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誰在跟我說話

　　原以為我在公安局裏會遭到額外的刁難，但是正趕上東城區有壹夥人吸毒過量，馬警官前去查看情況並試圖順藤摸瓜挖出販毒團夥，所以我沒有在公安局裏遇見他。
　　任阿姨和我老爸犯的本來就不是什麽滔天大罪，讓家人過來簽字只是為了走走形式，馬警官不在，接待我的女警察很快就完成了簽字放人的手續。
　　我正在猜疑對面那個面目清秀的女警官是否就是昨晚的司機，她卻主動對我說道：“讓紅璃姐丟這麽大的臉也不是我的本意，昨晚我壹時沖動……總之，替我向妳媽媽道個歉吧。”
　　女警察並不知道現在我還沒有正式改口叫任阿姨“媽媽”，不過我心裏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任阿姨雖然是繼母，但是比艾淑喬那樣的親媽要不知好出幾百倍了。
　　我本以為自己在這裏會遭到圍觀，但是公安局內部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繁忙，我左邊的壹名年輕警察在對三個染成黃毛的小混混問話，右手邊的壹名老警察則壹邊喝著濃茶壹邊翻閱著厚厚的嫌疑人檔案。
　　“憑什麽要告訴妳家庭住址？”臉上打著N個唇環、鼻環的黃毛混混對年輕警察比出不敬的手勢，“我們是未成年人，再說也沒把對方打死，妳別想詐我們的口供！”
　　我對他們的囂張氣焰很是不屑，心想當年我胖揍妳們的前輩的時候，妳們還不知道在哪個小學校裏窩著呢！
　　於是我坐在椅子上微微向他們轉過頭去，用自己最為擅長的兇惡目光瞪了他們壹眼，立即就讓他們如遭雷擊地住了嘴。
　　“年輕人別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我以壹種前江湖大佬的滄桑語氣自言自語道，“妳們遇上壹個溫和的警察還不知足，居然還口出惡言？等壹會馬警官回來了，分分鐘把妳們拉到後面小黑屋去給妳們打坦白劑！那玩意打壹次就降低智商！”
　　這幾個黃毛色厲內荏，被我壹嚇立即亂了手腳，其中壹個猛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說道：“李哥，我想起來了，聽說小王他六叔就被打過那種針！大家都叫那東西是‘傻子針’！公安局不會真這麽黑吧？”
　　“沒有，沒有那東西。”
　　審問他們的年輕警察實在是忠厚，居然沒有順著我的話頭嚇唬他們。但是有了我的先入為主，他們總覺得對面的警察從好欺負的老好人變成了心懷叵測的笑面虎，由於擔心自己也被註射那種傻子針，他們的態度霎時間變好了許多。
　　“妳可真會給我們造謠！”女警察把我帶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說道，“現在抓刑訊逼供抓得那麽嚴，我們哪來的什麽坦白劑？喏，妳父母從側門出來了，帶他們回家吧，我就不去跟他們見面了，免得尷尬。”
　　我順著女警察的目光望去，只見老爸壹身西服革履，任阿姨壹身束腰長風衣，兩人頂著約會時的穿戴從拘留所裏挪出來了。任阿姨仍然醉得擡不起頭來，老爸緊緊地在旁邊攙著她。
　　我哭笑不得地向他們迎上去，正要開口，任阿姨卻把捂在額頭的手掌撩起壹線，露出了其下無比清醒的眼睛。
　　“小子，什麽也別問，快去打車！”
　　哈，原來任阿姨是裝醉！無論她如何豪放也是個女人，在警局的熟人面前作出了那種事，最好的掩飾方法就是全推給血液中的酒精了。
　　我想把等在不遠處的小芹也叫過來再壹塊打車，眼角的余光卻突然看到了壹個無論如何都不想見到的面孔。
　　“幸會，幸會，我是冬山新聞臺的特約記者趙遙！妳們不是陰陽散手武館的任紅璃館長，以及號稱能用陰陽散手引起月震的葉麟嗎？”
　　尖嘴猴腮的記者帶著攝影師如狼似虎地向我們撲來，我趕緊跨前壹步擋在了他們面前，然後揮手讓老爸趕緊打車帶任阿姨回家。
　　“沒妳這個造謠記者的事！”我沒好氣地對趙遙說道，“妳的辦公桌又著火了，還不趕快回去看看？”
　　由於我上次在小茵的幫助下曾經說中過壹次，所以趙遙這回有點心虛，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老爸已經打好車載著任阿姨回家了。
　　趙遙來公安局本來是有其他采訪任務的，他見任阿姨成功逃離，便也沒有再繼續糾纏我，轉而去給其他人造謠了。
　　這個時候我才回到最初的地點去找小芹，卻發現她不見了。
　　難道是去洗手間了嗎？我心想，小芹實力這麽強，距離公安局又這麽近，不應該會出什麽意外啊！
