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二十七章 合作與時間

　　“妳不要太過分！！！”
　　聽完了威廉“今晚洞房我先進”的要求後，哪怕連爆蛋之仇都能忍耐的渣男海神，多少也有些繃不住了，咬著牙怒聲道：
　　“怪不得妳之前什麽要求都不提，原來妳想的居然是這種事！妳……該死的！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什麽？真逼急了我，大不了咱們壹拍兩散！”
　　“等等，妳不要誤會，我沒準備做妳想的那種事！”
　　眼見渣男海神似乎真的急了，為了避免這貨真的放棄計劃導致人類毀滅，威廉趕忙開口解釋道：
　　“妳也知道，妳的情況肯定是瞞不過愛神，而她擔心妳接近海神的目的，就借著打鬧的機會，提前在海神身上留好了祝福……”
　　原來如此……
　　聽完了威廉的解釋後，渣男海神將信將疑地皺起了眉。
　　以愛神和安波洛絲之間的關系，她會做出這種事確實很有可能，對方並不像是在騙自己，但既然這樣的話……
　　“那妳到底想要什麽？”
　　知道威廉有窺探別人所思所想的能力，渣男海神便沒有掩蓋自己的不信任，選擇繼續虛與委蛇，而是直白地把自己的疑惑講了出來。
　　“不要告訴我，妳之所以不揭露我，只是為了湊個熱鬧！”
　　渣男海神哼了壹聲道：
　　“我壹直信奉的是，不管什麽人做什麽事，都壹定有他的目的！
　　而妳明明掌握了我的把柄，但不僅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甚至還主動提出可以幫我解決麻煩，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這種好事？”
　　“……”
　　說出來妳可能不信，我真不是沒有所求，而是我的所求並不需要從妳這裏拿。
　　只要妳能做好妳原本就會做的事，讓歷史別崩的太慘，以及別讓全人類被我這只小蝴蝶壹翅膀扇沒了，那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那也必須要讓我知道！”
　　聽完威廉“我要得到的東西妳給不了”的回答後，壹直忍讓再忍讓的渣男海神，這次突然硬氣了壹把，滿臉不容拒絕地道：
　　“我是不會和目的不明的人合作的！
　　信任才是合作的基礎，所以無論妳到底是什麽目的，都必須要給我壹個合理的解釋！
　　而如果妳連自己的目的都不肯講明白的話，那我只能認為，妳想要從這件事中得到的東西，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
　　“……”
　　妳奶奶滴！都這時候了妳跟我尥蹶子？人類都特麽要毀滅了個屁的，我哪有功夫和妳扯淡了？愛幹幹不幹滾！別忘了我手裏有妳叭叭講計劃的“錄像”，逼急了我去找海神打小報告妳信不信？
　　“不要拿向海神舉報來威脅我，那是沒有用的！”
　　還沒等威廉把威脅的話說出口，渣男海神便冷笑壹聲，先壹步開口封堵道：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妳對這件事的看重程度並不比我低！我甚至覺得，妳似乎比我還要擔心我的計劃能否成功！”
　　看了看面前瞇著眼睛不說話的威廉，渣男海神擡頭迎向了他的眼神，鏗鏘有力地道：
　　“妳也不用想著抵賴，我今天偏要賭上這壹次，就賭妳不敢去舉報我！
　　正好，妳不是能夠窺探人心麽？那現在妳大可以看看我在想什麽，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決心和妳賭上這壹回！”
　　“……”
　　盯著壹臉不容拒絕的渣男海神看了看後，知道這貨是在跟自己玩兒真的，如果自己依舊不告訴他自己的目的的話，那這貨是真的寧願放棄計劃，哪怕直接掀桌子也不跟自己合作。
　　呵……倒是小看妳了……不過目的這玩意，我壹分鐘能給妳編出二十個來！
　　……
　　微微瞇了瞇眼睛後，威廉默默排開身周的海水，繼而朝渣男海神亮了亮自己的右手，壹語雙關地道：
　　“既然妳非要聽壹聽我的目的，那我就給妳壹個目的好了！”
　　給我壹個目的？什麽意思？
