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懷疑和試探

　　擂臺上，方正昏倒在地，再無動靜。
　　而方源，仍舊壹臉的冷漠，站在擂臺的中央。
　　短暫的沈寂之後，全場壹片嘩然。
　　“怎麽會這樣？”有人抱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兩拳打碎玉皮蠱的防禦，這，這，這……”有人看的瞠目結舌。
　　“太兇殘了，玉光都被他狂暴地轟破，他就感覺不到疼痛嗎？”許多女蠱師都倒吸壹口冷氣。
　　“沒有用任何防禦性的蠱蟲，直接用手轟擊玉光，這是貨真價實的自殘！”就算是男蠱師，看著方源重傷的雙手，都眼角抽搐，為方源的這股狠辣感到吃驚。
　　對別人狠，容易。對自己狠，困難。
　　方源徒手打碎玉皮蠱的防禦，不僅是對親弟弟狠，更是對自己的狠辣！
　　“我去看看。”學堂家老坐不住了，丟下這話，親自跳上擂臺。
　　他先是蹲下，查看了壹下昏迷過去的方正，輕輕地松了壹口氣。方正並無大礙，只是頭部遭到重擊，陷入了昏迷。
　　“難以想象，在玉皮蠱的防禦下，竟然被人用赤手空拳，造成了這樣的重擊。”學堂家老暗暗心驚，他擡起頭，將視線轉向方源，眼中閃過壹抹淩厲的光。
　　“方源，我來給妳治療壹下。”學堂家老站起來，幾個大步就走到方源身邊，直接抓起方源的前臂。
　　方源的雙手傷勢很嚴重，血肉模糊不說，甚至連白色的手骨都裸露出來。因為重擊的緣故，手指骨面上還出現了明顯的裂紋。
　　“這該是多麽的劇痛，但是方源竟然眉頭都不皺壹下。”饒是學堂家老，見到這樣的傷勢，也是心頭壹顫。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復雜，對方源道：“妳忍著點，治療會很癢，也十分的痛。”
　　說著，他右手五指如分張開來，散發出壹陣藍色的月光。月光越來越亮，把學堂家老的右手都照得半透明。
　　乍壹眼看上去，學堂家老的整個右手，如同化作了壹塊藍玉。裏面的血管、骨頭都似乎玉化了。
　　學堂家老輕輕地將右手，覆蓋到方源受傷的拳頭上。
　　就好像是壹塊冰冷的玉，接觸到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方源感到了壹股鉆心的劇痛，他咬了咬牙，沒有吭聲。
　　學堂家老的手掌散發著溫潤的月光，月光滋養著方源的傷口。
　　指骨上，裂紋在迅速愈合。綻開的皮肉也在快速地生長，痊愈。
　　方源頓時感到奇癢無比，他狠狠地喘了幾口粗氣。
　　學堂家老面色沈靜，趁著給方源療傷的機會，他分出壹絲心神，順著方源的手臂，探入他的空竅。
　　空竅中，墨綠色的青銅真元，蕩漾起陣陣波瀾。
　　壹只白晃晃的肥頭肥腦的酒蟲，在元海中恣意遊耍。
　　空竅的四壁，則是壹片渾然壹體的白色晶壁。這將方源壹轉巔峰的修為展露無遺。
　　學堂家老沒有撤回心神，而是掃蕩方源的全身。
　　最後，他在方源的右掌掌心的皮膚上，發現了月光蠱和小光蠱。
　　“沒有其他蠱蟲，難道方源真的是單憑自身的力氣，徒手將玉皮蠱的防禦打破的？這樣的力氣，已經超越了成年凡人。他只不過是十五歲，力氣能有這樣大？”學堂家老雙眼中閃過壹抹疑惑的光。
　　“家老大人，感謝妳的治療。”方源將手掌從家老的手中抽出來，活動了壹下。
　　雖然還有些疼痛，但是傷口已經愈合了。換做是地球，這樣的傷勢恐怕得修養大壹兩年，還得留下嚴重的後遺癥。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現在方源的雙手已經痊愈，只是雙手活動、虛抓的時候，十分軟弱無力。七八天後，這種無力的輕微後遺癥也會消失。
　　但是，方源並不感激學堂家老。他這傷勢其他的治療蠱師同樣可以治好，他心知肚明：學堂家老的真正目的，是趁機檢查自己的空竅。
　　方源早就料到這點，白豕蠱還有玉皮蠱都放在了第二秘洞當中。至於春秋蟬，高達六轉，壹心隱藏，就算是四轉修為的古月博親自出手，也未必能檢查出來。
　　學堂家老沒有檢查到什麽，眉頭微微皺起。他雖然心中還有許多的懷疑，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直接問什麽。
　　“方源，妳表現的不錯，好好努力。”最終學堂家老拍拍方源的肩膀，然後高聲宣布，“本屆年末考核，由方源獲得第壹！”
　　從學堂家老登上擂臺，臺下眾人都壹直靜靜地看著。此時聽到家老宣布的結果，頓時又泛起壹股聲浪。
　　“想不到最終，居然是方源笑到了最後！”
　　“他只是區區丙等，竟然戰勝了二轉的，擁有玉皮蠱的方正，他是不是作弊了？”
　　“應該不會。剛剛學堂家老親自治療，實為檢測。他都沒有發現問題，方源應該沒有作弊。”
