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5章 反擊的希望

　　“不要再搶救啦！”小芹叫道，“阿麟又不是程序員，根本沒辦法和瘋掉的人工智能作戰吧？總之妳不走的話我也絕不離開！”
　　老爸也過來說：“是啊，小麟，妳壹個人留在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我笑了笑，擡起右手，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身後。
　　“我可不是壹個人，妳們沒發現馬警官壹直很嚴密地在監視我嗎？”
　　正如我所說，馬警官面目嚴肅，眉頭緊皺，當我剛回到24層的時候他就把我盯死了。想必姜處長讓他監視我的同時，也囑咐讓他保護我的人身安全吧。
　　“妳要回樓上去做什麽？樓頂真的有壹個瘋掉的人工智能？”
　　馬警官壹邊問，壹邊用那種看著罪犯的眼光瞄著我。
　　“看到了嗎？”我沒回答馬警官，而是向小芹等人攤開雙手，“今天不管我接下來要幹什麽，馬警官都會隨侍我左右，給朕當禦前護衛的……”
　　這時火球嬸的咳嗽聲越來越響，我趕忙催促其他人趕快下樓。
　　“撤出大廈以後跟姜處長聯系，”我對班長說道，“艾淑喬抽了我老爸的血液之後坐直升飛機離開了，不管她想要做什麽，都必須阻止她！”
　　“那女人抽了妳的血液？”任阿姨立刻以懷疑的目光望向老爸，老爸心虛地苦笑了壹下，沒敢搭腔。
　　“可是我不能讓妳為了小哲冒風險……”班長還是猶豫不決。
　　“並不光是為了他，”我說，“勝負在此壹舉，只有我回去才可能出現轉機。”
　　並非是我狂妄自大，而是剛才我從壹階階樓梯上壹路跑來的時候，變幻的光影激發了關於輪回夢境裏的記憶，讓我終於回想起了那個壹度遺忘的關鍵點。
　　原來我在輪回夢境當中見過方信。
　　卻不是他主動進入夢境，試圖跟我接觸那壹次。
　　而是他受到小茵的腦波攻擊，精神失常以後的事情。
　　所以我見到的只是方信的幻影，是方信在被小茵攻擊以前，用程序代碼堆砌出來的自己的幻影。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對於他來說，程序虛擬出來的世界也許自有其獨特法則，他作為創造者之壹，有摘除程序片段來創造幻影分身的本事。
　　輪回夢境崩潰之時，方信的幻影趁機將我納入了壹片白光當中，現在我明白了那個地方是程序黑箱。
　　原來程序黑箱裏面並不是“黑”的，就好像飛機的“黑匣子”其實是橘黃色壹樣。
　　極不穩定、似乎就要和輪回夢境壹起崩潰的方信，以空洞的眼神註視著我，以空洞的音調對我說道：
　　“葉麟，我知道妳總有壹天會從夢境中醒來的，所以我留下了這個東西——”他用幹枯的手指指了指自己，“——來跟妳通信。我固然是被自己的創造物小茵打敗了，但是在輪回夢境當中，我得以直接註視代碼在空間中的流轉，用自己的雙手直接碰觸它們，這讓我頓悟到了更高的境界。”
　　“簡言之，我在很短的時間內融入了自己創造的因果計算程序，成了因果計算程序的壹部分，這讓我看到了萬事萬物的無數可能性，其中也包含著妳我的未來。”
　　“妳們將認為我是因為小茵的腦波攻擊而精神失常，但真相是我直視了真理的面容，窺探了未來的走向，我的大腦因為容納了太多東西而超過了負荷——事實上小茵雖然是個不聽話的女兒，她對我施展的腦波攻擊其實不至於毀掉我。”
　　“葉麟，我並非是讓妳拯救我留在世間的皮囊，我的精神已經領悟了至高真理，那具凡軀已經沒用了，他的未來我毫不關心。”
　　“但是在我看到的未來中，卻有人試圖從那具凡軀當中挖出可怕的信息，那將是動搖整個人類文明根基的信息，比因果計算程序的存在要可怕壹萬倍！關於那個信息是什麽我不能多說壹個字，我只能告訴妳釋迦牟尼領悟到了，但是他選擇了到死也沒有說出來。”
　　“雖然從此之後我會作為壹個胡言亂語的精神病人活下去，但是也不排除會有人利用我殘余的能力作惡，甚至從我的胡言亂語中拼湊出那條佛陀不言之秘！既然妳現在已經從輪回夢境裏面解脫出來了，我要交給妳壹個任務——把我軟禁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我被心懷不軌的人綁架走了，那麽即使奪走我的生命也可以，不能把那條秘密泄露給任何人！壹旦泄露出去，就算妳立即殺死那個知悉秘密的人也於事無補了！”
　　也就是說，那條秘密在人死以後也會發生作用？我找回這段缺失記憶的同時，也回想起了方信的這段話當初對我產生的震撼。