　　於是我站在原地等了三分鐘，正當我想給小芹打手機的時候，小芹氣喘籲籲地從我身後跑了過來。
　　“呼呼 o(>﹏<)o穿裙子果然很不方便！”
　　小芹白皙的臉頰上出現了壹抹紅暈，額前的劉海也稍有淩亂。
　　“阿麟，剛才我哥哥……霍江東好像出現了，我去追他結果沒追到，真是可惜！”
　　我壹下子非常好奇，“妳怎麽確定那是霍江東的？他不是整過容嗎？”
　　按照郁博士的建議，霍江東在整容的時候並沒有恢復自己的原貌，而是重建了壹張“艾淑喬絕不可能認出來的臉”，我見過電腦模擬的照片，感覺整容後的霍江東眼睛顯得比原來小了，有點像韓國男星。
　　“雖然他整過容又戴了口罩，但是身體的動作是不會變的。”小芹向我解釋，“他似乎是潛伏在公安局外面有壹段時間了，不是跟著咱倆來的。”
　　我不覺陷入了沈思：如果霍江東既沒有跟蹤我又沒有跟蹤小芹，那麽他大概是在跟蹤我老爸和任阿姨，搞不好王修武說得沒錯，艾淑喬回冬山市來，的確跟我老爸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我拍了拍小芹的肩膀，告訴她不用太懊惱沒追上霍江東的事。
　　“確認了霍江東仍然在冬山市就是壹大收獲。另外咱們爸媽剛才已經打車回家了，出了這種事他們見到咱們壹定會尷尬，所以咱倆不能回家，雖然是周末也只能先回學校。”
　　我和小芹坐地鐵返回青姿高中的時候，十分湊巧地遇上了穿著全身牛仔服、戴著遮陽帽和墨鏡的班長，壹開始我沒有把她認出來，還以為這是從哪個雜誌封面裏走出來的時尚美女。
　　“去和情報部門接頭總要喬裝改扮壹下吧？”班長稍微拉低了墨鏡對我倆說道，“姜處長和005那邊像壹潭死水壹樣，我覺得他們根本拿不定主意要怎麽對付艾淑喬。”
　　“哼，都在等著艾淑喬把BWK變成完美無缺的催眠藥物吧？這樣下去遲早會養虎為患。”
　　我和小芹班長共用壹根地鐵鋼管扶手，開起了小型的三人會議。
　　“完美版的BWK會是什麽樣子的？”三人當中個子最矮的小芹揚起臉來，有點好奇地問，“洗腦命令能夠持續壹生嗎？”
　　班長由於身上的服裝比平時要時尚不少，所以吸引了更多登徒子的目光，她顯然有點不自在。
　　“如果存在那種藥物實在是太可怕了，為了得到這種藥物而放任艾淑喬的各國政府也實在是太不負責任——對了，妳和小芹今天中午匆匆忙忙地去做什麽了？”
　　向我們報告了行程的班長轉過來問我們。
　　“當然是去約會啦 (≧▽≦)/”
　　小芹笑瞇瞇地向我身邊靠過來，班長的臉色立即有些不好看。
　　“不是約會，”我用壹只手阻止小芹靠到我身上，“我只不過是和小芹壹起去了壹趟公安局，我們的父母惹上了壹點麻煩……”
　　“是啊，”小芹嘴快道，“明明是成人卻不知自愛，竟然玩車震被警察捉到……”
　　“什、什麽？”班長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我從後面彈了小芹的腦袋壹下，讓她呼痛的同時也讓她住了嘴。
　　“別說了！妳想讓任阿姨羞死嗎？”
　　本來小芹剛才說話的時候班長還不確定，但是加上我這壹句，班長明白了我老爸和任阿姨確實是因為玩車震進了局子。
　　尷尬的氣氛壹下子蔓延開來，三個人誰也不說話了。
　　正在這時，我的智能手表卻收到了壹條奇怪的短信，內容是：
　　“妳怎麽可以那樣對待我的弟弟？”
　　我以為這個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是發錯了人，壹開始並沒有理會，但是很快就有第二條短信發了過來：
　　“不準再讓我弟弟扮偽娘了，治好他的身體！我要讓小哲以男子漢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著！”
　　看完這條短信的我差點心臟病發作，我神色慌張地望著眼前的班長，但是並沒有從班長的目光中讀出什麽異樣。
　　怎麽回事？聽這語氣明明是班長發過來的短信啊？難道班長知道舒哲誤食雌性激素的事情了？可是班長沒理由表面上裝作滿不在乎，反而用短信跟我聯系吧？
　　我突然想到了壹種匪夷所思的可能。
　　小茵當初在“心跳問答”應用當中模擬過班長等人的性格，後來又以此為基礎，在輪回夢境中制造出了虛擬班長。雖然輪回夢境最終被我打破了，虛擬班長也消失於漫天風雪當中——但是她真的完全消失了嗎？有沒有可能她可以脫離輪回夢境而存在？
　　小芹很好奇地要過來看我的短信內容，又被我彈了壹個腦瓜崩，班長則很有禮貌地沒有窺探我的隱私。
　　我該怎麽做？應該給這個陌生號碼回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