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蠱

唐士道離開肉山的領地，這裏很快多了壹群客人。古神墳場雖然是混沌狀態，但神子神女們有辦法迅速聚集。不需要傳送，他們只要派遣壹群後裔駐留某地，他們就能‘降臨’過來。當然，被降臨的後裔會損毀消無，但神子神女們根本不在乎。

如像唐士道說的，那些生命只是他們棋盤上的玩具，沒有資格反對他們的意旨。

“這麽緊急召喚我們過來是什麽事？”

“現在我們都很忙，有事快點說。”

神子們匯集，他們都不客氣，直接坐落壹椅然後直問正題。值得註意的，這些人沒有神女，全部都是神子。肉山是神子，他的‘盟友’只有神子沒有神女。

肉山有點緩慢，仿佛受了什麽刺激。

壹眾神子都有些急，但看肉山的樣子也未催促。他們都是神子，壹心兩用完全沒問題。

如果本尊那壹邊有什麽事情，完全可以壹邊聽壹邊做。

“人皇過來。”

“喔……”

肉山壹句話，壹眾神子都坐直了，面容變得認真。

古神墳場才剛剛打開沒多久，他們本以為不會這麽快有接觸。哪怕人皇是奇才人物，壹百幾十天內也找不到神子的下落。沒想到，剛開始就‘碰面’了。

“運氣好吧？”此時壹位神子開口了，他只有壹枚眼睛。不是在額頭中間，而是左邊壹枚，右邊則空白。

“不，他找到了我的本體。”肉山下意識更正。

運氣好這句話有點像是自我安慰，肉山以前也喜歡這樣子，這壹刻卻沒這種心情。

眾人也覺得奇怪，肉山的樣子有點不太妙。

“發生了什麽，山哥？”此時又壹位神子開口。

他在微笑。

不。

應該說，他的臉上只有笑壹種表情。

無論驚訝，疑惑，或其它情緒，他都只有‘笑’壹種反應。雖然他口稱‘山哥’，不過在感應上他更強得多。

“我聽到他自稱人皇之時，我本來有想過出手拿下的。”

“結果呢？”

“我沒敢動手，笑心。”

“喔……”臉上永遠只笑容有神子‘笑心’還是笑，但有壹種‘愕然失語’的味道。

眾神子也壹樣愕異。

他們很奇怪，肉山居然說出‘沒敢動手’這種話。本來，這句話應該是‘我放他壹馬’或者最多是‘沒把握靜觀後繼’的說法。壹句沒敢動手，實際已經承認自己‘膽小’了。這不像肉山，也不像神子的語調。雖然人皇威名赫赫，但在古神墳場這種地方，肉山沒理由害怕。

“他很強？”獨壹目的神子再次開口。

“可笑的地方就在這裏，我不知道，左睛。人皇強不強，我不清楚，但就是不敢動手。”肉山苦笑，搖頭。

仿佛，在嘲笑自己。

這壹句之後，所有神子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相信肉山沒有說謊，誰都不會貶底自己捧高對手。只能說，肉山真是這種感覺。什麽樣的人物會讓人‘不知道’而又很‘害怕’？他們知道，深深知道。例如，稻草人，沒有見過也感覺可怕的存在。奧術之神奧靈，死了也不敢吐槽的存在。

又例如：陰太衡和陽太衡……明明不知道實力，偏偏害怕得要命的存在。

這壹刻他們也無法多問。

肉山沒有動手。

自然，他根本不知道人皇有什麽能力。在情報上，他們都知道人皇擁有創世神體。但，他們現在更想知道的，人皇的‘無限魔力’在這裏是否仍然有效。古神墳場不同虛空與虛無世界，在這裏有很多東西是無效的。比如空間道標，比如大咒的永久效果，又比如冰法的冷與火法的熱。

古神墳場是混沌狀態，混沌可以扭曲很多東西。

可惜。

肉山不敢戰，他們錯失壹段情報。

“我和笑心可以壹戰嗎？”忽然又壹位神子開口。他擁有近似人類的軀體，雙腿，雙臂，卻擁有五顆頭顱。這些頭並不小，因為他的上半軀體非常雄壯，肩膀非常寬，壹雙巨臂基本垂到地面。無論誰人看他，第壹眼感覺都是這個人的體術超強，近乎無敵的強悍。

“我……不知道。”肉山想了近壹分鐘，然後才是壹句不知。

可想而知。

他在內心已經對比再對比，但仍然沒有答案。

這壹句不知道，無疑讓在場的神子們再壹次變了顏色。

“山哥，有理由嗎？”臉上只有笑容的笑心又問。

“有。妳們很強，我知道的。但，人皇……他剛剛在提醒我，讓我改變壹些缺點。例如，他嘲笑我這裏是地獄，沒有天堂的味道。他也嘲笑我這裏沒有胖子，嘲笑我對自身的缺陷的回避。聽到的時候，我很生氣，卻不敢動手。他走了，我回想，事實上他是對的。”

