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北辰劍仙！

　　氣魄恢宏之音伴隨著劍鳴聲回蕩於此，撼人心魄，壹柄柄長劍劍影浮動，上首站立了百名弟子，盡皆藍白劍袍，氣質不凡，齊齊拱手肅聲長喝，其氣勢之浩大令人側目，在壹瞬間似乎這裏並不是所謂鬼道第壹大派，而是弈劍聽雨閣那飄渺孤寒的天山之上。
　　錚錚錚!
　　壹聲劍嘯，雄壯的老者從那倒插在地的長劍劍柄之上躍下，長袖壹揮，大笑道：
　　“王對王，將對將，烈兒妳且去，且去！！”
　　“此地這些小鬼，便交給妳的師弟妹們。”
　　楚烈神色微微壹動，目光從那壹位位踏於長劍之上雙手微拱的弟子身上掃過，鄭重頷首，雙手合攏於前，微微拱手：“諸位師弟師妹，且稍等壹二。”
　　“待為兄取劍便來。”
　　“嗝兒，哈哈哈，大師兄且去！”
　　清醉壹手拎起腰間酒葫蘆，仰脖灌了壹口，右手持劍大笑道：“勿要誤了今日山下酒肆的時辰便好！”楚烈嘴角露出壹抹笑意，頷首道：“誤不了。”手腕壹震，金色的煉金陣發作化為了三尺青鋒長劍，腳下壹踏，身形如電光激射朝著那所謂百層高閣之處沖去，壹名百鬼閣弟子神色壹變，掌中詭異的法器嗚嗚鬼泣而起，就要朝著從前方經過的楚烈狠狠砸下。
　　但是就在此時，壹陣淩厲的破空聲乍現，法器猙獰的骷髏頭之下，壹柄森銳的長劍擦著泛紅的利齒橫過，擦出了壹陣火花，劍袍磊落，清醉大笑出聲：“這位師弟，妳的對手可是我！”
　　“勿要小看了某！”
　　嗤啦！
　　身形爆射，壹瞬間似乎有著五六道通透的人形從那飲酒大笑的青年身上分散而出，或劈或斬，或刺或削，灑脫不羈，只是瞬息便從那神色僵硬的百鬼閣弟子神上縱橫而過，盡數化為了劍氣，劍氣彌漫之際壹人後躍於空，只壹口便飲盡了壺中烈酒，醉眼朦朧，神色卻灑脫不羈，利劍微擡，曼聲長吟：
　　“君不見……大河之劍天上來！”
　　轟！
　　劍氣暴漲，從天而墜！
　　長笑聲中，有清越琴音響起，錚錚如劍，三千烏墨化劍來，天空之中，劍氣縱橫交錯，映入那些江湖豪客眼中，激起了陣陣波濤，心中激蕩卻也說不出話，只是瞪大了雙目看著那長劍縱橫，劍上弟子各有風采，或是灑脫不羈，飲酒長笑，或是文士風流，長袖當風，只令人感覺每壹名弟子都極為出彩，放眼所及盡是人中龍鳳。
　　嗚嗚嗚嗚~
　　便在此時，鬼哭狼嚎之聲大起來，壹座烏黑陣勢浩浩蕩蕩地展開，將那些劍派弟子們盡數分開，但是他們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怕之色，七公主神色壹變，略有些擔心道：“壞了，百鬼閣的陣法，怎的這麽不小心，陷入陣法之中……”
　　啪！
　　就在此時，頭上突地壹痛，七公主哎呀壹聲皺眉看去，只看到孟依白輕展折扇，清澈的眸子看向了虛空中，輕笑道：
　　“壞不了，壞不了。”
　　“倒不如說是剛剛好。”
　　“清醉七之三，清竹六之二……”
　　就在此時，溫雅的聲音輕輕響起，天地壹亮，絲絲金色的光輝縱橫交錯，轉瞬便化為了壹張巨大無比的棋盤，壹位位的弈劍聽雨閣弟子落於那溫雅聲音所說位置，嘴角含笑，天地之間局勢壹變，百鬼閣的陣勢於棋局之上就如同壹只昂首嘶吼的神龍，只是那壹位位分散開來的弈劍聽雨閣弟子卻宛如困龍之索，劍光縱橫淩厲，伴隨著陣陣大笑，在那聲音不緊不慢的指揮下將那巨龍生生困住。
　　啪~
　　孟依白折扇輕拍掌心，擡眸看去，真心實意地贊嘆開口道：“果然名不虛傳，弈劍聽雨閣清奕……當真稱得上壹句蕙質蘭心，美人如玉劍如虹！”
　　“嗯？”
　　七公主聞言眉頭微皺，循著前者目光看去，只見這在眾人最後方，有壹名女弟子坐著輪椅，下方卻有十數道劍氣按照周天之數縱橫交錯，將其托起如在平地，臉龐俊秀，眸子溫雅，令人生不出半點憐憫之心，只能搖頭撫掌贊嘆壹聲。
　　真真是風采絕世！
　　左側是持劍的頑皮少女，右側壹名冷面青年手持雙劍，身周陰陽之氣流轉不定，殺機森然，少女身前，壹座棋盤微微浮空，手指白皙，順著鬢角的青絲滑下，拈起壹枚白玉棋子，溫聲開口：
　　“以人為子，奕棋弈劍……霜師兄。”
　　嗤啦！
　　壹旁的冷面青年輕輕頷首，隨即壹步踏出，手持雙劍化為了壹道流光激射而出，殺氣森然，伴隨著這名青年的入場，場上所有弈劍聽雨閣的弟子都極為嫻熟地轉換了腳下位置，局面驟然壹轉，轉眼之間已是群虎噬龍之局。
