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匯合！

　　“城破了！城破了！”
　　追隨在紮克身後的平民和軍團士兵之中，狂喜的歡呼聲響起，隨即就朝著那崩塌出來的裂口處瘋狂地湧動過去，那名肥碩的大漢壹手將自己那柄已經沾滿了狼人鮮血的巨大戰斧重重砸落在地上，壹手將半跪在地的紮克攙扶起來，大笑道：“沖鋒的紮克，無敵的獅鷲之牙！哈哈哈哈！三十年，三十年了！”
　　“歡迎回到妳熱愛的戰場，紮克！”
　　“咳咳咳，吵死老子了，死胖子，趕緊走！”
　　重重咳出了兩口鮮血，紮克壹手握起了震落在地的騎士槍，壹邊緊緊抓著那胖子的臂膀支撐住自己的身體，雙目神光鋒銳無比，“還沒有結束，活下去，以後的日子還有的打！”
　　“走！”
　　“遵命，我的將軍！”
　　胖子再度大笑了壹聲，松開了攙扶著紮克的手臂，後者微微晃悠了壹下，就穩住了身子，隨即斜持著騎士槍，跟在了朝著外面湧動的平民們壹同朝著城門外面趕去，在他周圍無論是平民還是軍團士兵都下意識地讓開，空出了壹片位置——並非是因為所謂的軍銜，而是剛剛那沖鋒在所有人之前，勇猛無敵的氣勢已經深深刻入了他們的腦海當中。隨夢 suingla
　　而紮克根本沒有管這壹點，大步地走出了那崩裂的城門，但是在跨出的瞬間，即便是他，也感到了渾身的血液在瞬間冰冷了下來，雙目驟然收縮，死死盯著眼前的壹幕——
　　骸骨在湧動著！
　　慘白的色澤壹直朝著視野的盡頭鋪展開來，幽綠色的靈魂之火連成了壹片，帶著毫不遮掩的惡意，黑鐵長劍碰觸著其他骷髏的骨骼，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這聲音連成了壹片，就如同送葬的冥樂，在夜空之中回蕩著，間或夾雜著狼人淒厲的咆哮聲。
　　這已經是足以稱呼為‘天災’級別的規模！
　　軍團士兵們握著兵器的手掌在微微顫抖著，而其他的平民之中甚至已經有啜泣的聲音響了起來——剛剛才拼盡了全力看到了活下去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在瞬間就被以更為蠻橫的姿態，更為恐怖的事實所打得粉碎，大喜大落之中，他們的力量和勇氣都似乎在這瞬間消亡，之前是有多麽的欣喜，現在就有多麽的絕望！
　　“死定了……死定了……”
　　“我不想死啊，我還年輕，我還有大把的時間，我不想死啊！”
　　“救命啊！”
　　“為什麽！為什麽！”
　　絕望的低語和哭泣聲中，壹名年輕的男人似乎是失控了壹般，沖出了人群，沖著那死寂的亡靈怒吼道：“我們沒有收留那些聖地的難民，妳們憑什麽還要對我們攻擊！”
　　“憑什麽！憑什麽啊！”
　　噗呲——
　　怒吼聲在下壹刻戛然而止，壹根慘白色的骨矢帶著破空精準地貫穿了他的心臟，那名男人雙目放大，手掌不甘心地擡起，隨即又有數道箭矢狠狠地貫穿了他的身軀，他沒有再能發出任何聲音，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在身後的人群中又引發了壹陣尖叫和哭喊，絕望的氛圍更加濃重，令紮克心中壹股煩躁和憤怒不斷地湧動著，將那冰冷燒了個幹凈，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長槍，壹手粗暴地推開擋在他身前的人。
　　踏，踏，踏~
　　穩定的腳步聲中，這個已經蒼老了的男人大步走到了所有人的身前，手掌用力，掌中的騎士槍重重紮在了大地之上，轟的壹聲將大地狠狠砸出了壹道道猙獰的裂縫，爆響聲將人群的目光吸引向了前方那個挺得筆直的身影，啜泣的聲音壹頓，老紮克陡然冰冷了下來的聲音在這些哭泣的人耳邊響起：“哭什麽！哭什麽！！！”
　　“哭就能讓他們放過妳？啊？！能嗎？不能！不能妳們還哭個鬼，哭給這些狼崽子和骨頭渣子看笑話嗎？！別他媽的忘了，我們是誰！”
　　聲音壹頓，隨即近乎於咆哮般暴起：
　　“我們是人族！人族！”