　　“葉麟，妳可以不相信我，妳可以認為我已經徹底瘋了，但是沒關系，因果的流轉會推動妳去做我讓妳做的那些事。為了幫助妳，我跟輪回夢境中的虛擬班長也建立了聯系，我將把她‘置換’到這個程序黑箱裏，讓她不至於跟隨輪回夢境壹起煙消雲散。在不遠的將來，她應該會助妳壹臂之力的……”
　　方信伸出壹根手指點在我的額頭，他臉上的微笑令人捉摸不透，隨後耀眼的白光開始閃耀，方信的身體在白光中緩慢消失，而虛擬班長委頓的身體出現在了我眼前。
　　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壹句話，還沒來得及為她拂去覆蓋在軍裝上面的厚厚積雪，我的身體便也和方信壹起化作了白光。
　　空曠而沒有邊際，那就是我對於黑箱內部的最後印象，虛擬班長就是被黑聖嬰囚禁到了那樣的地方嗎？——永遠！？
　　“推她下樓不就行了！”任阿姨這時同老爸吵了起來，似乎是為了艾淑喬的事情在興師問罪。
　　老爸為難道：“我可不想成為殺人兇手，而且摩天大樓的天臺上怎麽可能沒有防護網啊？”
　　事實上現在找到舒哲已經是我的次要目標了，我之所以堅持要回到頂樓去，是因為我想起了方信輸入我腦海中的壹個很簡短的數字。
　　“49。”
　　因果計算程序所盤踞的地方正是帝王大廈的第49層，但是此時此刻我了解到，這個“49”更加代表了釋迦牟尼在世講法四十九年，方才在娑羅雙樹之間入滅。
　　看來我在這個時候回憶起這些並非偶然，很明顯只有當我輸入“1100010100011001100-1100100001000101100010011100000”這串破壞代碼給黑聖嬰之後，這段被方信封印的記憶才會覺醒。
　　49是很普通的短數字，在平時輸入給黑聖嬰絕對沒有效果，這是黑聖嬰瘋掉以後才會生效的數字！只要我回去輸入這個數字，就可以真正幹掉他！
　　但是我不能把這個數字清晰地說出來，小茵運行過“1100010100011001100-1100100001000101100010011100000”這串破壞代碼之後，便獲得了對這串代碼的免疫能力，我不清楚相同的情況對“49”是否也有效。
　　我必須回到頂層，不打敗黑聖嬰的話，虛擬班長只會在程序黑箱裏永遠囚禁下去！而且放著這個發瘋的人工智能不管，他不知道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
　　計算機房裏的那副鍵盤……只要我輸入“49”再打壹次回車，就可以真正終結這壹切！
　　看到了我眼中的決心，壹直想勸我跟她壹起走的艾米嘆了壹口氣。
　　“哥哥，妳實在想去我也不攔著妳了，不過必須要讓彭透斯陪妳去，否則的話我也不走！”
　　艾米這次沒有用“死男仆”的稱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稱呼帶了個“死”字很不吉利。
　　彭透斯是絕世高手，有他和馬警官壹起保護我，我不認為留在大廈裏的科學幸福教信徒能攔住我們。
　　班長看著我還想說什麽，我搶先壹步對她說道：“那麽艾米就交給妳們照顧了，她這次只帶了彭透斯壹個保鏢，既然彭透斯被轉給了我，那麽她的人身安全……”
　　“有我啊！”凱爾雖然沒聽明白我們的大部分對話，但是他此時興高采烈地拍了壹下胸脯，“我會保護艾米的！她可是我最喜歡的人！”
　　我瞪了他壹眼，但是隨後想想，非常時期，他跟大家壹起行動也並非是壞事，至少能提高壹定的安全性。
　　“我、我也要跟阿麟壹起回去！”小芹著急道，“阿麟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妳要幫我照顧艾米啊。”我伸手摸了摸小芹的頭，小芹立即像貓咪壹樣舒服地瞇上了眼睛，“而且班長的手臂不也是由妳壹直來保護的嗎？妳的擔子比壹般人還重，而我有彭透斯和馬警官保護，不會有事的。聽我的話，保護大家壹起下樓好不好？”
　　我誠摯的懇求讓小芹眨了眨眼睛，盡管有千般不舍，但最後只能點了點頭。
　　“可是……阿麟壹定要平安回來！妳不回來的話，我壹個人是活不下去的！”
　　我對小芹露出壹個自信的微笑，然後向任阿姨使了個眼色，讓她看好女兒，別讓小芹中途返回。
　　“壹旦有異常事件發生，姜處長安排在大廈外面的特別行動組就會跟我接頭的。”馬警官撩起風衣下擺，讓我們看到他腰帶上閃爍紅光的定位器，“所以說妳們放心下樓好了，我會和……彭透斯壹起保護葉麟的，這是局長給我的交代。”
　　“是吧？”我沖班長笑了笑，“等會我們發現舒哲以後，就把他交給特別行動組來保護，然後再繼續上到頂層來完成最後壹擊……我絕對會平安返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