　　渣男海神聞言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詢問時，兩眼的瞳孔卻不受控制地猛然壹縮。
　　在威廉右手的掌心裏，猛然冒出了壹簇充滿了邪惡氣息的深灰色能量。
　　威嚇、刑罰、囚虐、摧殘、殺戮……兼具暴虐與陰詭的混亂氣息撲面而來，只壹瞬間便沖得他面色泛白，本能地倒退了好幾步，似乎親眼目睹了人間煉獄壹般。
　　“恐懼……妳背後的人是恐懼魔神？”
　　努力咬緊牙關，強行克服了從內心深處不斷湧現的恐懼後，渣男海神強撐著道：
　　“不過這還不夠！就算無盡深淵想要染指海洋，但光憑恐懼魔神壹個，還不配對海神出手，妳……”
　　“誰告訴妳我背後是恐懼魔神了？”
　　斜睨了面無血色的渣男海神壹眼後，威廉默默地把恐懼神子的氣息塞了回去，又把憎恨、毀滅兩名神子的力量牽出來溜了溜，接著對目瞪口呆的渣男海神道：
　　“現在夠了沒？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可以再把死神請過來和妳聊聊！”
　　什麽？居然連死神也參與進來了？
　　雖然渣男海神壹直懷疑威廉背後有人，並不惜處心積慮地賭上壹切，也要知道究竟是誰想要對遠古海神出手，但當威廉真的把背後的人拉了出來後，渣男海神卻只覺得自己的脊背陣陣發涼。
　　三大魔神再加上死亡女士……這四名十三階巔峰的存在，已經是僅在十四階的海神之下，立於眾神之上的頂尖存在了，確實有謀算海神的實力。
　　可是……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盯上海神？如果沒了海神在前面頂著的話，自己就算能夠得到海洋神格繼任海洋之神，又能抗得住這麽多人的覬覦麽？
　　……
　　“放心，妳只要做好妳該做的事情就可以，別的事情妳不用擔心，那幾位也對海神的位置沒有興趣。”
　　盯著渣男海神動搖的眼睛看了看後，眼見自己扯虎皮扯得有點大，似乎把他嚇住了，威廉趕忙開口補救，故作不耐煩地道：
　　“在海洋開始大範圍退潮的現在，不管是誰拿到了那枚神格成為了新的海神，都要因為權能的萎縮，被迫面臨極為漫長的沈睡，壹年到頭說不定只有極短的時間能夠保持清醒，他們可對這種事沒什麽興趣。
　　對那幾位十三階巔峰的存在來說，海洋神格落在誰手裏，以及海神是誰根本就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這位海神到底是十三階還是十四階，會不會繼續站在他們頭上……我這麽說妳明白了麽？”
　　所以……他們之所以希望海神隕落，是不想再被無可匹敵的十四階真神騎在頭上？
　　聽到威廉的話後，渣男海神緊繃的神情微微松弛了些許，如果那些人並不是希望“海神”隕落，只是希望除掉碾壓壹切的十四階真神的話……不對！
　　猛地擡起頭朝威廉望了過去，渣男海神咬著牙道：
　　“妳們的目的絕對不止這個！”
　　“如果沒了海神攔阻的話，妳們就可以在大海裏肆意散播死亡、毀滅、恐懼與憎恨！而不會受到任何阻攔……該死的！這才是妳們真正想要的對不對？”
　　“……”
　　好家夥，妳都會舉壹反三了，我還沒編到那兒呢，妳就先壹步想過去了……
　　無語地斜睨了渣男海神壹眼後，看著自己嚇自己的他，威廉撇了撇嘴道：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
　　“絕對就是這樣！妳騙不了我！”
　　人最容易相信的，就是自己腦補出來的“事實”，因此威廉越是表現得不屑壹顧，渣男海神反倒越是篤定自己的判斷。
　　只見他先是在周圍快步走了兩圈兒，繼而回來咬牙切齒地低喝道：
　　“我如果選擇跟妳合作的話，海洋就會成為深淵惡魔的獵場！整個海族就完了！”
　　嘖，擔心海族會完蛋，不準備跟我同流合汙的話，那妳倒是直接跑啊，直接去找遠古海神告發我啊，反正妳身上有遠古海神的賜福，我不可能當場幹掉妳，妳還回來跟我談什麽？
　　瞥了他變得猙獰了不少的面孔壹眼後，威廉壹臉淡定地配合著飆戲道：
　　“但妳卻能成為海神，擺脫束縛擁有永恒的壽命，不是麽？”
　　“妳們果然是這個打算！”
　　眼見威廉居然“承認”了，渣男海神不由得咬牙攥拳，額角青筋暴起地道：
