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八十八章 可能與代號

　　妳這條件……稍微有點摳門兒啊……
　　聽完輪椅老頭的話後，威廉忍不住咂了咂嘴，回想起了某位千年剩女對自己的招攬。
　　同樣是準備拉我入夥，人家愛神教會都說了，隨便我想幹什麽，哪怕我想幹教皇也無所謂，妳這個提議雖然好像也可以幹教皇，但卻又不能真的幹教皇，這……多少差了點兒意思吧？
　　再說了，雖然有點趁虛而入的意思，但貌似我確實打穿了目前的光明教廷，妳又是怎麽好意思開口招攬我，甚至還讓我隱姓埋名入贅的？怎麽偏妳們光明教廷臉這麽大？
　　最後，如果真有意拉攏的話，為什麽剛剛不提招攬的事兒，壹見到我在奧術帝國也有路子，就毫不猶豫地開始大力示好？
　　雖然我選擇直接開口舉報，也有露壹下底牌，讓妳們知道我可以隨時倒向奧術帝國的意思，但妳這臉變得也忒快了吧？這節操怎麽比我還低呢？
　　嘖……反正我這回算是看明白了，妳老頭子就是屬狗臉的，只有能從別人那兒吃到肉的時候才會搖尾巴，總之招攬什麽的就別想了，我必然是妳們光明教廷得不到的男人！
　　“這……好像不太合適吧？”
　　雖然對於輪椅老頭“傲慢”的提議完全沒興趣，甚至有點兒想按著他的腦袋狂噴壹頓，但考慮到以後用得上光明教廷的地方不在少數，再加上和基蘭的私交也不錯，不好太折她的面子，威廉便沒有直接生硬地開口拒絕，而是不尷不尬地微微壹笑。
　　“我個人而言的話，對這個提議還是很……有壹丟丟興趣的，但這畢竟不是我壹個人的事，所以妳要不要先和基蘭商量壹下？如果……”
　　“我倒是沒什麽意見。”
　　在威廉驚詫的眼神中，切黑聖女這次沒有瞇眼睛，而是相當認真地望了過來，並且面色平和地開口解釋道：
　　“前任教皇身體出了問題，我又暫時沒有能夠接下擔子的實力，再加上三位樞機的接連折損，眼下的光明教廷風雨飄搖，可以說是近兩千年來最弱小的時候。
　　而按照格蘭特閣下的說法，惡魔們為了這壹刻已經謀劃了不知多久，必然不會放過這個無比重要的機會，來自深淵的入侵已經迫在眉睫。
　　所以在這麽重要的關頭，每壹份戰力都是極為珍貴的，任何的不信任與內耗，都有可能導致深淵通路的失守，為整個奧法大陸帶來危機。
　　那麽，如果只需要我付出個人的婚姻作為代價，就能消弭妳與教廷之間的猜忌，促使大家通力合作的話，我覺得這個條件完全可以接受，甚至可以說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
　　接不接受的先不提……妳原來是話這麽多的人嗎？
　　看著壹臉“咱們公事公辦”的表情，卻冠冕堂皇地掰扯了壹大堆的基蘭，威廉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地嘖了壹聲，隨即微微側過身，往她被桌子擋住的下半身瞟了壹眼。
　　果不其然，雖然反應過來的基蘭幾乎同時扭開了身子，但威廉還是瞥見了她衣裳下擺的壹角，那本應垂感出色的衣料，被人用手揉搓得滿是褶皺，像是有頭袖珍小野豬剛在上面打過滾壹樣。
　　“呵呵，還是不必了。”
　　靠著兩輩子的熟悉，壹眼便看穿了基蘭的虛實後，威廉無視了她略帶羞惱的白眼，轉而清了清嗓子，義正辭嚴地拒絕道：
　　“我對自己目前的狀態還是挺滿意的，暫時沒有改變的打算，隱姓埋名加入教廷什麽的還是算了，至於跟貴教廷之間的合作，妳們也大可放心。
　　雖然我手裏確實拿著奧術帝國給出的信物，但只要妳們光明教廷還在擔負抵抗深淵入侵的責任，我就絕對不會幹背後捅刀子的事。”
　　聽到威廉異常誠懇的保證後，輪椅老頭不由得微微壹笑，面色平和地點頭道：
　　“威廉閣下言重了，對於妳的人品我還是十分相信的，我從來沒有在這方面懷疑過妳，之所以會提出這個提議，也只不過是想拉進雙方之間的距離罷了。
　　畢竟如果我真的將妳視作威脅的話，又怎麽會把這件事寫在議程板上，還毫不避諱地拉妳來參加這場內部會議呢？”
　　“呵呵，確實。”
　　我信妳個鬼！
