覺到任何“體溫”或者“呼吸聲”。
　　“呃，我……”
　　莉莉發現她在夢裏是自己。
　　這是個非常令人不安的啟示。
　　她情願相信是她的特殊能力在悄悄進化，也不太願意相信她的老師壹直在幻想她。
　　“妳不該在這兒的……我幫妳出去。”
　　庫什聽起來很平靜，和平時壹樣。他推開了棺材的蓋子，從莉莉身邊站起來。
　　莉莉從棺材裏爬出來。
　　她發現這是之前找石板的歷史學倉庫，角落裏點了四盞快要熄滅的蠟燭。房間正中央被簡單地打掃了壹下，擺著壹個異常奢華古典的黑色棺材，棺木是有金絲和珠寶鑲嵌。
　　庫什站在棺材邊，深深凝視著她。
　　他穿著壹身薄而華貴的黑袍，銀發柔順地垂落在背後。眼睛和平時不同，是深紅色的，像血壹樣，流動著欲望的光澤。
　　莉莉爬出棺材後，看了看自己的穿著。
　　她穿著樸素的睡衣。
　　這又是個令人不安的啟示。
　　——為什麽庫什知道她的睡衣長什麽樣，並且能在夢裏還原？
　　“妳不應該在這裏。”庫什依然很平靜。
　　“那我……嗯，離開？”
　　莉莉認為他看起來不太受性欲影響。至少現在沒有。
　　“妳需要……慢慢地退出門外，把它從外面鎖好。”庫什緩慢而嘶啞地說。
　　莉莉正要轉身出去，又被他叫住。
　　“面對我！”庫什擡高了壹點聲音，“不要轉身背對。妳要看著我，壹步步退出去。”
　　莉莉聽話地面對著他，慢慢地退到門邊。
　　當她反過手去摸門把手的時候，卻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
　　門突然消失了。
　　‘這是夢……當然會發生這樣的事。’莉莉心裏想。
　　庫什仍站在離她至少三米遠的地方，壹動不動，只有邪異的血色眼瞳死死跟著她。
　　“我覺得我可能走不掉。”莉莉受他影響，也很鎮定，“現在怎麽辦？”
　　庫什沈默了壹陣，最後仿佛終於向什麽妥協了。他走向莉莉，從袍子裏取出壹把匕首交給她。
　　木柄、木鞘。
　　稍稍打開壹點，裏面卻露出雪亮的白銀。
　　“如果我開始咬妳，就用匕首捅我。”庫什指著自己的心臟，“這個位置，明白嗎？”
　　莉莉遲疑了壹下，點點頭。
　　她內心懷疑自己是否能狠心殺死吸血鬼——即便是在夢裏。
　　“很好……”庫什深深凝視著她。
　　過了很久，他才擡起手，放在莉莉的肩膀上。
　　這是個近似於寬慰的動作。
　　他的手掌和記憶裏壹樣厚實又冰冷。放在她肩膀上的力量很沈穩。拇指輕輕摩挲著她肩膀上的骨頭，圍著突出的地方畫圈。
　　雖然他本身體溫很低，卻莫名讓她被觸碰的地方在發熱。隨著撫摸的力量變得柔和，曖昧，隱約懷有情欲，她半邊身子都有點軟了。
　　“不害怕嗎？”他的低音像大提琴壹般優雅。
　　“不，老師……”莉莉老實地回答，“如果這是個無人的封閉密室，我可能會更害怕。但是妳在這裏，反而……好多了。”
　　庫什慢慢嘆了口氣：“妳應該害怕的。”
　　他的手壹點點下滑，從肩膀，到上臂。
　　莉莉感覺他的拇指微妙地貼在她的手臂內側和胸部之間。當他輕輕擦動時，睡衣也被觸動，摩擦著她的乳頭，讓她不知不覺間挺立起來。
　　她再次擡起頭看庫什，發現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正仔細盯著這裏。
　　庫什擡起視線，看了她壹眼，在她眼睛裏尋找恐懼的跡象。但是什麽都沒有。
　　莉莉的確不太害怕，他的情況比其他所有夢都更穩定。
　　她手裏甚至有把銀匕首。
　　壹把武器！
　　這在別人的夢裏是不可想象的。
　　“妳可以摸的……”莉莉忍不住說。她擔心以這個進展速度，她的夢會持續很久很久。
　　庫什又壹次嘆氣。
　　“莉莉……我不可以摸妳。”
　　說是這麽說，他還是把手掌伸到她的手臂內側，用拇指輕輕撫摸她挺立的乳頭。這裏有點硬了，隔著睡衣也能清晰地看見凸點。他的另壹只手也覆蓋在她胸上，步調緩慢地揉著她微微隆起的柔軟脂肪，兩只手的拇指同時繞著乳頭畫圈。
　　莉莉不知不覺臉紅了。
　　她把手伸進黑袍下，抱著他的腰。
　　這讓他微微僵硬：“莉莉……”
　　“靠、靠壹下。”她緊張道，“我渾身發軟。”
　　庫什慢慢皺起眉，眼眸像血壹般猩紅。
　　“冷靜點，還沒怎麽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