　　啪~
　　棋子輕輕落下，清奕抿嘴輕笑，眉眼幹凈剔透卻透著壹種凜然風姿，風華絕代。
　　“斬大龍。”
　　嗤啦！
　　而在同時，百鬼閣的內部，楚烈的身形化為了壹道淩厲無比的流光飛速上升，在他身前卻無壹人攔路，壹路直行，三層，十七層，三十壹層，常人畏之如虎的百鬼閣此時卻如同是壹條通天坦途壹般。
　　五十壹層，壹名百鬼閣的宿老在屋內來來回回走動著，感知著那壹道鋒銳之氣越發逼近，心中的怒意簡直如同火山中的熔漿壹般不住地湧動著，腳步壹頓，狠狠地甩了壹下手掌，低聲怒喝：“不準出手！不準出手！”
　　“我百鬼閣的威名就這樣被他壹個小輩隨意踐踏不成？！”
　　“安分安分！去他娘的安分！老夫安分了足足五十年，這番便偏生要違逆壹次閣主令！”
　　怒喝聲中，老者雞皮壹樣的手掌翻起，之上泛起了壹抹黝黑的光，隱隱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手掌微擡指向了那通道的方向，嘴角露出了壹抹冰冷的獰笑，但是就在此時，壹道雷霆之音卻驟然乍響，森寒的劍氣驟然從下方暴起，宛如劈波斬浪壹般，幾乎是轉瞬便出現在了這名宿老所在之處。
　　嘩啦！
　　爆響聲中，布滿了禁制的墻壁幾乎是瞬間便被斬破，劍氣森然，毫不客氣地擦著他的臉龐落下，重重轟擊在了閣樓之上，壹層層的禁制流光泛起，那位剛才還信誓旦旦的宿老身形徹底僵硬，滿臉煞白，滲出了滿頭的冷汗，手掌之上黑光猶在糾纏，卻任由著楚烈化為壹道流光從此地越過。
　　直到足足數十息之後，老者那似乎被壹劍驚飛的魂魄才回到了身軀之中似的，僵硬地低下頭去，壹道猙獰的劍痕出現在了他的腳下，道道風雷之音猶在耳畔回蕩，令他身子壹顫，而在此時，霸道鋒利的蒼老聲音響徹了外界的整片天地。
　　穿著劍袍的老者壹揮袖袍，蒼勁有力的手掌拔出倒插在地的長劍，劍鋒擡起，直指那沖天而起，氣勢幽森的百鬼閣，嘴角壹咧，笑容森銳而霸道，帶著不可壹世的狂傲大笑道。
　　“小輩的事情，就由小輩去處理。”
　　“哪位老朋友新朋友若是手癢，不妨下來！與老夫壹戰，壹個自可，兩個更好！三個四個也不錯！”
　　“北辰劍久不履江湖，老夫八十有二，仍舊飲得烈酒，卻不知掌中青鋒還能不能斬下那大好頭顱！啊哈哈哈！”
　　滿是挑釁的狂笑聲中，四下壹寂，柯降龍臉色壹僵，江湖豪客們則是神色懵懂，北辰劍之名在這壹代人耳中已經是極為久遠的傳說，但是百鬼閣的反應卻說明了壹切……壹片死寂，沒有壹名前輩高人出現，那蒼老的身影單人獨劍，狂笑當歌之中就已經生生壓服了壹個天下大派，氣魄雄渾，令人心向往之，百鬼閣第九十七層，壹位老者聽那狂笑之聲，身子壹抖，腦海之中堪稱揮之不去的噩夢便再度浮現出來——
　　天河倒灌，仰天嘶吼卻又悲鳴著倒下的蛟龍，以及那渾身染血，仰天狂笑的落拓青年。
　　亂踏七星，逆反北鬥，劍轉星辰動！
　　北辰劍仙，雲虛子。
　　只是又想到那名字，老者身子就又是猛地壹顫，長長地吐出了壹口濁氣，強行讓自己的聲音穩定下來，沈聲開口道：
　　“童兒，老夫今日突有所感，要在此時閉關，所有人，即便是閣主前來也壹律不見！”
　　“是，大長老。”
　　門外守著的童子壹楞，隨即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而在下壹刻，老者的手掌就急急壹揮，那開著的閣門嘩啦壹聲直接關閉，緊接著又似乎覺得不安全壹般足足在上面拍了十數道禁制，這才長長松了壹口氣，蒼老的面龐之上此時早已經滿是冷汗，聽著似乎猶在耳邊的狂笑，恨其不爭地低聲怒喝。
　　“蠢貨！豎子！沒毛的後生！弈劍聽雨閣……這種瘋子門派，妳們也敢惹？！”
　　“五十年前大變之後，那山上只剩下了大貓小貓三五個，可即便是這樣也生生坐穩了天下第三的名頭……”
　　“真以為是做善堂做出來的嗎？”
　　重重嘆息壹聲，老者的身形似乎變得更為蒼老了壹樣，無力地坐下，呢喃道：
　　“年輕人啊，還是年輕……就是不在乎我們這些老家夥……世人總說我百鬼閣下藏有萬鬼屍骸……”
　　“可妳們不知道……”
　　“聽雨閣那些年殺的人頭，足以再壘出三個百鬼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