“這就是妳覺得他強大的原因？”五顆頭顱的神子再問。

“不，五首，我覺得他強大的理由是……他對我這個對手不感興趣。妳們懂得，我沒自信贏他，他有自信贏我。但是，他沒有興趣動手，沒想獲得‘打敗神子’的榮譽。在他心目中，值得出手是真正的戰士，不是壹個害怕面對自己缺陷的神子。神子的身份，對他毫無意義。”

“……”

壹眾神子再次沈默，他們能夠聽懂。

事實上。

他們……不，他們的父母也曾經被扇壹臉。奧靈作死死亡，復活之後，奧靈馬上前往尋找上世神話中的壹男壹女。註意，不是尋找陰太衡和陽太衡，而是上世神話的壹男壹女。

這也證明：奧術之神奧靈對陰太衡和陽太衡不感興趣。

不壹定是奧靈更強。

但。

沒興趣就是沒興趣，這是事實。

虛空，或者虛無世界也壹樣，人人都想勝過奧術之神，獲得這個最高榮譽。不僅僅是壹般強者，包括時太梭那些人，包括師太尚，包括禪九，也包括稻草人。但是，沒有人做到就是沒有人做到。哪怕他們這些神子，如果肯定能夠打贏壹個，他們也會選擇‘打贏奧靈’而不是‘打贏陰太衡和陽太衡’。

甚至。

在‘父母’和稻草人之間選壹個，他們也選擇挫敗後者。

奧靈沒找陰太衡和陽太衡，意思就是……她不需要跨過這道界線，因為她更高壹點，至少也是同壹行列。

“山哥，謝謝妳，我們會小心的。”笑心微笑說話。

“嗯。”肉山也不多言。

在這些兄弟姐妹中，越強大的存在越平淡，越高調的越少戰力。

其余神子也示意，但眼中傲意未減。

在他們看來，只要在自己的地盤就可以戰力倍增，對方則削弱幾分。只要不在外間遇到人皇，就算人皇等同笑心與五首也不怕。古神墳場，終究是他們的地盤，外人再強也是遊客。

壹眾神子散去，各人都有不同心思。

然而。

他們沒有人發現，在肉山的本體外部多了壹些‘眼睛’。這些‘眼睛’非常特殊，它們壹點都不起眼，就像混沌環境自然生長的怪異植物。它們都源於壹枚混沌種子，因為特別匹配這種環境，所以沒有任何人能夠感應它們的存在。

哪怕親眼看見，親手接觸，它們也是混沌環境的‘自然物種’，沒有任何異常。

因此。

它們收集了什麽訊息，又傳遞了什麽訊息，那只有它們的主人才知道。

此時，另壹遠處。

唐士道正面對壹團異魂。它不是壹個，它是億萬邪靈的集合體，同時也是億萬殘魂的集合體。擋住唐士道去路之時，它的形體還在不斷增長。在混沌空間的環境中，不斷有殘魂和邪靈加入它，每過壹秒它的力量都會增加壹點點。

“久違了，人皇。”異魂忽然開口，並且慢慢生成壹個熟悉的人形，元宿。

“妳是誰？”唐士道奇怪。

元宿敗給了自己，卻死於奧靈手上。唐士道可不相信有人能夠詐死瞞過奧靈，如果真是這樣，她也沒有資格叫做奧術之神了。眼前這個人雖然很熟悉，但絕對不是元宿。

聽到問話。

‘元宿’也不意外，人皇傻傻以為自己是元宿才怪呢：“我是……蠱。”

唐士道壹訝。

元宿又道：“妳好像壹點都不驚訝？”

“不，有壹點驚訝。我很肯定，元宿和蠱祖已經死了。”

“對，元宿和蠱祖確實死了。但是，蠱沒死。”自稱‘蠱’的異魂笑了。因為擁有元宿的人形模樣，他的表情很明顯。而且，他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

感覺上，現在的它就像壹個獵人。

正等著掉入陷阱的獵物。

此時。

周圍的環境也被無數的邪靈限制，形成壹個‘空白’區域，隔絕其他探聽。在混沌環境本來就神念難張，這樣壹限制，外人不可能有人發現。理所當然，這裏就是壹個陷阱。

但，蠱也不是故意布置的。

應該說。

“打開古神墳場，我等的就是妳。”蠱壹句話說明壹切。

“為什麽？”

“擁有創世神體的法師只有兩個，壹個是奧靈，壹個是妳。我想獲得創世神體，只能二個選壹個。如果奧靈還是作死之前的奧靈，我還能夠算計壹下。但是，她作死過壹次，死壹次活壹次，我相信她有某些東西改變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

“所以，妳選擇算計我？”

“對。”

“請問壹下，為什麽妳想要創世神體？”

“妳似乎壹點都不害怕？”

“我害怕妳讓我走嗎？”

“不可能。”

“所以，我害怕幹嘛，省點力氣多好。不如我們正經說事，妳說，為什麽想要創世神體，因為妳是虛無法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