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相——悟空版！

　　東海靈山之上。
　　孫悟空突破時候引發的靈氣波動已經消散壹空，唯有那橫貫長空的劍氣依舊如故，遲遲不散，似乎是因為過於凝實，如百煉精金墜入溪流，根本無法消散在這方天地之中壹般，屏退了那些求劍之徒，山上的木屋之中再度恢復了平靜，可卻也已經和往日裏再不相同。
　　楚烈坐在座位之上，面色有些沈凝地看著前面的十六歲少年，後者眉目之中隱含桀驁不馴，只是此時也顯出了幾分茫然。
　　“我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楚大哥。”
　　“……妳確實忘記了很多。”
　　楚烈緩緩開口，手掌輕輕敲了敲木桌，問道：“妳剛剛可記起什麽東西了？”
　　“我不知道……”
　　孫悟空搖了搖頭，卻又遲疑地道：“我只隱約記得，我似乎不是人類，可又似乎能夠變成人類，也能變成龍，便成虎，變成許多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麽……”
　　楚烈皺了皺眉，和壹旁的兮雅微微對視了壹眼，後者微微點頭，絲絲縷縷的力量從搭在楚烈肩膀上的手掌灌入了後者的體內，楚烈的右手並指為劍，修長的劍指之上縈繞起了淡淡的金色流光，對著茫然的少年道：
　　“想要記起來嗎？”
　　少年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下，那張臉上浮現出了壹絲掙紮，隨即便化為了堅決之色，緩緩擡頭，看著楚烈壹點壹點點頭道：
　　“想……”
　　“我不願什麽都不知道，像是個傻子壹樣樂呵呵地活著。”
　　“好！”
　　楚烈微微頷首，沈默了壹下，右手擡起閃電般地刺出，在少年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精準地點在了孫悟空的眉心，金色的流光在超絕的劍術修為控制之下，輕易地融入了沒有絲毫反抗的少年身軀之中。
　　孫悟空的身子驟然僵硬，雙目瞪大，在他神魂層次之上突地響起了壹聲極為清脆的碎裂聲音，周圍的世界似乎蒙上了壹層模糊的陰影，繼而便被密密麻麻的裂縫所占據。
　　哢嚓！
　　身子微微壹顫，周圍的世界在他的眼中頃刻間崩裂消失，整個人就像是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壹樣，無力而茫然，壹幅幅的畫面開始在這黑暗的深淵之中浮現出來，繼而便將他直接吞噬進去。
　　天生石猴，瀟灑恣意的美猴王，感於生死無常，遊歷人間尋道問真的猴王，跪在菩提祖師前的問道者，學得七十二變的狂喜，被趕下山來的茫然無措，瀟灑天下的快意，齊天大聖的桀驁，被壓在了五指山下的不甘，和師父師弟前往那西天取經時候的壹幕壹幕……全部浮現在了孫悟空的腦海之中。
　　就仿佛是做夢壹樣。
　　也仿佛是大夢初醒。
　　而在外界，那少年臉上的稚氣迅速地消失不見，雙目呆呆地看著前方，壹滴晶瑩的水光順著臉頰滑落下來，那雙目微微眨了眨，再度出現在楚烈和兮雅面前的便已經是氣度桀驁不凡，卻又無有半點輕浮毛躁的壹方妖王，齊天大聖。
　　“醒了？”
　　楚烈看著他的雙目重新恢復靈動，悠悠然嘆息壹聲，將手中的杯盞遞了過去，孫悟空也不答話，只隨手接過仰脖便是壹飲而盡，握著那杯盞看了許久，哂笑道：
　　“我道是妳轉了性子，開始喝酒飲茶，卻不想還是壹股子奶味兒，雖然說這是妳下凡間喝的第壹個東西，卻也何必如此眷戀，即便轉世也抱著不放……”
　　“……那算是‘我’，而非白帝真正誕生，喝過的第壹件東西，自然要記得清楚些。”
　　楚烈輕輕笑著回答，孫悟空微微壹怔，隨即聳了聳肩膀，笑道：
　　“看來妳也醒了……”
　　“我那根毫毛分出去時，還不清楚妳的跟腳，剛剛還怕妳依舊當自己是那個白帝，如此卻是甚好。”
　　“不過，閑話少說，楚烈，妳先隨俺來。”
　　輕笑聲音微頓，孫悟空眸子落在了楚烈神上，神色微微沈肅了些，道：“先去取回俺老孫的壹身本領！”楚烈微微壹怔，剛要詢問，孫悟空便握了握自己的拳，嗤笑兩聲，雙眼滿是森銳寒光，道：“過去之事妳我稍後再說，俺老孫早已經按捺不住……”
　　“按捺不住，要壹棍子砸死那個賊禿驢！！”
　　“……好。”
　　楚烈看著咬牙切齒，滿臉兇悍殺意的孫悟空，微微頷首，片刻之後，兩道遁光從這東海靈山之上沖天而起，隨即便毫不猶豫朝著西方而去，孫悟空壹人踏著雲霧，而楚烈則是由兮雅帶著，手掌之上已經扣上了許久不曾出劍的黎明聖劍，面色微凝，聽著孫悟空咬牙切齒的聲音。
　　“當年俺老孫壹時不察，落入了那如來老兒的手中，小白龍被打落龍軀，沙師弟和八戒因救我而落入了圈套，生死不知，唯有我，唯有我……嘿嘿，俺老孫銅頭鐵臂，刀槍不入，就是如來想要殺俺也已經無能為力，諸般寶物法術不起半點作用，只能學著當年那樣，把俺壓在五指山下。”
　　“可五指山又如何能壓得住俺！他只得派人來日日夜夜鎮壓封印，以防俺逃離，可俺老孫千算萬算，想過了大笑彌勒，算過了南海觀世音，卻從來沒有想過，沒有想過……來地竟然是他……”
　　孫悟空的聲音越發冰冷幹澀，雙目之中迸出了道道血絲，過去萬年之久依舊有如此的反應，足以明白這件事情他究竟是有多不敢置信，也有多恨，楚烈心中微微嘆息，事已至此，不必多說他也已經猜出了那個名字，只是心中卻依舊不敢置信。
　　傳說之中，最不可能背叛孫悟空的，與孫悟空的感情最深的，恐怕只有那壹個如師如父的僧人。
　　他曾經替他揭開封印，但是現在他本身卻已經變成了封印的壹部分。
　　嘆息聲中，孫悟空面色隱隱有些猙獰扭曲，看著遠處已經浮現出來，高聳入雲的五指山，壹字壹頓，寒聲念出了那三個字。
　　“金！”
　　“蟬！”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