　　“方源雙手重傷，這是應該的。但是十五歲的少年，這樣的力道，已經遠遠超越了成年人，這難道還不值得懷疑嗎？”
　　“這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呢？天底下總有壹些天賦異稟的怪胎。不是力氣大，就是早智，其實方源的力氣還不算恐怖，想想那個人吧。”說話的蠱師以目示意人群中傲立著的赤山。
　　頓時有人恍然大悟：“這倒也是。赤山幾歲的時候，力氣就比成年人還大了。難道方源也是這樣的怪胎？”
　　“錯不了。方源幼童的時候，就作詩了。那些詩詞曾經風傳了整個山寨。原本都以為是甲等，沒想到只是丙等。不過看來，老天爺另有用意。在力氣上給他了壹些補償。”
　　“不過他終究是個丙等罷了，若是乙等，恐怕就是另壹個赤山了。哼，其實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蠱師修行，還是註重資質。將來若是得了壹個黑豕蠱，就能把力氣養得比他還大。因此也算不了什麽，只能壹時囂張罷了。”有人聳肩，語氣很不以為意。
　　方源走下擂臺，雙耳豎著，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心中冷笑。
　　酒蟲的來源，方源已經營造了壹個完美借口，但玉皮蠱壹旦暴露，方源實在解釋不了。因此必須秘密收藏起來，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
　　至於眾人的這些想法和解釋，正是方源想要引導的輿論方向。退壹步講，就算是家族高層仍舊懷疑，也只會懷疑到他的神秘後臺上去。
　　“半年前，我冒著風險，利用野豬牙營造出來的第二層保護傘，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方源的雙眸深幽如潭。
　　古月族長沒有坐下，他壹直站著，眉頭緊皺。
　　這事情的發展的確出乎了他的意料。
　　方源奪得第壹，他並不在乎。不過是壹個年末考核的小小第壹罷了，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他擔心的是古月方正。
　　毫無疑問，今天的打擊對於方正來講，實在是太重了些。
　　若是方正壹開始就被方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輸了這場戰鬥，也就罷了。但偏偏是他奮起全力，希望大增的時候，被方源兩記拳頭狠狠地揍趴下。
　　這樣的心理創傷，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的成長。
　　“在我的指點和安排下，方正率先晉升高階，晉升巔峰，晉升二轉，不斷積累成功，豎立了自信。但是這些自信，恐怕經此壹役，都要灰飛煙滅了。唉，我的壹番苦心，化為了泡影。”古月博心中暗暗嘆息，自然而然地，他對方源也產生了壹種淡淡的厭煩。
　　若是方源敗在方正的手中，那壹切就太完美了。
　　偏偏方源竟然勝了，這實在是……有點可惡啊。
　　不僅僅是族長，在座的其他家老的目光也十分深沈和復雜。
　　“方源的力氣竟然這麽大，難道他也和赤山壹樣，是個怪胎嗎？”
　　“說起來，方源本來就怪，不到十歲就能作詩。隨著他不斷長大，氣力大點，也不算什麽。”
　　“但也有壹種可能，那就是人為。方源的背後有壹個神秘後臺，興許就是這幕後之人幫助了他。”
　　“那麽他身後的這個後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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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老們的心中都是翻江倒海，但是面容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族長古月博沈默了片刻，忽然露出了壹絲微笑，道：“方源，妳以丙等資質奪得了第壹，這是往屆前所未有的壯舉！成為第壹，會有壹百塊元石的獎勵，同時有蠱蟲優先選取權。現在，我當場要再獎勵妳，妳可以任選壹個小組加入。不管是什麽組，只要妳想，當場說出來，妳就能加入！”
　　這話壹說出口，在場的二轉蠱師和學員們都羨慕地看向方源。
　　小組之間也有差別，加入到優秀的小組裏，就意味著光明的前途。古月博的這個獎勵真的很豐厚。
　　“這個獎勵雖然是我臨時做主，但是我相信諸位在座的家老們，也都會同意的。”古月博笑意更濃，看了壹下身邊的幾位家老。
　　以古月赤練、古月漠塵為首的家老們，各個面容深沈，最多是有人皺了下眉頭，但都沒有阻止。
　　方源心頭壹跳。
　　麻煩來了。