　　“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如果整個海族都被妳們禍害了，那我還怎麽當海神？”
　　所以，如果只“禍害”部分海族，不影響妳當海神的話，妳就沒意見了是吧？
　　壹眼便看出了渣男海神還想談條件，最起碼要壹個不會禍害全部海族，要給他留壹部分的保證，威廉鄙夷地嘖了壹聲後，突然沒了跟這個貨繼續飆戲的興致，索性直接催動起了欺詐神職。
　　“妳要搞清楚壹點，這個計劃並不是非妳不可！”
　　將面孔變成了渣男海神的模樣，連氣息波動和力量強度都模擬得分毫不差後，威廉看著面前陡然瞪大了雙眼，滿面驚駭之色的渣男海神，壹臉冷淡地道：
　　“就算沒有妳，我也有自信能不被海神發現，只不過不想冒險而已，所以妳如果願意做，那就還是妳來動手，如果妳不願意的話，那就給我滾蛋！我完全可以自己來！”
　　“不……不可能！妳們還是需要我！”
　　雖然有些被威廉的變化嚇到了，但渣男海神仍舊強撐著沒有退讓，眼眸滿含血絲地道：
　　“有件事妳們還不知道，愛神剛剛送來的禮物是……”
　　“【試愛之杯】對吧？”
　　盯著渣男海神臉的威廉冷哼壹聲。
　　“別天真了，我既然有把握解決愛神留下的祝福，怎麽可能沒把握蒙混過【試愛之杯】的檢驗？
　　剛剛我不過是壹時興起，陪妳玩玩而已，妳倒還真以為沒了自己就不行了？
　　痛快點給句話！做！還是不做！”
　　並不知道威廉還需要壹個“海神”頂過這幾萬年，保證時間線不會太過混亂。眼見自己最後的底牌也失去了價值，渣男海神縱使心中再不甘，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永恒的生命的誘惑，咬著牙緩緩低下了頭顱。
　　“我做！那今天晚上……妳先進去，我在外面給妳把風！”
　　“……”
　　不是，妳能不能稍微註意下說辭？妳這說法弄得我好像……那個什麽是的……
　　看著面前壹臉悲憤與不甘，似乎不得已獻妻保命的渣男海神，威·正人君子·廉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
　　最後再強調壹遍！我先妳壹步進洞房，是為了拯救全人類好不好？跟那啥真的沒有關系啊！
　　……
　　“事情就是這樣了。”
　　把自己和渣男海神之間的合作，向女死神簡單轉述了壹下後，威廉壹臉嚴肅地囑咐道：
　　“雖然我覺得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希望，到時候妳千萬不要離得太遠……嗯……記得把妳哥也帶上。”
　　“妳是擔心萬壹失敗的話，遠古海神會對妳出手嗎？”
　　女死神想了想後，有些遲疑地道：
　　“威廉，其實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覺得有些難以理解，所以我其實壹直在想，時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舉個例子的話，如果妳的計劃失敗，遠古海神沒有按照原本的歷史隕落，那整個人類有九成九的可能會提前毀滅。
　　而如果人類毀滅的話，妳自然也不會出現，也就不可能和我壹起借助時間之輪，回到海洋紀，但這又意味著，某種意義上來講，妳的計劃又壹定會成功，不然的話我們便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說出了自己的困惑後，女死神眉頭緊鎖地道：
　　“之前想到這裏時，我就記起了時間之輪上的那四條守則——
　　不要混淆所處的時間；不要與過去的自己見面；不要暴露‘旅行者’的身份；以及如果違背了前面任何壹條的話，那就不要相信時間真的存在……
　　威廉，妳的腦子要比我更好，妳覺得，我們眼下所經歷的這段時間……它真的是真實存在過的嗎？”
　　“……”
　　啊這……妳怎麽還思考起哲學問題了？這話壹出口，妳頭腦簡單，遇事不怎麽喜歡思考的人設不久崩了嗎？
　　有些詫異地看了女死神壹眼後，威廉搖頭道：
　　“說實話，我也不怎麽清楚，甚至我已經違背了那四條守則中的壹條，被愛神猜出了時間旅行者的身份。
　　所以就算壹直有欺詐神職遮擋，當愛神再次發現我的時候，應該也能把我認出來，未來的她遇見未來的我時，壹定不會表現得和原本壹樣了……”