　　回了壹個皮肉都不是很想笑的微笑後，威廉斜睨了壹眼輪椅老頭身後的議程板，之前兩項已經被解決的問題，已經被黑色的橫線勾掉了，唯有“如何應對威廉·凡金斯帶來的威脅”壹項仍舊還被列在上面。
　　瞥見了威廉眼神的落點後，異端裁判所的所長挑了挑眉，但卻並沒有畫蛇添足地伸手把這項也勾掉，而是回了壹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過來。
　　大家都再清楚不過，在剛剛的招攬失敗之後，“雙方通力合作”這個選項，就已經徹底不可能了，而就像威廉不相信光明教廷能對自己放心壹樣，輪椅老頭也同樣對威廉沒有太多信任。
　　這並不是雙方相性不合，而是法蘭向外的途徑，根本完全被神聖帝國包死了，就連唯壹通暢的海路在行進時，也免不了要在神聖帝國的沿海地區多次進行補給，隨時都有被卡脖子的可能。
　　這些在輪椅老頭看來，屬於根本不可能調和的根本矛盾，但凡威廉是個稍微有點野心的人，那他便不可能與神聖帝國永遠和平下去，早晚會試著從神聖帝國的身上割下壹大塊兒，為法蘭求壹口不受鉗制的“活氣”。
　　至於他到底有沒有野心……嘖……
　　先瞥了眼“壹臉怨意”的基蘭，又瞥了眼“城府極深”的威廉後，輪椅老頭嘴角微微扯了扯，眼中閃過了壹抹濃重的忌憚之色。
　　剛剛的邀約雖然威廉看不上，但對於輪椅老頭來說，已經是他能夠給出的最大好處了，甚至還有些飲鴆止渴的意思在裏面。
　　畢竟只要威廉願意的話，完全能靠著這場聯姻，直接“寄生”在光明教廷身上，把自己的“觸手”壹點壹點地探出去，進而借助光明教廷的影響力，壹點壹點掌控整個神聖帝國，完全能夠讓他跨越式地登上權力之路的巔峰，起碼少“奮鬥”整整壹百年！
　　然而面對這麽優厚的條件，對方不僅沒有半點動心的意思，甚至居然看起來還有點嫌棄，那麽……他必然有著更深的謀劃，以及更大的胃口！
　　……
　　“既然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吧。”
　　腦海中瞬間轉過了千百般念頭後，輪椅老頭壹邊微笑著宣布會議結束，並招呼著門口壹臉辛酸的安德魯開門送客，壹邊默默地驅動輪椅來到了基蘭身側。
　　而見到他這幅擺明了準備私聊的模樣後，原本起身準備找威廉說些什麽的基蘭頓了頓，隨即又重新坐回了椅子裏。
　　待到其它人全部離開，大門也被安德魯從外面關閉後，沒待輪椅老頭開口，基蘭便搶先壹步，面色略微有些不解地詢問道：
　　“格蘭特閣下，您剛剛的提議是認真的嗎？”
　　輪椅老頭聞言微微壹頓，隨即神情想當認真地回答道：
　　“當然是認真的，我的判斷和妳說的那些東西其實差不多，眼下的教廷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能夠拉攏這名超越了九階的戰力的話，壹場聯姻其實是相當優秀的選擇。”
　　“恐怕不見得吧？”
　　剛剛還“欣然應允”的基蘭瞇了瞇眼，意有所指地開口道：
　　“威廉和您接觸得太少，可能感覺不太出來，但我近些年壹直在與異端裁判所合作，對您還是稍微有些了解的，您似乎……對威廉有壹種非常奇怪的忌憚。”
　　在輪椅老頭有些訝異的眼神中，切黑聖女神情有些好奇，卻又十分篤定地道：
　　“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您是忌憚他的實力，亦或者是擔憂他的立場，但後來我發現，在他表明了想要合作的態度後，您身上那種懷疑和忌憚的味道反而更重了……您能不能和我說壹下，到底為什麽會對他有這麽重的防備心？”
　　異端裁判所的所長聞言沈默了壹會兒，隨即有些感嘆地道：
　　“和妳父親比起來，妳的實力雖然不行，但觀察力可要敏銳得太多了，就像……呵呵……沒什麽。”
　　欲言又止地搖了搖頭後，輪椅老頭正色道：
　　“妳說的沒錯，我確實非常忌憚他，只不過我並不是忌憚他的實力，而是忌憚他的野心和腦子！
　　聰明人不可怕，有野心的人也不可怕，但如果壹個人既聰明又有野心，還有將野心付諸實際的力量，那就實在太可怕了。