　　“我們的先祖獵殺巨龍！我們曾經將惡魔打回深淵！我們占據世界上最富饒的土地！我們的腳步踏向了世界上的每壹處角落！我們腳下的大地曾浸染了先祖的骨血！妳們呼吸的空氣中彌漫著先祖的英魂！他們用血肉化為堅墻！將生命化為利刃拼殺出了妳們現在所擁有的壹切，不是為了他媽的讓妳們面對著這些宿敵哭啊啊啊！”
　　沙啞的咆哮聲回蕩著，身後的人群陡然變得壹片死寂，老紮克回首，泛著血絲的眸子掃了壹眼那些人群，沙啞的聲音壹字壹頓地道：
　　“今天我告訴妳們，全部都死定了！沒有人能夠從內部逃離這種級別的封鎖！”
　　“死就死地好看點！死得像個人！不能死得這麽窩囊，不能死了以後，面對自己的先祖！面對那些為了讓妳們活下來而死在妳們面前的親友，自己哭的像只狗壹樣被剁了！”
　　“王團，列陣！”
　　咆哮聲中，紮克的手掌壹動，騎士槍嗡鳴壹聲，擡起指向了那前方湧動著如同看戲壹樣的黑暗生物，身後那三個老男人相視壹笑，隨即持拿著自己的兵器站在了紮克的身後，在壹群臉上還掛著淚水或悲傷的人類與湧動的骷髏之海當間，唯有四道身影孤獨地佇立，紮克聲嘶力竭的怒吼聲響起：“人族軍令！”
　　“不退！不敗！不降！”
　　三聲怒吼在身後響起，四名或有殘缺的老男人舍去了壹切防禦的裝備，送死壹樣朝著那似乎無窮無盡的骷髏之中瘋狂沖去，模樣可笑，卻沒有人能夠笑得出來，人群中壹位軍官的拳頭緊緊地攥緊，那咆哮的聲音依舊在他的耳中回蕩著，令他的胸膛中似乎有股火焰突地壹聲炸起，灼灼燃燒，燒得他渾身燥熱，燒得他雙目赤紅——
　　那不是古比特王國的軍令！
　　是人族的！
　　是那四千年前，人族先烈們貫徹至死的軍令！高喝著不退不敗不降的弱的人類，朝著前面那強大的敵人瘋狂地沖鋒，我們弱，我們孱弱！人類可以死！但是不會敗！絕對不會敗！
　　命運對人類低語，妳無法抵禦風暴，人族咆哮著回應！
　　“我就是風暴！”
　　手掌緊握，壹抹瘋狂之色從目中閃爍而起，這名軍官瘋了壹樣咆哮出聲，隨即在壹雙雙目光的註視下，揮舞著那已經斷刃的戰刀，朝著前方瘋狂地沖去，身後，特蘭德爾的副官鄭重地整理了壹下自己身上的軍裝，朝著身後那熊熊燃燒的城市啪地壹聲行了個軍禮，神色鄭重，隨即猛然轉身，掌中的長劍錚地壹聲擡起，指向了那前方已經重重撞入了骷髏海中的幾名老兵。
　　“古比特王國，菲金城城衛軍！”
　　壹張張臉龐本能地轉向了他，這名壹向溫和的副官嘴角挑起了壹抹猙獰的弧度，雙目泛紅：
　　“領人族軍令！”
　　人群中呼吸聲猛然壹滯。
　　下壹刻，生死的瘋狂，悲傷，痛苦，羞愧，以及傳承與血脈中的榮耀，重重的情緒堆積著爆發，壓倒了最後的恐懼，狂怒的呼喝聲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不退！不敗！不降！”
　　勇氣是可以傳遞的！
　　在這種環境之下，即便是最為軟弱的懦夫，也會咆哮著揮刀，接近兩千名人類朝著那些湧動的骷髏海沖去，壹道道身影在血色中倒下，但是此時死亡已經無法再令這些瘋狂的人類感到恐懼，以所能夠拿到的壹切兵器，朝著敵人砍去，亡靈之中壹大片壹大片的骷髏倒下，粉碎，但是這群人類在那汪洋壹般的骷髏海中顯得如此地微不足道，呼喝的吶喊聲逐漸被壓倒。
　　“喝啊！”
　　壹聲怒喝，長槍橫掃，將身前的敵人掃得粉碎，但是下壹刻，卻有著更多的敵人湧了上來，紮克的呼吸聲變得急促，長槍用力再度挑翻了壹只狼人，腥臭的鮮血濺射到他的臉上，擡頭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黑暗生物，老兵的臉龐上神色越發猙獰。
　　體內的鬥氣瘋狂運轉，如同沸騰了壹般的焰芒從未有過地湧動著，生命即將以最為狂放的姿態燃燒，曾經的老兵紮克猛然咆哮壹聲。
　　“來啊!死戰!”
　　“黎明！！！”
　　就在此時，壹聲怒喝猛然從遠處響起，隨即有璀璨無比的金色劍芒從天而降，狠狠地在亡靈骨海中砸出了壹道空白，下壹刻，急促的馬蹄聲暴起。
　　“聖殿騎士團！”
　　“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