　　“這樣的話，那妳覺得……如果我們成功回去之後，發現很多事情都變了……那我們回到的還是原本的世界嗎？”
　　問完了問題後，女死神咬了咬嘴唇，神情微微有些躊躇地道：
　　“威廉，之前我混進了伴娘那邊，見到了不少原本已經徹底隕落的真神。
　　當看到了那些僅僅存在於記憶中的人後，那時的我就在想，會不會在進入時間之輪的瞬間，我們就已經離開了原本的世界，踏入了壹條新的時間線？
　　所以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會不會再抵達壹條全新的時間線，而原本的我們就直接徹底消失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現在的我們又該算是……”
　　“打住！趕緊打住！”
　　眼見女死神已經開始胡思亂想，甚至即將思考“我是誰”這種能繞死人的問題，威廉趕忙開口勸阻道：
　　“那些先別想了！
　　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盡量別讓原本的歷史崩得太多，其次是找到魔法女神，搞明白時間之輪的用法，然後成功回到未來！
　　至於這些東西，妳大可以等回到未來，見到世界的變化之後再想！現在真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
　　“好吧……妳說得對……”
　　雖然眼神中仍舊還有些迷茫，但有了威廉提供的“目標”後，女死神勉強擺脫了那種思考人生的狀態，重新振作了起來，拉著咿咿呀呀的男死神，抿著嘴壹臉堅定地道：
　　“那妳先去拯救人類吧！然後我們再去找魔法女神，解決哥哥和時間之輪的問題！
　　威廉，在妳進去的時候，我會和哥哥壹起做好準備，如果計劃沒成功的話，只要妳伸手抹掉後頸上的徽記，我們立刻就會救妳出來！”
　　呼……這就對了！
　　見女死神暫時從那種迷茫的狀態中走了出來，威廉不由得長出了壹口氣。
　　是了，女死神雖然是個心誌相當堅毅的人，但她畢竟不像自己壹樣，看過了不知道多少種涉及時間穿梭的文藝作品。
　　突然壹下子回到幾萬年前，原本“智力擔當”的男死神變成了小孩子，已經對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沖擊，結果剛剛又親眼見到了那些已經徹底隕落、只存在於她記憶中的真神，壹時間適應不了，開始胡思亂想也在所難免。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
　　區區時間穿越而已，我可是連人都不知道從地球穿哪兒去了，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只要等救下人類之後見到魔法女神，問出來時間之輪到底怎麽回事，總能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
　　“快到時間了。”
　　看了眼房間內往下掉小貝殼的巨大沙漏，辨認了壹下上面的刻度後，威廉安慰了女死神兩句，讓她不要多想，隨即便起身走出了房間，並借助欺詐神職遮住身形，悄咪咪地朝著遠古海神房間的位置摸了過去。
　　然而威廉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屋子不久，壹名曾和他擦肩而過人魚侍女，身形微微扭曲了兩下，竟變成了壹名身著簡單雅致暗色長袍的女子，分花拂柳般地朝和他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
　　待到伸手在女死神的房門上輕輕壹抹，留下了壹枚懷表形狀的刻印，並看了看印記上的數字後，身穿暗色長袍的女人摘下頭上的兜帽，笑吟吟地推門走了進去。
　　“兩位死神閣下安好……如果我的計算沒有錯的話，從我們上壹次見面到現在，真正的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三萬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