　　在翻看過他的全部卷宗後妳就會發現，他的行動看似隨意，但實際上目的性極強！很多時候看似無關緊要的壹步閑棋，卻都能在後面為他實現自己的野心開路……
　　這樣的壹個人，我怎麽可能不忌憚他？”
　　威廉……野心……
　　有些無語地抿了抿嘴唇後，對威廉鹹魚本質認識深刻的基蘭嘆了口氣，並沒有立刻出言反駁，而是有些疑惑地道：
　　“既然您認為他是個有野心的人，那為什麽還要主動提起聯姻，給他介入教廷的機……唔……”
　　聽到基蘭主動中斷了問題後，輪椅老頭不由得訝異看了她壹眼。
　　而當捕捉到了基蘭眼中若有所思的神情後，輪椅老頭先是欣慰地笑了笑，隨即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道：
　　“看來妳已經猜到了我的想法……呵呵，如果換成妳那個不開竅的爹在這兒，他恐怕已經在大聲怒斥我了，妳要比那個老東西聰明得多。
　　我認為，無論結果如何，只要那個威廉選擇加入光明教廷，那對我們來說就是壹件好事，即便他借助這個機會，將光明教廷乃至於整個神聖帝國都攥在了手裏也無妨。
　　畢竟不管他的頭腦多聰明，也無論他的個人實力有多強，組成光明教廷的仍舊是無數的教眾，而壹滴墨水無論顏色多麽濃重，都不可能將整個海洋統統染色，只會被無數的意念慢慢稀釋掉。
　　所以即便整個光明教廷都被他掌控，那也無非就是最高權力從教皇身上，被下放到了壹個無信者身上罷了。”
　　說到這裏時，輪椅老頭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壹口裏面已經冷掉的紅茶，神色淡然地繼續道：
　　“那麽……就算給他這個權力又能怎麽樣？
　　異端裁判所轄下有著大量的非人類種族，他們當初在被神聖帝國擠占了生存空間後，每年都要爆發大量的動亂。
　　但在被強行納入教廷，並經過了數代人的教育後，現在還不是成為了教廷的壹員？其中不少甚至比純血的人類還要狂熱！
　　所以，當壹個人背棄了自己的底色，選擇拋下身份和姓名加入光明教廷的時候，那他也就不再是他了，亦將會永遠失去威脅教廷的能力……只可惜……”
　　將茶杯放回桌上後，輪椅老頭緩緩靠向椅背，面色泠然地道：
　　“他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
　　而這也是我特意留下來想和妳說的話，在幕後操弄風雲根本滿足不了他的欲望！甚至他都不屑於遮掩這壹點。
　　在聽到了我提出的條件後，他的眼裏滿是譏諷，必然已經看穿了我的打算，正在對我拙劣的陷阱發起嘲笑！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憑借他的這壹個眼神，我便已經看穿了他的底色！”
　　將不知不覺間攥緊的雙手攏入袖中，擋住了上面緩緩膨起的青筋後，輪椅老頭眉眼有些陰沈地道：
　　“他是我人生中見過的最野心勃勃的男人！
　　這個家夥絕對不會止步於眼下，更不會甘心於永遠偏安壹隅，必然會嘗試著走向更大的舞臺！而他偶爾看向妳位置的目光裏，更是充滿了赤祼祼的占有欲！他還想要更多！”
　　“……”
　　占有欲……搞不好是色欲吧？
　　基蘭聞言咬了咬嘴唇，先面色微紅地掩了掩領口，又扯了扯將腿部線條勾勒得異清晰的貼身長褲，隨即有些無奈地道：
　　“格蘭特閣下……如果，我是說如果……”
　　看著如臨大敵般滿臉凝重的輪椅老頭，切黑聖女小心翼翼地組織了壹下語言，隨即盡可能委婉地提醒道：
　　“如果……威廉他真的不是什麽野心家，而是壹條運氣好得嚇人、喜歡多管閑事……還有那麽點好色的鹹魚呢？”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著【懷表】上浮現出來的消息，威廉的眉頭不由得死死地皺了起來，隨即找了個沒人的墻角蹲好，神色嚴肅地飛快劃拉了壹段話發了上去。
　　【爹：想都不要想！這個代號我絕對不改！】
　　【六（真）：……】
　　【綠：……】
　　【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